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頭,洛陽的朝堂之上,此時已經是亂成一鍋粥,靈帝終於得知了王動擒下右賢王的消息,又驚又喜,馬上下旨要封賞王動,十常侍出面制止了靈帝的旨意。
“陛下,這王動生擒了右賢王,卻因一己之私,又把右賢王放回了鮮卑,這簡直是拿軍隊當兒戲,不遵法令,善意妄爲,如果不治治他,恐怕會有霍光之亂啊。”張讓出言道。
“可是他剛立新功,此時就打壓他,恐怕朝野上下都會有意見啊。”靈帝揉了揉有些發脹的腦袋,這幾日他都夜宿焱妃寢宮,精神就不佳。
“那就將他的功勞記在一邊,等到戰爭結束再行封賞,如此也不違背軍中的規定。”張讓建議道。
“好,就聽阿父之言。”靈帝點了點頭,同意了張讓的意見。
“陛下,塞北的情勢嚴峻,只有將軍在外作戰,恐怕不能依照陛下之意,儘快結束這場戰爭,一直拖下去,恐怕會讓國庫空虛,百姓不得安居。”
十常侍的另一個頭目趙忠此時出言道。
“你們的意思是?”靈帝看了他們一眼,沒有發表意見。
“不如陛下派出一監軍,既可以瞭解實時的戰況,也能讓朝廷對塞北的軍隊有掌控力。”張讓說道。
他們的意圖很明顯就是針對了王動和臧旻來的,本來監軍的任務給臧旻接去了,只要王動不幹太出格的事情,臧旻都能給他兜着。
十常侍提議派監軍,就是想要控制住與鮮卑作戰的部隊,摘它們的勝利果實。
“嗯,容我考慮一下。”靈帝摸了摸下巴,沉思起來。
“陛下,自古沒有行軍打仗不派監軍之理,更何況雁門這等要地,一旦失卻,恐怕洛陽都有危險了。”
張讓和趙忠一起跪了下來,他們知道靈帝最害怕的就是有人造反,拿着一條說事最能讓靈帝下定決心。
果然,靈帝站了起來,在窗前踱了幾步,說道:“你們都起來吧,給我擬旨。”
衆大臣對於靈帝的決定極爲不滿,但是旨意已下,他們就算是以死相逼,皇帝也不會收回成命,有鑑於此,他們攻擊的對象也就變成了提出這個建議的張讓和趙忠。
“陛下,十常侍禍亂朝綱,以宦官身份卻干預朝政,理應誅殺。”言官上奏彈劾道。
張讓和趙忠面無表情地看着羣臣,彷彿這些人都是無關緊要的角色,只要自己侍奉好皇帝,那麼就沒有人能夠動自己。
“朕知道了,如果沒有別的事情,就散朝吧。”靈帝揮了揮手,一邊打哈欠一邊離了朝會。
潘璋每天都通過特殊的暗號在給漢軍傳遞情報,王動因此能夠提前預知到哪裡有埋伏,哪裡是鮮卑真正的聚集地,總能躲過鮮卑的圍剿。
“大王,這支漢軍就跟泥鰍似的,滑不溜手,我們堵了他們好幾次,都被他們給跑了,這樣下去兄弟們可撐不住了。”副官來跟左賢王訴苦。
“這我也知道,可是他們就像長了翅膀一樣,總能脫離我們的包圍,是不是我們之中除了奸細?”左賢王也在那裡納悶。
“再這樣下去我們的部隊每天都被襲擾,根本提不起精神作戰了。”鮮卑的軍師說道。
“嗯,進攻代郡的計劃要儘快進行,我們拖不了,他們的援軍馬上也會到來。”左賢王點了點頭,說道。
此時的王動對於朝堂上發生的明爭暗鬥一無所知,他還在爲雲中的作戰制定計劃。
前世的記憶關於這一場戰爭的記載並不詳細,只記錄了臧旻最後慘敗而回,因此爲了讓臧旻不至於輸得太慘,他還要給這個太守準備很多套作戰方案,以應對可能的失敗。
“這幾個計劃應該夠了,就看鮮卑那邊怎麼出招了。”寫完整個方案,王動伸了個懶腰,油燈下昏黃的光照着紙上的字,孫策早就在一旁側躺着睡着了。
他走出營帳,塞北的寒風已經凜冽刺骨,有些士兵從南方趕來,卻還穿着單衣,此時只能圍坐一團,相互依偎着禦寒。
王動的部隊來得急迫,連最基本的衣物也沒有配齊,可謂是輕裝上陣,剛到的時候,因爲沒有帶足口糧,甚至還要從代郡調配。
漢代棉花雖然已經有出現,但是種植還未普及,所以衣物多以麻布和蠶絲爲主,平常人家是穿不起綾羅綢緞的,只能以麻布衣爲主要的衣料。
“沒有糧草,沒有禦寒的衣物,只有這幾千人,臧大人你真是給我出了個大難題啊。”王動嘆了口氣喃喃自語道。
他回身坐回桌前,給江南的孫家寫了一封信,信是寄給孫秀秀的,他離家良久,對於孫秀秀和孫尚香都甚是思念。
爲了怕兩姐妹擔心,王動只在信中提了幾句塞北的情況,着墨更多的是對兩姐妹的關切,還有對未來的安排,當然旗不能亂立,他把如果自己能回去,一定如何如何這句刪去了。
“感念昔日情誼,才知你我早已不分彼此,離家數日,思念漸深,惟願你與香香安好,我等之奮戰,方有意義。”
“塞北苦寒,兵士們都身着單衣,如果缺乏衣物,恐怕雪落之後難有戰鬥力,希望主家能夠供應些禦寒之物,如我軍不能在一月內取勝,消耗戰恐怕要持續很長時間。”
寫完信件,王動將書信用蠟封好,第二天一早就交給了信使,差他快馬趕往江南,這封信非常重要,直接關係到漢軍能不能在後續的作戰中保持戰鬥力。
“務必送到孫秀秀手中,還有,如果他問起什麼,你就如實告知,一路小心。”王動拍了拍信使的肩膀說道。
寄完信件,王動回身推了推孫策,後者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問道:“鮮卑打過來了嗎?”
“醒一醒,該我們出擊了。”王動笑着說道,“鮮卑人可不等咱們。”
聽說要開戰,孫策一下子就清醒了過來,他整了整有些皺褶的衣服,說道:“終於到我們出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