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3章 蒯良之謀

“哦?”

蒯良的話讓李易大爲驚訝,直言劉表不是以前的劉表,這話說的……

難道是兩家起了什麼矛盾?

接觸到李易滿含探尋的目光,蒯良又是一聲嘆:“早先州牧寬容,心懷仁慈,世人皆爲之稱道,我蒯家,還有蔡家,也是因此傾慕,故而向州牧效力,希望能盡一分薄力,助州牧維持荊州安穩,可近來,州牧卻是漸漸不見以往風采,甚至變得有些……”

遲疑了一下,蒯良斟酌了用詞,才說道:“有些偏執了。”

李易心有所感,但一時間還不能完全確定,便問道:“這話當從何處說起?”

蒯良先是意味深長的看了李易一眼,這才解釋道:“年前時候,州牧行事便隱隱有所表現,諸如襄陽內外一些官員變動,襄侯也應當有所耳聞,其中深意暫且不談,只看那些事情本身,倒也都屬於州牧當做之事,所以縱使涉及些許利益,但如我蒯家一樣,荊州上下並無人會因此就心懷怨懟。”

“然而,自從州牧夫人故去之後,看州牧行事,卻是明顯有些過了。”

李易問道:“不知先生說的,具體都是哪些事?”

蒯良答道:“數日前,州牧命江夏太守黃祖抽調西陵精銳,以練兵爲由,向安陸調動,當時劉先等人以揚州袁術心懷叵測爲由,認爲江夏兵馬防守襄陽門戶,不可輕動,但州牧卻不以爲意,只道袁術初入揚州,必然以安定揚州人心爲上,一兩年內,江夏必不會有戰事,執意要調兵往安陸,劉先等人再勸,州牧見衆人與他意見相背,大怒,當場斥責,並罰數人俸祿。”

“此後兩日,州牧又力排衆議,強行提拔黃祖部將蘇飛爲南郡中郎將,雖然具體事務還未落實,但看其中許多安排,必是有意讓蘇飛統管南郡兵馬。”

“之前南郡兵馬多在巫縣,荊門山一帶駐紮,如今蘇飛卻是奉州牧命令在宜城新建大營,將來顯然是要調兵往宜城方向。”

李易雙目微眯着,對於荊州的地圖,他記得可是很清楚的,江夏的安陸,再往北一點就是南陽郡了,而宜城靠近襄陽,同樣也是接近南陽,這翻動作無不表明,劉表已經將心中鬱悶化爲實際行動,準備要對南陽動武。

顯然,劉表是感覺到了,讓李易在這麼折騰下去,遲早會將他反噬,所以,劉表的反應倒也正常。

不過,李易不解的是,如果劉表只是想對他動手,還不至於讓蒯良親自上門來見。

李易看向蒯良,其中意思不言而喻。

蒯良明白李易疑問,也不隱瞞,直言道:“州牧剛剛還下令,讓我以南郡太守身份,代州牧入長安,攜禮進奉天子。”

“蒯越之前告病,一直在南郡修養,之前守牧徵召數次,有意再度啓用,只是其心中有愧,只願在家中修身養性,故而悉數回絕,不過今次州牧卻是再度派人相請,而且不是請人回去爲官,而是回襄陽養病!”

聽到這個消息,李易心中大喜。

之前李易面對劉表的時候,在算計方面,大局上雖然佔據了絕對的優勢,可李易並沒有因此就輕視劉表,因爲劉表怎麼說也是掌握荊州小二十年的人,讓荊州百姓在亂世中過了許久的太平日子,就算不什麼雄主霸主,但也算是一個明主仁主。

李易之前能佔到便宜,不過是藉助穿越者的先知先覺,藉助劉表性格方面上的缺點,這才勝了劉表一籌。

可現在看來,劉表雖然總算做出比較明智的決定,終於要跟李易撕破臉,但從蒯良的話中來看,不難發現,荊州其他官員並不贊同劉表的想法。

原因很好理解,李易雖然居心叵測,用的卻是軟刀子,並沒有和劉表動兵的打算,可劉表卻是直接調兵遣將,一旦動手就是荊州內亂,到時候死傷無數,不管誰勝誰敗,對荊州世家來說,都是一場毫無必要的爭鬥,只有損失,根本沒有利益可圖,自然就不願意發生這樣的戰事。

而一心要教訓李易的劉表卻是受不了他們的態度,一改往日的寬宏,反而開始對身邊人嚴苛。

想到這裡,李易心中輕嘆,劉表到底是年紀大,被氣糊塗了,想法沒錯,卻是用錯了手段。

李易思索的時候,蒯良還在繼續說道:“此外,州牧有意立即新募士卒兩萬,良勸阻,州牧不允,最後又有其他同僚極力勸說,州牧方纔勉強答應,此事待春耕之後再行運作。”

蒯良說話的時候,臉上憂愁焦急之色很明顯,李易卻是想了另外一番算計。

劉表如果是怒火上頭,直接調動兵馬來打南陽,李易雖然不認爲自己擋不住劉表的攻勢,卻是要真正頭疼一番的。

倘若此事荊州發生內亂,且交戰雙方是李易與劉表這兩個死仇,讓李易站在袁術的角度上,肯定要選擇坐收漁利,等兩邊都打得精疲力盡,然後再出兵揚州。

別說之前李易和袁術詳談甚歡什麼的,對這些能佔據一方的大人物而言,哪怕再愚蠢,也都知道做漁翁的道理。

那種情況如果真的發生,李易的確會很麻煩,反正他現在就沒有任何好的應對之策,甚至,等到袁術出手之後,他之前的一切努力,全都會化作徒勞。

萬幸的是,劉表雖然決定要對李易動手了,性格上似乎也有了變化,可他骨子裡還是那個優柔寡斷的劉荊州啊。

劉表招兵兩萬,且是在春耕之後再進行招募,也就是三月底,四月了,再算上訓練的時間,讓新募兵丁成爲可戰之士,種種安排下來,等真正能動手的時候,恐怕都夏天了。

然而袁術可沒那麼好的性子,絕對等不了那麼久,早前袁術跟李易交談時就有透露,他打荊州,並不是死磕,而是要打劉表一個措手不及,雖然沒有明說,但動手時間李易已經能夠看到,必然會在劉表之前的。

等到了那時,劉表之前針對李易的佈置,全化作灰灰不說,還會平白露出莫大的破綻,特別是江夏那邊,近乎於直接開門迎客,說不得那時不用李易動作,劉表自己都沒臉在荊州呆了。

想通這些彎彎繞繞,李易嘴角不禁浮現一抹微笑,而他這一笑,旁邊看着的蒯良卻是楞住了。

劉表這回可是打定主意,要和李易動真格的了,到時候能發動的兵馬,保守估計不下四萬,但李易怎麼一點都不慌,反而還發笑呢?

因爲這許多事情都已經說了,蒯良只是稍一猶豫,便直言問道:“如此情形,襄侯難道就不驚慌?”

李易微微一笑,他自己不慌,相反,蒯良是有些慌的。

劉表將蒯良支去長安,不讓他參與後後面的事情,擺明是不信任蒯家了,而讓蒯越去襄陽“養病”,更是隱隱透着威脅之意。

當然,從理智上來說,劉表對蒯越做什麼的可能性不大,但真到了魚死網破的時候,那也是一道保證。

李易沒回答,而是問道:“蔡軍師如今何在?”

蒯良一怔,沒想到李易問起蔡瑁,但還是如實答道:“蔡軍師一切依舊,只是相比以往,稍顯清閒了一些。”

蒯良剛說罷,就聽到門外有響動,很快一個下人走了進來,說是有襄陽方向的急信,下面人不敢耽擱,給李易送了過來。

李易接過信,讓下人退下,也不避諱了蒯良還在,打開信件一看,還真巧,這就是蔡瑁寫的,匆匆掃過信件內容,與蒯良剛剛說的那些話差不多。

而且,蔡瑁還在最後有補充,希望李易提前做好應對之策,最好是變被動爲主動,希望儘量避免這一次內亂,畢竟這裡是荊州,他們又都是荊州人,除非心裡頭有毛病,纔會希望自己的家鄉上燃起戰火。

想了想,李易將信件放下,坦白道:“這是蔡軍師的來信,內容與先生適才所說並無多少差別。”

雖然沒想到這封信是蔡瑁的,但蒯良對此不覺得太意外,如今蔡瑁對李易的傾向已經非常明顯了,之前劉表徵兵時間被拖延,其中很大一部分就是蔡瑁的功勞。

蒯良拱手道:“如此,可證明良所言句句爲真,也說明良今夜誠意。”

李易輕輕點頭,他已經相信蒯良是真心想站到他這一邊了,至於臥底無間道什麼的,別開玩笑了,蒯良都明顯表露出了焦急之態,如果是心向劉表的話,應該直接攛掇劉表向南陽發兵,而不是跑來這邊提醒。

思慮片刻,李易問道:“先生以爲如此情況,易當如何行事?”

雖然想明白了蒯家的意思,但李易在態度上也沒有將自己放得太低。

畢竟蒯越的事情還橫在那呢,如果說蒯家一個賣好,李易立馬就既往不咎,那他也未免太不值錢了。

蒯良是個聰明人,對於李易的態度並沒有表現出任何不滿,只是很用心的說道:“州牧若要對襄侯動武,以兩地底蘊,州牧必然勢大,而襄侯必然力弱。”

李易聞言笑道:“這麼說,李某人是必敗了?”

說話都到了這地步,李易也就沒必要在掩飾自己對荊州的覬覦之心了,雖然沒有直接承認,但這句問話,卻是將他的想法表露無疑。

蒯良眼睛一亮,他知道,雙方關係在此刻明顯更近了一步,興致自然也高了幾分,繼續道:“非也,良雖然不善兵事,卻能看到兩三分大勢!”

“哦,先生請講!”

李易坐正了一些,他不光是要聽蒯良的建議,更多的,還是想掂量掂量,蒯良這個人肚子裡到底有多少貨。

蒯良今日過來,除去投誠,也的確有展示自己的想法,當即也不客氣,直言道:“州牧雖然近來行事多有變化,但看其根本,用兵必然走的是堂堂正正之道,再看襄侯之前行事,多半會以詭道輔以奇謀,所以,縱然州牧勢大,卻難在襄侯面前討得便宜,此番出戰,多半是一波三折,中間或有僵持,最後州牧無奈退回襄陽。”

李易輕輕點頭,這點跟他想的差不多,至於說一口氣將劉表的人全都吃下,李易知道自己白起孫武,他真沒那個自信。

看了眼李易的表情,蒯良知道他贊同自己的發言,有些寬慰,然後臉色一肅,又道:“不過,以襄陽城防堅固,只要州牧固守,縱然襄侯有兵十萬,也難輕易破城,想來襄侯也不會強行做那無謂之事,再考慮如今荊南情況,一旦州牧攻打襄陽受挫,南方必然有變,荊州勢力將會成爲荊南,襄陽,南陽三處,荊州至此糜爛,數年之內,百姓再無太平!”

“更有甚者,這時若是有外敵趁虛而入……恐怕無論是州牧之勢,還是襄侯之謀,恐怕都將爲他人嫁衣!”

李易忍不住笑了一聲,他承認,蒯良說的還真不錯,按照他說的那種情況,最後肯定就是袁術得利的局面。

輕咳一聲,李易拱手又問:“既然如此,不知先生何以教我?”

蒯良先是很客氣的還了一禮,這才臉色一正,道:“其實良最初就已經說過,願爲襄侯大開襄陽城門,迎襄侯爲荊州之主。”

想了想,蒯良又補充道:“荊州世家,原本心向州牧之人,當以我蒯家,還有蔡家爲首,如今看蔡家態度,只要襄侯有意,取襄陽城易如反掌!”

李易笑着搖搖頭,其實,在今天蒯良開口之後,襄陽城就已經不再是問題了,劉表更不是,但李易最在意的,也不是襄陽城與劉表本身啊。

抿了口酒,李易看着蒯良的眼睛,笑問道:“易以爲,以先生計策,我若是入襄陽爲荊州之主,除去世家之助,另外所仰仗的,就是我這襄侯之名。”

蒯良躬身道:“襄侯之名世人皆知,我等所爲,不過錦上添花罷了。”

蒯良雖然覺得給李易送上襄陽城,乃是當之無愧的大功,但這種事只要心裡清楚就好,明面上肯定還是要將最大的名聲送給李易。

李易搖了搖頭,意味深長道:“可是,奪了劉使君家業,等到此事傳遍天下,你說說,我這所謂襄侯,還能留下幾分名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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