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的消息不斷的傳入許昌,這座嶄新的都城,頓時又是一陣雞飛狗跳。早朝上,黃門侍郎滿寵長表,歷數劉尚數條罪狀,請求獻帝剝奪劉尚一切官爵。可是罕見的,獻帝卻是突然硬氣了起來,狠狠的數落了滿寵一番,不過,在曹操的壓力下,在四分之三的朝臣的力請下,滿寵的提議順利通過。
同一時間,三波使者已經衝出了許昌,想着徐州,揚州,長沙三處行去。
壽春離着許昌最近,孫策也是第一個收到消息的,展開來一看,他的臉上露出驚喜與憂慮交互的表情,他找來了周瑜,把許昌的公文遞了過去。
周瑜皺着眉頭,一個字一個字讀下去,眼神中也是露出一絲憂慮。
“公瑾,你認爲我現在該當如何?”
孫策看着周瑜,露出詢問的意思。
周瑜沉吟了半晌,道:“我們與劉尚好不容易達成了和解,現在就開戰,明顯不合適。再說,小沛的劉備最近動作頻頻,似乎有讓出小沛的意思,我們也不得不防。”
“呵呵,看來曹孟德的離間計卻是不成了!”孫策嘿嘿一笑,只是眉頭緊皺。豫章,實在是他一塊心病,這個曹操,可是拿捏的剛剛好啊。
周瑜自然明白孫策的意思,笑道:“雖然是離間計,可是也可以看出曹操限制劉尚的決心,主公何不增兵舒縣,看一看形式再說?”
“公瑾的意思是?”孫策有些糊塗了。
周瑜笑道:“很簡單,我們先把兵馬集中到舒縣,這曹操不是拜那張繡爲江夏太守嗎?我們就等等看,若是張繡有行動,也許,我們還能染指江夏!”
“若是不能呢?”孫策有些猶豫,老實說,他並不是很想與劉尚交戰,特別是太史慈與甘寧二人,他的手下根本找不出能夠與之抗衡的。
“不能,我們就進攻小沛!最少,也要佔據彭城!”周瑜笑了笑。眼神中露出一抹精光:“若是讓呂布順利的佔據了徐州全境,我們的日子恐怕也不好過。”
孫策點點頭,心中已經拿定了主意,沉聲道:“我與劉子任有誓言在先,不好違背,倒是呂布豺狼,不得不防!徐州,也當爲我所有!”
周瑜含笑同意,曹操這離間計,恐怕是用不成了。不過他自來謹慎,還是提醒道:“恐怕現在劉子任也該收到了消息,無論如何,主公當去一封信,消除他的疑心纔好。”
孫策愣了一下,笑道:“你不說,我差點忘了,十幾天前,劉子任拜託我爲他尋訪一個名醫,正好他現在正在廬江,我等下寫了回書,順便派人把他送過去吧!”
“這樣也好!”
那個名醫周瑜也沒有見過,只是偶爾聽過這個人的名字,一個大夫而已,周瑜也沒有覺得有什麼,孫策拍板,他也不好反對,
第二日一早,莫名其妙被帶到廬江的華佗,又被莫名其妙的送上了樓船,揚帆起航,入長江,過洞庭,一直到了長沙城下。
華佗年歲也不小了,頭髮略微有些花白,可是行走起來,依然是虎虎生風,特別是臉上,紅光滿臉,讓人一看就是透着一股子精氣神。
一路上,這華佗也在納悶,他在江東好好的,突然孫策就是叫他去壽春,可是前腳鋼剛到廬江,立刻又被送到樓船上,該不會自己得罪了那個小霸王吧!
孫策性子暴烈,可是很殺了一些的罪過他的人,華佗有這個想法,也是無可厚非的。直到樓船入了洞庭湖,遇到了甘寧的靖海軍。華佗纔是明白過來,感情是輔國將軍傳見。
說起來,華佗與劉繇還是有些過節的,許邵曲阿,華佗慕名而去,可惜卻是吃了閉門羹。這心裡怎麼能夠痛快的起來。
所以,見到劉尚,華佗拉長着臉,只是淡淡的對着劉尚施禮。
劉尚卻是沒什麼感覺,有才的人都有些怪脾氣,倒也沒有什麼。他先看了孫策的回書,臉上露出笑容,就知道孫策這小子夠意思,雖然聽說他偷偷的在舒縣增兵,可是那也沒有什麼,若是孫策不如此,他恐怕就要懷疑孫策居心叵測了。
只要江夏一日是他的,這時候的孫策就不太可能進攻。或者,他是在等待那張繡的動靜吧!
劉尚嘴角冷笑,張繡啊張繡,老子幫了你,你可別也是個見利忘義的主!這孫策都送信來了,可是新野方面卻是一個動靜都沒有,即使劉尚涵養再好,他也有些沉不住氣了。而且,不知道爲何,也許是戰場上殺戮太重,不知不覺,劉尚的總感覺自己最近有些暴虐。
這一點,劉曄最先發覺。也曾經提出來過。可是卻毫無頭緒。
劉尚再想事情,身邊的親衛卻是伶俐,知道劉尚很重視這些人有才能的人,一路上,對華佗也是畢恭畢敬,就是濃濃的香茶,也是現成準備好的。
華佗也不客氣,先是聞了聞茶水,方纔小口的品嚐了一番,眉毛微微的挑了挑,臉上露出滿意的笑容。
他也是愛茶之人,這個輔國將軍,恐怕是特意爲自己準備的吧!
也不怪華佗也這個想法,畢竟他在江東,很少看到有人飲茶,大多數,還是用酒水待客。
看完了孫策的書信,劉尚沉吟了一番。也不忙着回信。而是鄭重的起身,朝着華佗一個長揖,“久聞神醫大名,冒昧請神醫過來,還請神醫不要見怪!”
“將軍客氣了,老朽不過略懂一些醫術,神醫之名,實不敢當!”華佗臉上露出笑容,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
劉尚正色道:“所謂醫者父母心,神醫在江東活人無數,豈是庸手可比,再說以神醫的本事,完全可以在大戶人家享受供奉,舒舒服服的過完一生,可是你卻走遍江東救貧苦百姓,這樣的醫德醫術,如何當不起神醫二字!我只嘆相見恨晚!”
這些話,劉尚完全發自真心,華佗活了半輩子,這一點還是能夠聽的出來的。心中頓時有了一絲好感。而且,他也是個胸襟豁達之人,雖然對劉繇的映像不好,可是對劉尚,他還是有些好感的,這原因,當然是是因爲劉尚辦的那鴻都門學,雖然在士人眼裡,這東西上不得檯面,可是它實實在在的做了許多的好事,比如,這裡面,就培育出了許多大夫。
當然,這些都是細枝末節,華佗還不是很關注,他現在最關心的是,劉尚讓他過來的目的,
華佗拱了拱手,說道:“不知道將軍叫我過來,可有什麼吩咐?”
劉尚點點頭,笑道:“神醫請跟我來,我有一個病人,尋了很多大夫都是束手無策,所以我想請你前來看看。”
“所有人都看過了?”華佗神色立刻嚴肅起來,心中更是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隱隱的,眼中甚至還是有着一抹興奮之色。
醫術到了他這個地步,尋常的小病有什麼稀奇,要治,就要治最難得,要不然,他也不可能窮盡三年,遍訪同道,發明了麻沸散!
只是現在,麻沸散還沒沒有流傳出來,華佗是個高傲的人,尤其是在他的領域,當下跟着劉尚,語氣急促的道:“哦,在哪裡,煩請將軍帶我一觀!”
“神醫這邊請,路程可有些長,需要我安排馬車嗎?”劉尚關心的問道。
華佗卻是擺了擺手,笑道:“不妨事,老夫身體結實着呢,還是病人要緊。”
“也是。”劉尚突然想起來,這個華佗似乎還發明瞭五禽戲的啊,他模糊的記得,這華佗的弟子練過五禽戲,足足活到了八十歲,那牙齒還是倍兒棒,卻是自己多慮了。
黃氏一家子並不子太守府中,而是在城北的一處小院子,那裡接近軍營,也方便看管。他們平日活動的範圍,也就侷限在這一隅的地方,至於黃忠等人,劉尚已經命人押往了武昌,恐怕這會兒,應該已經與劉磐關在了一起。
劉尚過來的時候,黃敘正雙目黯淡的站在閣樓上,仰望着遠處那熱火朝天的軍營,是不是就要那騎馬的健兒呼嘯而過,又或者有人高聲的唱着曲子一隊隊的走過。
不過這些黃敘都不是很在意,他最在意的卻是那每天清晨,看着那些軍卒繞着城牆跑步的時候,曾經,他也是那樣,每天迎着朝陽,跟着父親在家中習武,也曾經有那麼一刻,他也是如此的雄偉瀟灑。
踏上閣樓的臺階,劉尚一眼就看到了上面的黃敘。負責看守的小卒急忙過來,躬身向着劉尚行禮。
“怎麼樣,這些天,他們可還安靜?”
那小卒大聲道:“回主公,剛開始那漢子還吵鬧,後來也漸漸的消停了,只是他的身體可不好,這些天我老見他咳血!”
小卒不敢隱瞞,把這些天事情一五一十的說了出來,華佗神情很認真,雖然不好插嘴,可是兩隻耳朵卻是豎了起來。心中暗暗的合計。
劉尚也靜靜的聽了一會兒,方纔打斷他的話,讓他起身,又對華佗道::“神醫,我們進去吧!”說着,劉尚已經大步走了進去。
華佗卻是微微一皺眉,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眼劉尚,隨即搖了搖頭,也跟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