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北匈奴幾乎就剩下最後一口氣了,他們也不會輕易動手。畢竟他們還想着重現當年匈奴王廷的榮光,所以他們這麼長時間以來一直沒有動靜,甚至不惜暫時屈尊於康居國以休養生息。”楊修說道。
“而康居國所求的也正是北匈奴的威懾力纔將之接納。他們也達到了自己的目的,藉助北匈奴的力量脫離了貴霜的控制,雙方可稱得上是各取所需。”
康居國和大宛脫離貴霜看似是令人詫異,但背後的原因卻又是在情理之中。
北匈奴被大漢追着錘了那麼多年,如今已衰弱到極致,想找個地方落腳。大漢周圍他們自然是不考慮了,只能一路往西,來到西域與貴霜的邊界駐足。
可以北匈奴如今的實力,又不能保證幹翻貴霜這個曾經被自己隨意蹂躪過的小弟,只能暫時居於康居以求存。
而康居國國王也想借此擺脫貴霜的控制,雙方自然是一拍即合。
對此貴霜雖然是恨得牙癢癢。可一來,貴霜如今內部動盪、各勢力之間交鋒不斷,根本達不成共識出兵。二來,康居和大宛這兩地又較爲偏遠,爲此和北匈奴開戰不值得。
別看北匈奴只剩下三十萬族人,但是藉助康居國的力量憑藉地利,貴霜也別想輕易拿下。若是真的逼急了他們,直接攻入貴霜、玉石俱焚,估計大半個貴霜都得打沒。
絕對不要懷疑北匈奴的戰力,瘦死的駱駝比馬大,歷史上羅馬的滅亡就是血的教訓。
種種原因,最終導致康居和大宛膽大妄爲的獨立,但是卻並未爆發大戰。貴霜彷彿沒看見一般,只是派人譴責一下維護顏面,雙方相安無事。
康居國的國王也是個精明的人物,見好就收,並沒有大肆聲張和挑釁貴霜,相反,還在着力與貴霜修復關係。
“康居國的國王可不是個省油的燈。”法正沉聲道:“剛剛從貴霜獨立出去,他就已經開始算計起北匈奴了。據我們得到的消息,他們已經又開始暗中聯絡貴霜準備趕走北匈奴了,這縱橫捭闔的手段可不一般啊!”
徐庶看到一幅瞭然之色的楊修和麪色凝重的法正,忽的覺得好受傷。感情只有自己什麼都不知道,面前這倆人對於西域的情況摸的一清二楚啊!
袁術入手涼州並沒有多長時間,一應的情報組織還沒有完善完畢,對於西域的情況瞭解的更加不多了。但是無論是法正所在的法家還是楊修所在的楊家都是地頭蛇啊!
涼州根本就是他們的大本營,而西域更是如同他們後花園一般的存在。畢竟西域絲綢之路是他們的主要財路,否則,單靠着涼州這片貧瘠之地,他們如何支撐得起偌大家業?
以前不過是沒有將目光着重放在西域罷了,現在袁術的戰略一確定,他們自然就利用各自的優勢將情報渠道擴張延伸。
玩陰謀玩手段,誰能有漢人來的精通?後宮爭鬥、權謀爭奪、皇室紛爭、黨派分別,漢人的歷史充滿着權謀心計,簡直將語言藝術和內鬥衍生到了極致。而世家,正是這其中的佼佼者,對付西域這羣“單純”的小白兔,還不是手到擒來?輕而易舉的就利用商業網絡在西域延伸出了一個密佈各國的情報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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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匈奴這麼大而又醒目的目標自然輕易的被他們察覺到了,連帶着康居和大宛國都受到了嚴密的監控。
“康居國如今詭異的平和狀態,一旦我們介入,三方之間的平衡必然被打破,這也是我最擔心的。”法正沉聲道:“若是處理不好,引起三方羣起而攻之,我們的處境就難了。”
“這三方之中,匈奴與我們是死敵,只能從貴霜和康居二國身上做文章。”
楊修眉頭微皺道:“若是我們真的對匈奴動手,貴霜多半會坐山觀虎鬥,但最後很可能打着坐收漁利的想法。而康居國,多半不會樂意的,現在的匈奴可是他們最倚重的打手。剛剛從貴霜分裂出來的他們可不能失去這樣一個強大的盟友。”
“這有什麼好怕的?不過一彈丸小國罷了,彈指可滅。”徐庶不屑道。
西域各國是個什麼樣子他也很清楚。當年定遠侯靠着幾百人就能力壓西域諸國,這些國家的戰力連個小諸侯都不如,根本不足爲慮。
“話雖如此,但我們畢竟是遠途作戰,若是安康不爲我軍提供便利,想要與匈奴一戰恐怕會更加艱難。匈奴是虎落平陽,但得了安康這條地頭蛇的幫助,也很難對付。”法正道。
“我們爲何一定要碰匈奴?先以追討鮮卑爲藉口在西域立足不好嗎?”徐庶道。
“我們要做最壞的打算。北匈奴這幾十年方纔逃脫我漢人的追殺,也不知現如今情況如何。我們對西域動手定然會引起他們的反應。若是運氣好,他們暫時按兵不動或者繼續西逃,對我們沒什麼影響。可若是真的激起了北匈奴的怒火,令對方誤以爲我們準備繼續追殺他們,恐怕他們會狗急跳牆與我們死戰。”法正輕嘆了口氣道。
“以北匈奴和我等的血海深仇,沒有反應是不可能的。不是繼續西逃就是拼死反抗,二者其一。畢竟任誰也不會相信不會相信我們就爲了區區鮮卑而大動干戈。”
大漢的傳統,打到你服。但只要你不一直跳,也不會像對付匈奴一樣追殺到底,只要跑得遠遠的,大漢眼不見心不煩就算了。
對於西域,大漢一直都持放任的態度,從來都是懶得搭理。除了和匈奴對峙的那段時間爭奪過,基本不理睬這片窮鄉僻壤。現在突然動手,若說不是爲了匈奴或貴霜,誰又信呢?
“那我們該怎麼辦?”徐庶問道。
法正眼中精光一閃:“包裝身份,派遣精銳小股部隊前往。儘量不引起北匈奴和貴霜的警惕,先找到立足之地,隨後再徐徐圖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