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嵩哈哈大笑道:“月落寒霧起,山澤一蒼然”,破敵之策,就在這兩句詩中!
賈詡和郭嘉都聰慧絕頂的人,一聽王嵩所說,立即明白了王嵩的意思。
賈詡想了想道:“就算我軍晚上借濃霧摸上山去,也不能上得了城牆,而且,即使上得了城牆,因山勢影響兵力投送,後續增援也跟不上。而關城內,有着五萬守軍,足夠將我軍摸上城頭的少量軍隊全部殲滅很多次了。”
看到郭嘉和賈詡充滿疑惑的表情,王嵩笑了笑道:“從我軍來到陽平關外之後,陽平關守軍從未出來求戰過,說明守軍對我軍甚是畏懼。如果在特定條件下,我軍突然出現在城牆外敵人的軍寨中,敵人可能就會立即往關內潰逃。我們可乘機掩殺,用敵軍潰兵衝擊敵軍防線,還是有機會取勝的。
當然,我說的是在特定條件下的情況。”
“主公所說的特定條件,應該是出其不意吧?”郭嘉問道。
“沒錯,我們遠道而來,耗時較久,楊任一定以爲我們糧草不足。如果我們製造一些假像,讓楊任以爲我們缺少糧草打算退兵,關內守軍必然鬆懈,而我們則可在守軍最鬆懈的時刻,借濃霧掩護,摸上山頭,一舉而破之。”王嵩道。
賈詡道:“主公此計,倒是有幾成勝算,只是太過行險。”
“如今沒有更好的方法,只有行險一搏了。”王嵩堅定地說道。
於是,三人又坐在一起,對這個計劃進行了詳細的規劃。
第二天開始,王嵩命令抽調數千人去河中捕魚,又抽調幾千人去附近山中採集野果野菜。再將軍中竈臺減少,一部分士兵開始食用壓縮乾糧。
關內守將楊任和張衛,初時看到王嵩那熱火朝天的土工作業,倒是緊張了一陣子,後來看到王嵩的土工作業無奈地止步山腰,才又放下心來。
如此十來天下來,楊任看到王嵩沒有新的進展,便對張衛道:“若我所料不差,王嵩退兵之日不遠矣。”
張衛對道:“將軍何以如此篤定?”
楊任道:“據斥候反應,王嵩所帶輜重車輛並不多,糧食應該將盡了。”
話音未落,楊吊進來報道:“剛纔接到哨探報告,說王嵩的關中軍派出大量人手外出捕魚和摘野果。”
張任一聽,連忙問楊昂道:“王嵩軍中炊煙如何?”
楊昂道:“不足之前的一半,王嵩應該是缺糧了。”
楊任得意地對左右說道:
“王嵩走了一千五百多裡山路,用了近二十天時間,又在陽平關外呆了十幾天,不缺糧纔是怪事了。以棧道對糧草的運輸能力及路途之遙遠,恐怕運十擔糧食有五擔能到這裡就算不錯了。”
張衛也釋然地笑道:
“縱觀數百年曆史,在陽平關下堅持半月而不能破關者,必倉惶撤退,否則必會因缺糧而全軍覆滅,王嵩還不退軍,可能是活得不耐煩了吧。”
部將張英陰陽怪氣地說道:
“人家王嵩不是安排人打獵捕魚摘果子了嗎?還真是高招啊。”
張衛道:“這打獵捕魚摘野果,用於緩解數百人的飢餓尚可,要用來維持六萬人的糧食開支,那就是本年度最好笑的笑話了。”
楊任也微微點頭,不過楊任做爲陽平關主將,自然更謹慎一些。
沉思了一下,楊任道:“爲防萬一有詐,我們還得去王嵩營中一探虛實,何人願意爲使,以談判爲名去求見王嵩,順便刺探了解王嵩缺糧的真實情況?”
張英自恃口才頗佳,主動請纓道:“末將願往!”
於是,楊任又與張英商量了一些細節,將張英送出關外,去找王嵩談判。
張英來到王嵩營中,對王嵩道:“我家主公與大將軍,從無恩怨。不知爲何大將軍會親領大軍前來征討我家主公?”
王嵩道:“我只聽說以律法治民的,從未聽說以宗教鬼卒治民的,張魯自稱師君,以邪教治民,妖言惑衆,我故討之!”
張英道:“我只是個武將,那些道理我不懂。不過,我聽說大將軍糧草不及,讓我前來帶話,如果大將軍想休戰退兵,我軍願出三千擔糧食以資軍用。”
“哈哈,你聽誰說我們缺糧了?”王嵩故作詫異道。
張英回答道:“我只是見到大將軍派人打獵捕魚摘野果,以爲將軍糧草不足了。如今看來,是我錯了。”
“呃……,這個……,這個,我只是想換換口味而已……,打獵捕魚摘果子,那是我見他們閒着無事,讓他們去改善生活,換換口味……,糧食,我多得很,絕不會缺糧!絕不缺糧!”王嵩故意裝出尷尬的樣子,支支吾吾地說道。
“哈哈,換口味?很好很好,沒想到大將軍也是性情中人,還喜歡經常換換口味,看來是我等多慮了,既然如此,那就告辭了。”張英說罷,對王嵩行了一禮,轉身告辭而去。
張英回到關上,將出使的情況告辭楊任等人,楊任欣然道:“看來王嵩退兵就在這幾天了。”
第二天上午,果然看到有兩萬大軍拔營向北而去,看旗號,是趙雲統兵。
到下午,又有兩萬大軍向北而去,這次退去的,打的卻是王嵩的中軍帥旗。
到傍晚時份,剩下一部插着徐晃旗號的兩萬關中軍,也開始收拾行裝,打包物資。
楊任及一衆將領站在高大的關牆上,目睹王嵩的軍隊一批又一批地拔營而去,都鬆了一口氣。
“兵法有云:歸師勿掩,窮寇莫追。王嵩的士卒都是些百戰勇士,王嵩又精通兵略,冒然追擊,恐怕中了埋伏。”楊任最後決定還是見好就收。
陽平關守軍見王嵩已退軍四萬,剩下二萬人也偃旗息鼓,正在打包物資準備北撤,盡皆歡欣不已,當夜,楊任下令全軍飲宴盡歡,慶祝“陽平關大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