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鵬一日同風起,扶搖直上九萬里。
假令風歇時下來,猶能簸卻滄溟水。
世人見我恆殊調,聞餘大言皆冷笑。
宣父猶能畏後生,丈夫未可輕年少。
水鏡先生的話,自是讓鄧瀚震動不已,不想先生竟是如此高看與他。說實話,鄧瀚雖有前世的閱歷,可是來到這個時代,卻是不敢小看時人的智慧,與徐庶,諸葛亮相比,鄧瀚除了記憶中已經漸漸模糊的過往之外,他卻是沒有任何有別於平常人的地方,幸好,他自是有自知之明,即便已經在水鏡先生門下修習經年,卻也不過多的參與劉備軍的具體軍務,這也是他謹慎的地方。
不過今日得先生一語,卻是讓鄧瀚心內涌起一股意氣。人生不過百年,卻也不會是一帆風順,加之鄧瀚此時也不過是少年,自應有一股銳利之氣,而平日裡他卻是一副老神安在,卻不應是這般年紀的人所該有的。
水鏡先生,自是瞭解鄧瀚,他這個關門弟子,身上卻總是有些讓他看不透的東西,不過這些卻不影響對鄧瀚的觀感,“此子自是有大能,卻時而有妄自菲薄之感!”
“子浩,知否,爲師當年爲你取字‘子浩’之深意乎?”鄧瀚此時的心境情形,水鏡先生卻是可以估測得到的。
“請師父賜教!”
“素聞君子有浩然之氣,這浩然之氣,卻是充塞於天地之間,浩浩湯湯,既是君子氣,也是天地之正氣,爲君子,自當有當仁不讓的氣概!”
“在這一點上,子浩卻是與你諸葛師兄還有差距啊!”水鏡先生自是出言無差。
少年人自當有少年之朝氣。鄧瀚卻是自省着,這幾年來,他自是做了些事情,設立了雲漢貨棧,爲劉備軍多備了錢糧,藉助自由故,引來了陸遜等人對劉備軍的嚮往。但這些事情,於天下大勢何益?
劉備依然勢弱,雖然和歷史上相比,確實強了不少,但與曹操相比卻不過是由原來弱小的螞蟻,變成了一隻強壯些的螞蟻而已。
以鄧瀚的年紀,卻是應該年少氣盛,敢於冒險,勇於任事,可是他之前所做的卻多是安排後路,自是怯懦些。
“以爾之年紀,雖是紅日初生,其道也光,雖是乳虎嘯谷,也自當振振山林,切莫若當下之爲師,只能守着日頭算餘生,了了心事而已!汝莫非當日初次相見時,雖胎毛未退,而開言之膽氣!”
“師父卻是笑語,弟子卻是忘卻了昔年之混沌。如今的鄧瀚自是少了些狂妄,多了些思索,畢竟這多思者卻是猶疑不定了!師父之言,自當爲今日鄧瀚之膽氣,還望今後師父多多的教訓弟子!之生者見排少少年之朝氣。”
“往日功過且隨風,而今自當從頭越,他年休忘今時語,少壯志氣盡昂揚!”
鄧瀚奮發之事,自是先從身邊做起,與之關係最爲密切者自然是雲漢貨棧。
自那日與水鏡先生言談之後,鄧瀚便深深的思索了一番,爲人者,若做大事,切不可攬權過多,自是因爲人之精力有限,鄧瀚自是飛鴿傳信於江陵的徐康,襄陽的李康以及鄧嚴,讓他們都來上庸,自是有大事相商。關於雲漢貨棧,鄧瀚卻是不欲再管,想全權委託于徐康這位雲漢初建時就在一起的老兄弟。歷經這幾年的鍛鍊,徐康不僅身材變得更像個富商,卻是除了爲人忠厚的秉性之外,還多了幾分商人的精明,鄧瀚將這一攤子交給他,自是放心。而傳書於鄧嚴和李康,自是由於襄陽這塊於今日的雲漢卻是重點,鄧瀚自是將雲漢貨棧的信息情報中心安排在襄陽,而如今要想給下邊人放權,但信息情報的事情,卻是不能放手的。恰好楊洋這位雲漢的情報頭子也在上庸,幾人自是商議了一番。
自今日後,雲漢貨棧卻是要向除荊州之外的地方蔓延開,首要之地自然是北方的中原和東方的江左之地。自然是商業爲名和利,而信息情報爲其實,物品流通的控制爲其暗。
鄧瀚所要掌控的自然是這實際的東西,這些卻是要委給楊洋來辦理,至於商業上的事情,自然交給徐康和鄧嚴二人相商而定,李康仍然是雲漢貨棧護衛隊的頭領,自甘寧出仕劉備軍中,李康身兼教頭和頭領,做的卻也不錯,加之有原先錦帆賊中不欲爲軍而留在雲漢的老人相助,雲漢的護衛隊卻是依然生龍活虎的。
安置妥當貨棧的事情,鄧瀚卻是卸下了許多的擔子。所謂人才,其實都是通過歷練培養出來的,之前的鄧瀚雖無輕視時人的心思,不過很多的時候,他的某些做法卻是產生了這樣的效果,再聯想到,蜀國後期諸葛亮被累死這樣一個事實,鄧瀚卻是唏噓不已,幸虧自己醒悟的早!
此時鄧瀚卻是已經接到了新野方面傳來的消息,自然是他的諸葛師兄,在劉備三顧之下,已是被其誠心所感,卻是出山了,此時不過是建安十一年,公元206年,比歷史上諸葛亮出山的日子早了一年,或許這是鄧瀚來到這裡扇動的結果吧,讓諸葛亮的八陣圖早早的製成,從而也讓他出山的日子,早到了不少時光。
劉備攜諸葛亮到得新野,徐庶卻是要將軍師之位想讓,甘願居諸葛之下,不過諸葛亮卻是不願。而後,劉備卻是行文於新野上庸二地,仍拜徐庶爲軍師,諸葛亮爲副軍師。如此一來,雖然關羽,張飛對新來的諸葛亮還有些不信任,卻也不過偶爾發發牢騷,並無其他不妥之語。
鄧瀚因忙着雲漢和上庸之事,分身乏術,卻只是去信問候了他的師兄們,並向諸葛亮言道:“未知師兄,不出茅廬,而得三分天下,卻是如何籌劃?”
得信時,徐庶正與諸葛亮二人相商軍務,徐庶自是也看到鄧瀚的來信,“子浩所言,卻是讓爲兄,不知其所云?孔明可否讓爲兄也知一二否?”
“元直兄,客氣了!”諸葛亮卻是輕搖羽扇,笑答之:“前時,曾與子浩有言,天下三分者,我主卻是可趁便得荊州、益州,若跨得此二州,南服百越,西和諸戎,外結東吳以爲援,自是可北向與曹操相爭,待天下有變,卻是可荊益二州齊出兵,一路向宛洛,一路出秦川,卻是瞬息可安天下,復興大漢,然子浩卻對有一句至理,曰:天下間無永恆之盟友,但有永恆之利益,讓小弟我爲之一動,卻是我對荊州之地思慮不夠妥當,將荊州安危寄希望於東吳,卻是有些癡心了!”
“哦,既如此,孔明卻是如何言中主公心思?”
“說來卻也不難,高祖和光武二帝成其大事者,不外乎先據有穩固之根基,而後方徐圖天下,當今天下,以主公劉備而言,此策自也是正理,故而子浩卻是先取了上庸,據此高地,卻是可四顧。繼而,以我之意,荊州之地,卻是仍需主公下定決心,速取之,縱不能以之爲基業,卻可先據有此地以爲我之錢糧,並得該地之士人之心,而後,或可金蟬脫殼,以之爲餌,誘東吳與曹操相爭,我於其中得利。當然,益州及漢中天賦沃土,我主自不能讓與他人享之。”
“呵呵,庶向來知士元善弄險,今日卻也得聞孔明非不善於此,只是不爲而!以荊州之地,爲曹孫劉三家之戰場,卻是大局面!然當此之前,上庸之地,荊州卻應爲我所有,如此以來,我等卻纔有在這大場面中下棋之資本!”
“元直兄所言甚是,非但如此,充實我軍的實力,纔是一切的根本!”
“這卻要孔明和子浩費些腦筋了,你自是知道爲兄不善爲此等勞心事!”
“呵呵,師弟怎麼攤上了元直兄這般偷奸耍賴之人啊!”諸葛亮道。
“隨你怎麼說,先生不在此地,我爲師兄,自然是長者令,不能辭啊!”徐庶自也開玩笑道。
“先生卻是被子浩接去上庸,不想如今,我等師兄弟卻是均拜在主公麾下,如此,我等卻是當同心協力,共助主公早成大業!爲朝廷安社稷,爲大漢平天下!”
“束髮讀詩書,修德兼修身;仰觀與俯察,韜略胸中存;躬耕從未忘憂國,棄劍也求救蒼生;一腔熱血,山林難隱!世亂世危久沉吟,茅廬促膝,縱橫酬知己,明朝攜劍隨君去,長嘯一聲抒懷襟,風雲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