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家覆滅的消息像長了翅膀一樣,瞬間傳遍了隴西漢陽二郡,那些沒有參與叛亂的士族獨自心中暗自竊喜,而那些參與叛亂的士族終日惶惶不安,他們不知道呂布會不會像對待陳家那樣對待自己的家族,或者說直接一點;叛亂家族的生死存亡全掌握在呂布的手中,或存或亡,全在乎呂布的一念之間。
時光飛梭,猶如白駒過隙,呂布自回到隴縣後便一直未曾回家,並非呂布不想,只是這數萬人馬,需要數日才能點完。況且此次叛亂幷州士卒死傷不少,一系列的重新整編軍馬,安撫體恤這樣的事,雖然不需要呂布親自實施,但是身爲幷州軍的統帥,大的方面如果沒有呂布點頭,是絕對不能實行的,所以呂布與鄭渾等人在軍營中連續忙碌了數日之後,呂布方能回家陪伴自己的妻子與女兒。
回家,呂布並沒有搞出太大的動靜,他帶着馬騰一家靜悄悄的回到府邸,在他的示意下,下人並沒有驚動任何人。
由於一路上舟車勞頓,除了馬騰和馬超外,馬岱、馬休、馬鐵、馬雲祿早就哈氣連天,顯然是困得不行,呂布看在眼裡,便讓下人帶着四個小孩去廂房休息,他帶着馬騰和馬超朝着後院的內堂走去。
走進內堂,只見一窪清湖展現眼前,湖中有水有蘆有魚,還有一些青釉的浮漂,隨着水中鯉鯽遊走而輕輕盪漾,讓人見後,着實一陣心曠神怡。
正當呂布與馬騰相談正歡的時候,一陣陣凌亂的腳步聲響在他們耳中,隱隱約約還能聽得不遠處傳來女子的說話之聲,馬騰和馬超側目望去,便見異草花樹中間的青石板路內,一個身着不算華貴服飾的年輕婦人在婢女和家丁的帶領之下,向着呂布他們急速走來。
那年輕的婦人遙遙望見矗立在庭院的呂布,面上頓時欣喜異常,開口輕輕呼喚:“夫君!”
當婦人大約二十幾許,五官頗爲秀麗端莊,一身宮裝素裹,髮鬢上插着一隻羊脂玉簪,使她整個人看起來說不清的素雅,呂布展顏一笑,指着嚴蕊朝着馬騰說道:“壽成兄,這便是我的妻子!”
馬騰連忙領着馬超朝着嚴蕊躬身施禮,嚴蕊亦衝着馬騰父子輕輕回了一禮,雖然她心中很想與呂布獨處,但是知道此時還不是時候,當下朝着馬騰父子又施一禮,輕言告退一聲後,便領着一衆婢女徐徐退出庭院,朝着內堂走去。
呂布看到妻子離去,扭頭衝着馬騰說道:“壽成兄,請到廳中一敘!”
“如此甚好!”
馬騰應了一聲,便隨着呂布向後院走去。
待在後廳坐落之後,呂布喝了口香茶,接着試問了一句:“壽成兄,不知道龐德將軍何時歸來?”
馬騰低頭細算了一下時間,接着正色道:“估計需要一個月左右!”
呂布不停的用食指敲擊着桌面:“如果龐德將軍回來後,壽成兄有何打算?又有什麼地方需要某幫忙的?”雖然此次隴西全境陷落,大部分原因是因爲呂布率大軍馳援馬騰造成的,但是呂布並沒有後悔。他本就是於前年殺進西涼的外郡兵馬,在這勢力盤根交錯的大漢邊境,他太需要一個強大的盟友了,而馬騰恰恰就是最好的人選。所以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若是馬騰還有需要什麼幫助,只要沒有超出呂布的底線,他將毫不猶豫的再次協助馬騰奪回武都。
馬騰感激的注視了呂布一會,立即起身抱拳道:“奉先,大恩不言謝,我馬騰記下了!”
呂布展顏一笑:“若是當初沒有壽成兄放我呂布進西涼,恐怕此時我現在還是喪家之犬,要說謝,是我呂布謝你纔對!”呂布此言虛虛實實實實虛虛,在心裡,他的確很感激馬騰,當初若不是馬騰放開槐裡那條路,恐怕此刻他仍居無定所也不一定。
馬騰連忙擺擺手,客氣道:“這就是所謂的緣分吧,如果當初不沒有放奉先進隴西,恐怕此時我已經身死人手,不過我心中還的確有個想法!”
馬超見呂布和馬騰你一言我一語的,絲毫沒有自己插嘴的份,當下起身衝着兩人說道:“父親,溫侯叔父,我可以出去散散步?”
呂布見狀,與馬騰對視了一眼,不由得尷尬的笑笑:“孟起,要不要僕從帶你走一走!”
馬超連忙擺擺手:“不用,我一人瞎逛就可以了,溫侯叔父還是與我父親商量要是要緊”說完便起身躬身告退,健步離開了廳堂。
出了廳堂,馬超舒緩了一下發酸的猿臂,仰頭深吸了一口清氣,隨後便邁開步子在呂布府邸開始閒逛,就在馬超專心致志的欣賞呂布府邸景色的時,就聽見隔壁庭院傳出幾聲嬌喝聲,不時還摻雜着“霹靂嗙啷”的敲擊聲,馬超自小就跟隨師父學習槍棒,對於這樣的聲音不陌生,這脆響應該是木棒交擊傳出來的聲音,想必隔壁有人在練習槍棒,想到此處,心中不由得有點好奇,難道這府邸還有人在練習槍棒不成?當下便健步朝着那座庭院走去。
“蝶兒,應該是這樣的,你看好了!”臨近院落,一個女孩子的聲音清晰地傳入馬超的耳內,當下不由好奇心大起,躡手躡腳地挨着院門,然後悄悄地伸頭看去。
只見院中有兩個小女孩正在舞動着槍棒,年紀大約在十三四歲左右,兩人都披着簡易的鎧甲,手中各握着一根木槍,在陽光的照射下顯得活潑異常。
其中一名女孩似乎比另一名年長,此時正大汗淋漓的揮舞着手中的木槍,一招一式都略顯青澀,但卻舞得有模有樣,頗有一些槍法大家的章法,而其中一名女孩則在專心致志的觀望,看到清楚處的時候,還不忘撫掌叫好。
忽然,那名舞槍的女孩一招不慎,踩在了一顆滾動的石子上,她立即驚慌失措的大叫一聲,整個人都狠狠坐在了地上,馬超看到此處,不由得放聲大笑起來。
呂玲琦本來就被摔得齜牙咧嘴的,心中本就不爽,正巧找不到發泄的地方,恰好此時院外傳來放肆的嘲笑聲,當下她不由得勃然大怒,扭頭杏目怒睜地忘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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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笑什麼笑?有什麼好笑的?”看到一名英姿挺拔的少年正在院外捧腹大笑,呂玲琦大步跑上去,木槍指着馬超嬌斥。
馬超注視着眼前的木槍頭,瞬間就收住了笑聲,旋即換上一副玩世不恭的樣子:“女孩子就應該在家中學習刺繡、養蠶、紡織,卻在這裡舞蹈弄棒,不嫌丟人麼?”
呂玲琦柳眉一挑,似笑非笑的看着馬超,旋即將手中的木槍一挑,刺向了馬超的腹部,馬超譏誚的搖搖頭,矯健地躲過呂玲琦的一擊,隨手奪過呂玲琦的長槍:“連槍都拿不穩,還想練習槍法?可笑可笑!”
呂玲琦咬咬粉嫩的嘴脣,回身取下黃舞蝶手中的木槍,再次舞槍衝向馬超,兩人相近,呂玲琦步走如風,木槍奔着馬超的胸口連刺了三槍,每一槍都如白蛇吐信,刁鑽迅疾,槍槍都是要害之處。
馬超咧嘴一笑,想不到這女孩的槍法還不賴,旋即揮槍迎上。
伴隨着馬超一聲呵斥,呂玲琦只感覺虎口一麻,手中長槍不自覺的被馬超一槍挑飛,杏目瞪着眼前臉上滿是戲謔之色的少年,呂玲琦跺了跺腳,拉着黃舞蝶的手轉身就跑。
馬超看着呂玲琦離去的背影,心裡不知道爲什麼升起了一鍾異樣的感覺,那種感覺就像當初他觸摸到槍法奧義一樣,很舒適,很溫暖。
他想要抓住那種感覺,但是它卻轉瞬即逝,無論馬超如何尋找,卻始終尋不到,低頭癡笑一聲,馬超再次擡頭望去,只見此時哪還有她的身影,心中頓時一陣失落,當下將木槍小心翼翼的停放在牆垣上,轉身朝着廳堂走去。
呂玲琦一路拉着黃舞蝶衝入到了廳堂,怒氣衝衝的看着端坐在桌案身後呂布,立即大聲說道:“父親,剛剛有個小子打敗我了,你快教我槍法,我要教訓他!”
呂布看着呂玲琦一臉憤恨的樣子,又把目光投到黃舞蝶的身上,須臾,呂布搖搖頭,對着馬騰笑道:“讓壽成兄見笑了,這是小女呂玲琦。”呂布說完,又指着黃舞蝶說道:“這是我的義女黃舞蝶,她乃是我帳下大將黃忠的女兒!”
呂布說完之後,又嚴肅的對着兩人說道:“還不快點去拜見馬騰伯父!”
直到此時,呂玲琦才發現這廳堂內還有一人,她衝着呂布冷哼一聲,轉身對着馬騰施禮:“玲琦拜見伯父!”
黃舞蝶也跟着呂玲琦一起行禮:“蝶兒拜見伯父!”
馬騰爽朗大笑,撫髯道:“二位侄女免禮,剛剛聽你們說有人欺負你們,你們告訴伯父是誰,我替你們教訓他!”
恰在這個時候,馬超也低頭寞落地步入大廳,還沒等他擡頭行禮,就聽見一個女孩嬌斥:“就是他欺負我,伯父爲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