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劉表來說,可能最難的就是一個決心而已。
一方諸侯,執政一方。
每一個諸侯執政的方式,都有他的本色和特點。
劉表在歷史上被譽爲一條守家之犬,這是貶義,也是讚譽,守家就是他的能力所在,開疆闢土未必有能力,但是保家守疆,他是有這樣的能力
他本來善於治內,交好士族,體恤民情,不管是經濟,還是百姓的治理,他都做的不錯,所以民心所向,在歷史上,即使劉備這等梟雄,也得等到劉表病故之後,纔敢奪取荊州。
這一點上,足以看得出,劉表對荊州的掌控力度。
荊州這個地方,本身就是好地方,魚米之鄉,人口,經濟,農業,都是上上等的,國力昌盛;
可若是有一個缺點,那應該是重文輕武,這和當政人有關係,劉表本身讀書人,善於用讀書人,文人多出,武將倒是不見什麼風采。
這長期以往,就形成了一個羸弱的形象。
要說從什麼時候開始改變,其實還是應該從牧軍奪取襄陽之後,徹底的把荊州的弱點爆發出來了。
劉表的心中很清楚,如果荊州再不去改變,那就得亡。
所以在這幾年的時間裡面,他休養生息的同時,只是做一件的事情,把所有的精力和財力,都投入到了軍事裡面去,練兵,練兵,還是練兵。
從四方徵召來的青壯,混合那些歷經百戰的老兵一起訓練,務求練出一支荊州新軍來了。
總體來說,成效還是不錯的。
現在荊州,最少有二十萬可用之兵。
只要再給他幾年的時間,他有信心這支兵馬,能成爲更加厲害的精銳,成爲荊州最大的希望,可惜,益州和江東不會給他找個時間了。
既然已經殺到眼前了,劉表也只能迎戰。
死戰的決心,他必須要下。
劉表清楚,只要自己的決心沒有堅定下來,沒有人衆人看到,那麼這一戰,是沒有任何希望的,荊州,想要生存,只能背水一戰。
……
大堂上,劉表聲音低沉:“現在,我們荊州,已經到了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鍵,我希望,吾等能同心協力,共渡難關,荊州,是我們的荊州,寧可死,絕不降!”
寧可死,絕不降。
這就是他劉表的決心,他在告訴所有人,這一戰,他會不惜代價的。
“寧可死!”
“絕不降!”
一個個荊州文武大臣緩緩的從位置上站起來了,他們看着劉表的眼神變得堅定起來,他們的臉上的神色也漸漸的變得決絕起來了。
這算得上是這麼多年來,他們最同心協力的一次了。
在這麼一個生死存亡的關頭,他們不會更多的去想各家的利益,而是想着整個荊州的未來了,如此一來,平日的一些齷齪,也不足爲道。
如今,他們的心中都很清楚,荊州,真的已經走到了懸崖邊上,沒有大家,何來小家,荊州一旦被攻破,誰也不能保證自己家的利益會不受到損失。
自古以來,一個秩序的建立,就是伴隨一個秩序的破滅,荊州的秩序,是他們的利益和全力的保證,他們都想要保證現今,不想做出改變,更不想來一次大洗牌。
“諸君之心,表在此謝過!”
劉表看到這一幕,心裡面安定了許多,面對兩方諸侯的夾擊,他的確有些驚恐,甚至六神無主,但是如今荊州上下一心,他反而有了一些底氣。
……………………
軍心動員的很順利,那麼接下來,就是真正的應對這一場關於荊州生死存亡的大戰了,荊州再多兵馬,終究新兵比較多,老兵比較少,戰鬥力不足。
“主公,我們必須先打垮一方!”
蒯良站出來,拱手的建議說道。
“打垮一方?”劉表聞言,微微眯眼,他雖熟讀兵書,但是其實軍事上,他的能力不是很強,更多的是依仗蒯良蔡瑁他們的判斷。
“兩線開戰,於我們荊州是不利道,唯有先去打垮一方,然後我們才能集中全力,應對另外一方!”蒯良細聲的解析:“這樣才能傾盡荊州之力打一場勝戰!”
“子柔,那你認爲,我們先打垮哪一方?”劉表沉思了半響,算是認同的蒯良的話,沉聲的問。
“江東!”
蒯良回答。
“爲什麼?”劉表問。
“因爲牧軍太強了,而且我軍將士對牧軍始終有畏懼之心,歷經之前的戰役,牧軍強大的戰鬥力,已經給我們的將士,造成很大的影響!”
蒯良輕聲的說:“現在只能從江東軍身上,找回我們荊州軍的軍心!”
軍心可用,大戰可期。
若軍心不能用,那麼即使兵力再強,也很難打贏一場戰役。
現在最好的辦法,就是找一個軟柿子先捏一下,給荊州軍找回能作戰的軍心,那麼接下來戰役,他們纔有想。
“可江東……”劉表眯眼:“也不好打!”
江東猛虎孫堅,樹的影,人的名,在天下諸侯來說,也是一個驍勇善戰之輩。
“江東孫文臺已經親自北上,來將或是其部下,或是其之子而已,我們尚有機會!”
“你說的對!”
劉表想了想:“我們要是面對雙線夾擊,對於荊州負荷太大了,未必撐得住,只能速戰速決,打垮一方先,然後在集中全力,打垮另外一方,纔有機會,保住荊州疆域,相對牧軍,江東軍或許更好一點,不過打江東軍,恐怕需要蔡瑁的水師!”
“蔡都督若是調遣返回,荊州城難守!”蒯良道:“有一人可領軍應對江東軍!”
“誰?”
“黃祖!”
“可黃祖正在南郡!”
“可以讓鄧龍守住南郡!”
“依你所言!”
“還需一人輔助黃祖,方能保證大戰勝利!”
“何人!”
“張允將軍!”
“長沙的兵馬?”
“黃祖善戰,張允善守,攻守兼備,兩人皆乃水戰驍勇之將,只要足夠的兵力,必能打垮江東軍!”蒯良有些欲言又止的說道:“不過……”
“不過什麼?”劉表大聲的道:“事到如今,無不可對人言!”
“我們需要一個聲勢!”
蒯良說道:“聲東擊西,方能出其不備!”
“說明白一點!”劉表道。
“主公需要親臨荊州城,方能表示對牧軍的重視,這樣才能壓住牧軍,然後我們才能從西線抽調主力,圍攻東線的江東軍,只要速度夠快,先一步打垮江東軍,我們就能調兵回來了!”
蒯良道:“只是這樣一來,一旦計劃出現紕漏,倒是牧軍先一步發動全面進攻,到時候主公必然危險!”
“你是要某,以身爲誘?”
劉表聽明白了。
“是!”
蒯良沒有猶豫,目光清澈,擡頭對上劉表銳利的目光。
這個建議,他沒有私心。
“好!”
劉表看了蒯良一陣子,突然笑了:“荊州生死存亡在即,某也到了親自上戰場的時候了,此一戰,某要親征牧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