首先他難以分辨怎麼會可先知先覺楊修會來勾引她,更可慮是伏皇后假如要他代替這“未來的”楊修,他就更頭昏腦脹了。
可知歷史是壓根不能更改的。
伏皇后沉默一會後,輕輕說:“你要留心防着大漢的南宮子儀,他是何太后一手提拔出來的人,乃久負盛名的說客,口若懸河,眼下當了洛陽的護國大將軍,是長孫無極、李楚原外眼下大漢最負盛名的將領,他這一次來漢庭,只是要探察我們的實情。唉!我真不知孟德有什麼居心,猛然間又和各地諸侯因爲知己,好像何事都沒有出現過的樣子。”
諸葛亮倒沒有將這個未聽過的南宮子儀放在心上,若不是李傕與伏皇后關係曖昧,不該親來,理當是不會輪到這個人的。
這時二人都不懂得該再說什麼好。
東拉西扯說了幾句後,諸葛亮作別離去,伏皇后固然不樂意,可是怕人言,唯有放他走了。
才走出皇后宮,夏侯雄迎上來說:“劉皇叔要見軍師。”
諸葛亮隨着他往劉皇叔宮走去。
這禁尉軍的大頭領小聲說:“軍師見過劉皇叔後,能不能到吳子蘭的將軍府走一趟。”
諸葛亮心裡面明白,點頭應好。
夏侯雄再沒有說話,將他送到劉皇叔宮的書屋內,自己走。
玄德坐在設於書軒北端的龍墊處,臉容嚴峻,免去了他君臣之禮,囑諸葛亮坐在下首後,即恨之入骨說:“軍師!我想殺了曹操!”
諸葛亮聽得瞠目結舌,失聲說:“什麼?”
玄德小聲說:“這爲人性暴戾,不念漢帝恩情,又以開國功臣自居,還暗擺出我是他黨羽的格局,這人一天不宰掉,漢庭永無寧日。”
諸葛亮本有意思聯結玄德、龐統和趙雲等與曹操大斗一場。沒料玄德的打算比他還走遠了好幾步,又使他猶豫起來,盤算說:“這事劉皇叔和皇后說過了沒有?”
玄德說:“皇后對曹操終究投鼠忌器,與她說只會給她責怪一頓。軍師啊!憑你的絕世刀法和計謀,要殺他應不是太艱辛吧!”
諸葛亮想起典韋,心想你太高估我了,然而話肯定不能這樣說,嘆說:“關鍵是若驟然殺了他,會帶來什麼後果呢?”
玄德表現出超越了他歲數的深思熟慮,說:“因此我首先要任命軍師爲將軍,再挑幾個人出來,負起朝廷重要的職務。一旦我鞏固了手上的王權,有沒有這匪徒都不是問題了。就是怕伏皇后不同意,假如她和曹操聯手,我也難以收拾。”
諸葛亮問說:“劉皇叔尊重伏皇后嗎?”
玄德有氣無力地一嘆,點了點頭。
怕是隻有諸葛亮明白他的心境,這時的玄德,已將對劉凝的感情,轉移到伏皇后身上來了。
劉備所料極是,伏皇后明知漢帝被曹操奪權,依然只是給點顏色曹操看看也罷。
諸葛亮說:“我比你更想宰掉這老賊,想劉皇叔也該猜到花腰郡主是被他抓去東吳的吧?可是一天我們依然未建立強大的實力,絕不可大意妄爲,特別大漢軍方系統複雜,方向難料,又有擁立劉沐的一系正陰謀不軌,在這種形勢下,我們須韜光養晦。”
玄德胸懷大開說:“那麼說,軍師是肯擔當王城守衛的將軍一職了。”
諸葛亮無可奈何說:“剛應承了伏皇后哩!”
玄德大爲激動地說:“有軍師在身旁,我就安心了。”
在這一刻,他又變回以前的小孩子了。
接着現出沉思的神色,說:“軍師相人的眼神果真是絕世無二,廷衛龐統先生是絕佳的例證,他的打算和見地都出人意料,朝我指出假如真的能夠乘機而入,憑仗着我大漢的強大實力,奮勇進取,終可一統天下。因此我定不可任曹操這狼子野心的人操控政局,影響我的不世偉業。”
諸葛亮到這才明白龐統對玄德的影響多麼巨大,他再難當玄德是個不懂事的孩子了。在漢宮形勢的感染下,他翻天覆地地變作了另一個人,從今往後就是由他一手建立起強大的蜀國。
玄德又談笑自如問說:“我還需要等多長時間呢?”
諸葛亮平靜地說:“到劉皇叔拿下巴蜀之的時候,就是劉皇叔發起的時刻了。”
諸葛亮曉得這是自欺欺人,歷史上劉備至死也收拾不了曹操,三國最終也給司馬氏兼併。這絕不會錯,那是由於這就是歷史。不過有時候,曉得真相比不清楚真相好。
玄德詫異地說:“那要到什麼時候嗎?到那時候曹操不是更尾大不掉?”
諸葛亮說:“在這段時間內,我們能夠雙管齊下,一方面利用曹操去收拾想撼動劉皇叔王位的人;另一方面卻扶持劉皇叔的班底,換言之卻是在削弱曹操的號召力。”
頓了頓加重語氣說:“在政務上,劉皇叔大可放手讓曹操施爲,然而務必要以董承對他作出制衡,並且盡力巴結軍方的將領。即壞事由曹操去做,而我們則盡作好人。一旦抓牢兵馬大權,任曹操有會飛天遁地,最終也飛不出劉皇叔的五指關。”
諸葛亮發覺自己泄露得太多,暗責自己口不擇言,續說:“眼前可提拔的有兩個人,就是趙雲趙統父子,這二人都是任何君主夢寐難求的絕代王佐之才,有他們助你打天下,何懼區區一個曹操。”
玄德一呆說:“如此你呢?”
諸葛亮說:“我肯定會全力助你,然而我終究是外來人,你要鞏固大漢軍心,務必要以他們的人材爲主力方成。”
玄德愁雲密佈說:“可是眼下曹操正力捧許褚,又將他兩個偏將夏侯惇夏侯淵任命爲將軍,好隨許褚南征北討,我得怎麼收拾呢?”
諸葛亮說:“這恰好是曹操急欲將我除去的原因之一,眼下只能夠韜光養晦,靜待時機,使曹操不生猜疑。”
玄德激動起來說:“沒有人比軍師更高明瞭,我曉得怎麼做的了。”
二人又再研究了好些行動的細節後,諸葛亮才退下走了。
他剛走到半路又給吳子蘭半路截了下來,吳子蘭將諸葛亮請到幽靜的內院,下人奉上香茶退下後,吳子蘭淺笑着說:“風聞你是漢人的後代,不過這諸葛姓在我大漢從未聽過,不知你是那一族的人呢?”
諸葛亮心裡面叫苦,胡編亂造說:“我的姓氏是由孃親那處來的,莫說是什麼族了,就連我父親是誰娘也弄不清楚,只知他是來自大漢的兵士,唉!這果然是筆犯迷糊賬。”
吳子蘭這“大漢主義者”倒沒有猜疑,點頭說:“小數民族的人少有生得你如此軒昂威武的,軍師這種體型,就連我大漢裡也百不一見,應屬異種,我最擅相人,嘿!當日第一眼見到你,就知你是忠義之輩。”
諸葛亮逐漸摸清他的品性,心裡面暗暗偷笑,說:“吳子蘭果真是眼光獨到,什麼都瞞你不過。”
吳子蘭仰天長嘆說:“若果真是什麼都騙不了我就好了,然而不少事情我還是看漏了眼,沒想到曹操強橫至此,唉!”
諸葛亮默然下來。
他雙目一瞪,射出咄咄逼人的光芒,語調卻相當平靜,娓娓而說:“孔明和曹操究竟是怎麼關係?”
諸葛亮沒想到他問得那麼直接,詫異地說:“吳子蘭何有此言?”
吳子蘭泰然自若地說:“孔明不用瞞我,你和曹操絕不像在大家面前般融洽,要不然劉家就不用整天躲在許昌外的蜀漢裡了。安心說吧!劉氏乃我大漢貴胄之後,對我們來說,絕不能和曹操這些局外人相提並論。”
諸葛亮來許昌那麼久,還是第一次直接領受到東漢排外的種族主義,仰天長嘆說:“這事果真是一言難盡,自我向先王提出了以董大將軍爲相後,曹丞相就與我還是有些許芥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