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誰是幕後之人

潘勝一連三天都躲在帥帳中,吃喝拉撒都在裡面解決,除了王明月和張郃基本不見人。

潘小乙和潘苟二帶三百甲士帳外十米處繞圈守衛,阻擋住其他想靠近的人。

趙浮、孔融、孫策和智光大師都來過,可都被擋了回去,就連甑宓和公輸晨也不準進入內。

潘苟二不知聽誰說的巨石可以震鬼魂,將一塊冰箱大小的花崗岩擡到了帥帳中央,說是爲了嚇跑前來勾魂的小鬼,這樣潘勝就一定死不了。

這次的事使潘勝確信自己處在驚天陰謀之中,自己時刻被人監視着,淪爲了別人的棋子。龍門山一行時就感覺到了,總感覺背後有隻眼睛盯着,有隻大手在操控一切,可那時還不敢肯定。

將前幾天楊修逼迫的事,與永興寨袁紹圍困、龍門山附近小丘曹仁伏擊、洛陽東門紀靈埋伏、宓凡軒的神秘殺手、洛北軍改編爲龍武衛等連在一起看,就會發現一張大網朝自己撲來,網眼越來越密,縮得越來越緊。

自從當上龍武衛中郎將後,就一直有人跟蹤,可還未發生想致人於死地的事,潘勝也就沒有撕破臉追查到底。因爲他感受得到:編制巨網的人能量極大,自己根本無力對抗。

孫策也說了洛陽城很多變化,如公孫瓚要將女兒嫁給天子,西市多了很多操關中口音的生面孔,失蹤了四個多月的韓山突然回到了冀州軍、、、

潘勝隱約感覺這些變化都與這巨網有關,但是什麼關係卻不清楚。楊修的逼迫,使他覺察到自己可能從棋子淪爲棄子,危險已然來臨。

誰是幕後之人呢?

潘勝在沒有弄清之前不想也不敢出軍營,貿然出去九死一生,裝重傷躲在帥帳倒是個不錯的法子。目前爲止,潘勝未受重傷的事只有王明月、張郃二人知道。

不見其他人既是爲了防止自己詐傷的消息傳出去,引來幕後之人再次發難,也是爲了保護大家。

有句話說得好,知道的越多越危險。

此刻,與潘勝走得越近也越危險。

潘勝不停回憶這四個月的一切,時不時畫圖推演,累了就靠着花崗巨石休息一會兒,可就是猜不猜幕後之人是誰。

最開始認爲那個人是郭嘉。

因爲郭嘉派曹仁、曹洪去龍門山附近土丘設伏,時間、地點精準,顯然他一直暗中關注着潘勝,也對龍門山的戰況瞭如指掌。潘勝揹着滑向飛行,經蛟龍潭突圍,是臨時決定的,郭嘉怎麼知道潘勝會走這條線路,怎麼知道潘勝那天晚上會突圍成功?

會不會永興寨有郭嘉的暗探?暗探通風報信過。

潘勝曾經這樣懷疑過,甚至懷疑過車寬就是那個暗探。因爲到達蛟龍潭時只有車寬離開過半個時辰,後來聽他說是去找他的狼牙棒了。從時間上來看,只有車寬有給郭嘉報信的機會。

很快,潘勝就打消了這個懷疑。因爲暗探給郭嘉報信來回半個時辰顯然時間不夠。潘勝帶人從蛟龍潭趕到曹仁埋伏的小土丘都用了一個時辰,暗探一去一回沒有一個半時辰無法完成傳信。除非暗探滑向落地後直接去報信,不再回來;如果是這樣,那麼暗探就未趕到蛟龍潭集結被斷定爲失蹤的30多人中的一個。但這不大可能,因爲如果暗探是永興寨的人的話,有的是機會刺殺潘勝,再不濟也可以找機會賣個破綻放袁紹的人馬進山寨,郭嘉根本不需要派曹仁埋伏。

郭嘉可以調動曹仁,可以設計調動袁紹、袁術兩兄弟,可絕對調不動楊修,三天前的楊府策劃不可能是郭嘉。因爲楊修太聰明瞭,也很傲氣,恃才傲物,爲人自負,不會識不破郭嘉的算計,也不會甘心給郭嘉當劍使。

因此,幕後之人不可能是郭嘉。郭嘉失蹤了這麼久,潘勝潘勝派人明裡、暗裡翻了洛陽城好幾遍,可依然找不到他,也沒人見過他出城。潘勝甚至懷疑郭嘉被人給做掉了,隨便埋屍在地下十幾米。

第二個懷疑的人是太尉楊彪。

楊彪是天子的代言人,天子的詔書大多都是他參謀和起草的,理論上他可以調動袁氏兄弟。但這不是重點,袁氏兄弟智商擺在那兒,雙雙IQ不過百,能設計調動他們二人的多得去了。關鍵是楊彪能調動楊修,有機會說服孔融給潘勝做工作讓他交出軍權、將洛北軍改編爲龍武衛。潘勝被殺,龍武衛的首席副帥楊奉就會扶正,名正言順接管龍武衛。楊奉是楊彪的遠親,也是他舉薦給天子的,因此楊彪有動機,也有能力策劃這一切。

至於楊修,年紀太輕,也過於張揚,無論是人脈還是城府,都不足以策劃這驚天陰謀。他直接動手明面上威脅潘勝,在楊府逼迫潘勝,顯然幕後之人不會這樣做。

若潘勝真的死在楊府,楊彪和楊修都脫不了責任,必定要直面龍武衛的怒火,其他諸侯也會兔死狐悲趁機發難,楊府所有的人難逃一死。這樣看來,楊彪父子也不可能是幕後之人。

最後一個懷疑的是天子劉協。

幾乎所有的線索都指向了他。潘勝被殺,龍武衛徹底被天子掌控,獲利最大的就是天子。可天子才9歲,不可能有如此城府心機,因此他也是最不該被懷疑的人。

潘勝想了想,自己9歲才上小學二年級,經常哭鼻子,連“腹黑”“詭計”這些詞的意思都不清楚,更別說計謀害人了。

潘勝也把孔融、孫堅、公孫瓚等人排除了。

想了三天,推演了三天,所有被懷疑的人都被解除懷疑,基本沒什麼收穫,潘勝的頭都要炸裂了,感覺腦子不夠用。

潘勝拔出劍亂舞,想緩解焦慮,把心中的壓抑發泄出來。

可沒有效果,反而更加煩躁。

小半個時辰後,潘勝躺在地上喘氣,沒有焦點地看着帳篷頂部。

頂部是個巨大的圓形,由一片片扇形羊皮拼接而成。

龍武衛軍營在洛陽城中,並不缺少房屋,潘勝卻堅持建了這頂大大的帳篷,只要到軍中,不管是開會還是休息都在其中。

剛到這個時代的時候第一眼看到的就是帳篷,對它有着無比的親切感和安全感。

潘勝一直認爲圓形是世界上最美的圖形,百看不厭。

圓,沒有棱角,不似三角形因棱角鋒利、盛氣凌人,不似矩形橫平豎直、正規呆板,不似五邊形不穩定,不似其他多邊形密集恐懼、、、

圓好畫,卻很難畫得很圓;落筆隨意,畫的時候不停筆,無需尺子輔助,起筆和收比皆是同一點。蘊含哲學,和人生一樣,不停歇,光着來也光着去,緣起緣落皆是同一筆。

圓即是緣,緣起於何處,與何人有緣,又改歸於何處呢?

潘勝認爲爲:自己莫名其妙來到這個時代是緣,爲潘鳳義子是緣,與王明月執手是緣,與甑宓、公輸晨、張郃、趙浮、孔融等相遇即是緣,與不對付的袁氏兄弟、楊修等撕扯也是緣。自己想好好畫好圓形,大家圓圓滿滿,可總有人打斷畫圓。

佛說: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換來今生的擦肩而過。短短今生一面遇,前世多少香火緣。牽手是有一種緣,回眸是一種緣;生命是有一種緣,愛情是一種緣;假如還有來生,來生也是一種緣。組成人生的,就是那無數個緣;讓你去結,去解。惜緣,隨緣,才能以佛心看緣起緣落。

看着圓頂,默唸佛經,潘勝漸漸恢復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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