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來與我一戰?”
寒暄完畢,張繡雙目如刀,刮過了劉尚身邊所有的武將,臉上更是帶出一絲狂傲。虎頭金槍在空中舞動。爆出十幾團槍花。璀璨奪目,暗藏殺機,
“主公,讓我去!”
“我去….”
衆多武將一起發聲,都是眼巴巴的看着劉尚,希望能夠有一個露臉的機會!
劉尚不禁有些頭痛,這武將多了也是個麻煩啊,事到臨頭,他無論派出了哪個,似乎都是不妥啊,
正在爭執,後方兵馬又是一陣涌動。一聲大吼遠遠傳來,“主公,此人讓我來對付!”說話間,一匹快馬已經衝到了近前。
衆將一看,卻是驚訝不已。
劉尚也是驚奇,看向那人道:“漢升,你怎麼來了?”
黃敘也急忙上去,恭敬的叫了聲“父親!”
黃忠面色紅潤。眼神中更是精光閃爍。朗聲道:“末將押運糧草過來,聽聞主公要尋人與張繡比試,故此過來!承蒙主公厚愛,至今無有寸功報效,今日情願上去,與張繡一戰!”
衆將更驚,沒想到黃忠也要來湊這個熱鬧。黃忠的武藝,大家都是心知肚明的。而且黃忠也說了,他這一次過來就是立功。雖然還有些心中有些不願意,可是想了想,衆人於是沉默。畢竟打敗張繡也不是什麼了不起的功勞。不值得爲此爭奪。
看到衆將都是退讓,劉尚微微的頷首。道:“那漢升小心,張繡也不是浪得虛名的!”
“主公放心,老夫寶刀雖鈍,打敗張繡卻是不難!”又是朝着周圍一拱手,黃忠知道,這些人之所以如此,一大半是看在劉尚對自己的重視,還有一半,恐怕還是因爲自家的兒子加入了親衛之中。前途不可限量!
“現在你們欺我年老,等到上場,定要讓衆人見到我的本事!”
英雄不論出身。這一點乃是劉尚軍中的共識,黃忠豈能不知道。當即臉色一沉。拍馬舞刀撞到陣前,大叫道:“張將軍,黃忠前來會你!”
等了半天,對面還是沒有人出戰,張繡早就不耐煩了,一聽到黃忠出聲,他也是注意到了,只是萬萬沒有想到,最後劉尚真的派了一員老將出來。
看那黃忠的模樣,頭髮都是白了一半,臉上更多皺紋,哪裡會是什麼好手。心中不禁勃然大怒。只是強自忍住,金槍一指黃忠,大喝道:“那老頭,偌大年紀出來賣命,你羞也不羞!速速退下去,只叫甘寧太史慈二人上來!”
張繡本是好心,他的槍法向來狠辣。真怕自己收不住手。傷到了黃忠,再說,在張繡看來,既然要比武,他自然是最強的,打敗一個老頭,算個什麼本事,徒惹衆人恥笑。
哪知道這些話一出口,直把黃忠氣得鬍子都是蕩起來,雙目更是噴出火來,寶刀一揚,催馬就是上前:“小兒,豈不聞薑還是老的辣!”
刀鋒呼嘯。又快又猛。僅僅一眨眼的功夫,就是到了張繡面前。
張繡吃了一驚,沒想到黃忠竟然有此威勢,可是他不慌不忙。嘴角冷笑。虎頭金槍連續抖動。竟然連續爆出數十團槍花,一上來就是殺招。這也是張繡不願意與黃忠糾纏。
“速戰速決,一招挑落了你,看那劉尚還小覷我不!”
看到槍來,黃忠朗聲大笑,刀勢明明已經到了盡頭,竟然在不可思議之中又是加快了幾分。這一刀,猶如神來,羚羊掛角。無跡可尋。
劉尚當即就是變色。修煉了五禽戲,他對於這種氣機的感應極爲的敏銳,黃忠那一刀一出手。就令他有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彷彿自己就是置身其中,卻只是眼睜睜的看着,而不能有其他的動作!
甘寧更是誇張的揉了揉自己的眼睛,喃喃道:“好一個黃忠,此一刀,就是我倉促之間也不能抵擋!”
“只能硬拼。以傷換傷!”太史慈想出了一個辦法,又是搖頭,黃忠這一刀太過突然,就是換傷,傷的最重的永遠不是黃忠。
此時,張繡就算陷入了這種尷尬的境地,一開始的輕敵,令的他如今非常的被動。眼,看着長刀揮動。帶着一種死亡的味道。
“難道劉尚比武是假,藉機殺了我纔是真的!”
張繡腦門冒汗,眼神之中,更是露出了一絲悲涼。想他一生何等的快意,難道,今日就這麼憋屈而死?
不能!
一股瘋狂的念頭襲上了腦海,虎頭金槍呼嘯一聲,就在長刀來臨的時刻,他忽然放棄了抵抗,做出了一個馬上突刺的動作,胯下戰馬彷彿預感到了危機,暴烈的嘶鳴。突然人立而起,打算用自己的身體代替主人擋住這一刀!
“不!”
張繡一聲大吼,眼眶裡更是通紅,這馬,跟了他數年,出生入死,就彷彿他的夥伴一般。如今,又怎肯讓它代替自己死,一聲怒吼。巨大的力量瞬間迸發,那馬兒只感覺身上好像壓着萬斤的巨石,剛剛擡起的前蹄竟然被硬生生的壓了下去。
“同歸於盡吧!”張繡雙目冒出紅光,周身殺氣大盛,此時,他彷彿又回到了在長安的時候,又回到了那個挑戰呂布的夜晚,無數人爲他歡呼,而他,只是不要命的衝殺,衝殺,再衝殺,直到胯下的戰馬累到,直到他渾身沒有一絲的力氣。
“碰!”刀槍劇烈的摩擦,在空中濺射出大量的火花,可是兩般兵器只是微微的一頓,又是朝着各自目標奔了過去。
黃忠的刀,殺向了張繡脖子,眼神淡然如水,沒有絲毫波瀾。張繡的槍,迅猛的刺向黃忠的心口,槍頭上,絲絲尖嘯。
“不好!子義,快阻止他們!”劉尚萬萬沒有想到,雙方一上來就是以命相搏,這個局面,明顯不是他想要看到的!
“主公放心!漢升有分寸!”如果說世間,最與黃忠交好的是劉磐,那麼最瞭解黃忠的,無疑就是太史慈了,兩個神射手惺惺相惜,太史慈心中吃驚,可是並沒有太多的驚訝,他知道,黃忠是個能夠把握分寸的人。
雖然被太史慈勸住,可是劉尚的神情依然有些緊張。刀槍無眼,更何況是兩位武將之間的搏殺,往往一瞬間,生死立分!
戰場上,雙方都是失去了聲音。一片安靜,甚至還能聽到有人吞嚥口水的聲音,兩馬將錯,已經到了決定生死的時刻,許多人睜大了眼睛。緊張的渾身都在顫抖。
“哈哈哈…..好槍法!”
此時,黃忠突然笑了,眼睛裡更是露出一絲精光,手中寶刀依然快決,手臂更是不斷抖動。令的寶刀都是嗡嗡的作響。只是他的身體,卻是忽然歪斜,看準金槍的走勢,左手馬上微擡,讓過了金槍,隨後,又是重重的加緊,發出刺耳的聲響。卻是那槍身與甲冑摩擦的聲音。
黃忠,竟然左手,死死的把金槍夾在了肋下。,
許多人驚呼出聲,幾乎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事實,一個老頭,竟然接住了張繡這亡命一槍。
在看張繡,臉色灰白,不知何時,脖子上,赫然多了一把長刀,刀口鋒利之極,他的髮絲垂落,挨着了刀口,霎時就是成爲兩段。
“爲什麼不殺我?”
張繡嘴脣哆嗦,極爲艱難的低下頭,看着脖子上的長刀,他相信,只要自己稍微亂動一點,恐怕就會身首異處。
“我們只是切磋!”
黃忠臉色潮紅,顯然,那一刀就是他也無法控制自如,那一刀,是他的殺招,不見鮮血,不能收回,強行收回,受傷的,只能是他!
“只是切磋嗎?”張繡滿臉苦澀,又是擡頭,看向不遠處的劉尚。剛纔,他可是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味道。那種感覺,是那麼的陌生,又是那麼的熟悉。
“你真的,只是派人與我切磋?”
張繡心中疑惑。更多的卻是挫敗,他平生自負武藝,哪裡知道,竟然連一個老將一招,也是接不住!
劉尚微微的搖頭,直到此時,他的心中才是鬆了一口氣,雖然他武藝不好,可是眼力還是有的,那一刀,實在太過可怕了,難怪夏侯淵會被一刀秒殺。除非是關二爺那種程度,否則。猝不及防下,隨能擋得住那一刀。
“此人,恐怕已經摸到了刀法的極致!”魏延也是用刀。黃忠的那一刀,自然給他更甚的感觸。心中不驚一嘆。望了望黃忠,又是看了看劉尚,心中更是升起一種恐懼,劉尚看人的眼光之準,實在太令人震驚了!
雖然沒有殺了張繡,可是所有人不懷疑,若是再戰場,剛纔那一刻,張繡已經死了。
“也是你太過輕敵!”對於張繡的搏命精神,黃忠很是讚賞。兩軍交戰勇者勝,張繡的表現,令的黃忠敬重。這是一個好對手!
“若是不那麼輕敵的話!”黃忠的心裡又是補充了一句。收回長刀,略微的一拱手,黃忠策馬回到劉尚身邊,恭敬道:“主公,老夫幸不辱命!”
“老將軍好樣的!”劉尚拍了拍黃忠的肩膀,一招啊,僅僅是一招,我看你張繡還有什麼好狂的。
“哼,那老將厲害又是如何,只不過是一個人,主公,請讓我出戰!”胡車兒扛着一柄狼牙棒,大步走到了前面,雙手拎住,用力的在空中舞動。隨即,又是重重的砸在地面,
轟….整個地面,都是被他砸的劇烈的晃動。那最中央,更是被砸了一個大坑,真個狼牙棒,都是沒入了一半!
“吼吼吼吼….”
“胡車兒,好漢子!”
西涼軍中,從來不乏武勇的人,見到胡車兒露出這麼一手,剛纔因爲張繡被打敗而沮喪的衆人又是開始歡呼。
如果說,張繡的武藝在軍中乃是最強,那胡車兒的勇力在軍中就是神話。就是張繡,若是單純比力氣,也不是胡車兒的對手!
受到衆人的鼓勵,胡車兒更加的來勁,抽出了狼牙棒,照着地面又是一棒子,嘭嘭嘭,連續三下,地面更是抖了三抖,塵煙散盡。更是露出是三條深深的溝壑。
劉尚看的頭皮發麻。這個胡車兒,還真是一個大力士啊,他扭頭看衆將,問道:“你們誰要上前!”
衆將面面相覷,都是有些不知所措,胡車兒這一手,可是着實鎮住了不少人。當然,也更引起了許多人的興趣!
甘寧想了想,跳下了戰馬,單膝跪下道:“主公,此人交給我了!”
“興霸,你要小心,此人的力氣實在可怕!”劉尚感受了一下地面的震盪,心中只能感嘆,這胡車兒,恐怕也算是一個異士了!
甘寧眼神冷漠。看了一眼胡車兒,沉聲道:“那點力氣,也好意思拿出來顯擺,今日就讓他看看,什麼纔是真正的大力士!”
說着,甘寧站起身,左右看了看,隨手奪過了一個士卒手中巨盾。掂量了分量,露出滿意的笑容。隨即大步走上去。
因爲胡車兒是步下將,甘寧也不騎馬,扛着一面巨盾,幾步走入場中。雙手用力,轟的一聲,就把半截巨盾砸入了土裡。發出轟隆的巨響。
胡車兒吃了一驚,瞪着怪眼,又看了看甘寧,惡聲道:“你是哪個?雖然是切磋,可是我告訴你,我下手控制不住力道,傷到了你,可不能怨我!”,
胡車兒雖然粗魯,可是粗中有細,他知道,新野是萬萬阻擋不住劉尚的大軍的,這些話,與其說是給甘寧聽,倒不如是說給劉尚聽得。
“壯士儘管放開手腳!”劉尚微微朝着胡車兒點點頭,這個人還挺有心眼。怪不得能夠得到張繡的重視!
“那好!亮兵器吧!”狼牙棒重重的砸在地面,胡車兒氣勢洶洶,開始發足狂奔,狼牙棒更是嘩嘩作響,把地面犁出一條長長的溝壑。
事實上,胡車兒不僅僅是個大力氣,這奔跑起來,更彷彿一匹烈馬。借住衝力,他絲毫不輸於一個馬上戰將,百餘斤的狼牙棒,威力更是可以增強一倍!
“亮傢伙吧!”眼看着要衝到甘寧面前,胡車兒大聲的提醒道。
“這就是我的傢伙!”甘寧哈哈大笑。高高的舉起自己的盾牌,用力朝着胡車兒砸了下去。那巨盾,足有門板大小。這樣子砸下去,天空都是爲之一暗。把個胡車兒完全的籠罩其中。
“不好!”胡車兒也不是傻子,一看這架勢,臉色也有些慌了,急忙舞動狼牙棒,用力的砸了上去。
轟…狼牙棒重重的砸在巨盾上,擦出大片的火花。隨即又是重重的彈起。似乎要脫手飛出去一般。
“哈哈哈哈….接我一招!”甘寧狂笑。巨盾只是略微的被阻攔,又是重重的拍了下去。彷彿要把胡車兒拍成一段肉餅。
千鈞一髮,胡車兒不得不再次舉棒迎上,兩個人你來我往,全部都是硬碰硬的撞擊。那滾滾的聲浪,震的人耳膜生疼。
衆人都看的傻了,就是劉尚軍中。雖然都知道甘寧力氣大,可是卻沒有想到力氣竟然如此大。那巨盾,少說也有七八十斤。尋常人,就是舉起來都是費力,可是在甘寧手中,就彷彿那蒼蠅拍子一般,砸的胡車兒怪叫不已,手中的狼牙棒,更是好幾次就要脫手。
“興霸,悠着點!”劉尚一邊掏着耳朵。一邊大聲的提醒道。這種巨大的聲浪,對他的耳朵來說,也是一個折磨啊!
“主公放心,我再玩一會!”甘寧扭頭回答。還不忘用力往下砸。
胡車兒累的舌頭都是吐出來,臉上的表情更是精彩,似怒似哭,感情,人家還沒有盡全力啊,又勉強交手了十餘合,再也受不了,他害怕,一個不好,自己正要被砸成了肉餅,那死法太難看了
“這仗沒法打了!”胡車兒又是躲過了一輪狠砸,倒脫了狼牙棒,一溜煙就是奔回去,不住的喘着粗氣。
甘寧也有些疲憊,一下子丟開盾牌,喘氣道:“那漢子不錯,改天,改天我們再來!”
“不來了,不來了,我服了!”胡車兒倒是耿直,知道不是對手,急忙認輸,、依然見到甘寧,他寧願繞着走!
甘寧頗有些意猶未盡。又是打量了胡車兒幾眼,方纔搖頭走到劉尚身邊,嘆氣道:“此人倒是勇猛!”
劉尚點點頭,忽然也是嘆氣。笑道:“就是武藝還有些粗糙哦。不然,興霸不可能贏的如此輕鬆!”
甘寧點點頭,又是搖了搖頭,道:“他的實力已經到了巔峰,就是再如何苦練,進步終究有限!不過還不錯。西涼軍中,還是有些能人的!”
劉尚微微一笑,追風上前了幾步,朝着張繡拱手道:“呵呵,手下人不知道輕重,還請張將軍見諒!”
張繡臉色陰晴不定,聽到劉尚的話,嘴角更是露出苦笑。劉尚給他的打擊,實在是太大了。這可怎麼辦,兵馬比不上,武藝也比不上,人才就更別說了,難道,他真的不是爭雄的命?
“罷了,新野一地,再怎麼折騰,也就是這個樣子,這劉子任愛怎樣就怎樣吧!”
一時間,張繡心灰意冷。再看向劉尚,眼神中不自覺的已經有了一絲驚恐。儘管心裡不得不承認,可是此時的劉尚,不得不讓他仰望。
噹啷一聲丟下了虎頭金槍,張繡語氣艱難的道:“輔國將軍,你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