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天晚上,夜晚三更之時,鄴城北門緩緩打開。
整整五百冀州騎兵猛然殺出,中間簇擁着許攸,向北面殺了出去。
五百餘冀州騎兵奔馳了一里多地之後,忽然從一旁射來一根冷箭。
嗖!
一名冀州騎兵不察之下,肩膀中了一箭,這是一根勢大力沉的三棱重箭,輕而易舉的鑽破了肩膀上的甲葉,深深的射進了皮肉之中。
“嗯?什麼人!”許攸嚇了一跳,回頭問道。
“子遠先生不必擔心。”一旁的護衛回答道:“這是西涼軍設置的騎兵,不過數十人,是攔截不住我軍的。”
聽到這句話,許攸鬆了一口氣,不過還是道:“嗯,立刻殺出去,本官奉了主公命令,千萬不能有失。”
“請子遠先生放心。”護衛保證道:“某保證護衛子遠先生殺出重圍,不負主公重託!”
許攸點了點頭,看了看身上的甲冑,平常他對這些小卒穿着的鐵甲十分不屑,不過如今卻是十分倚重,誰知道遠處會不會忽然射來一根箭矢呢?
“敵軍數百鐵騎突圍,快快通告馬校尉!”
平常駐紮在北門之外的西涼鐵騎也不過數十人,如今半夜三更之時更是人少,不過見到竟然有數百名冀州軍殺出城外,自然意識到了不對勁。
馬岱得到通報之後,當即從營中起身,全身披掛,翻身上馬。
“鄴城之中忽然殺出了數百鐵騎?”馬岱一邊縱馬馳騁,一邊出聲問道。
“正是如此,校尉。”一旁的親衛答應道:“敵軍忽然殺了出來,北門外的弟兄們猝不及防,只好通報校尉。”
“看來敵軍是早有預謀,我軍只怕追之不及。”馬岱皺眉道。
果然不出馬岱所料,城中的冀州鐵騎早有準備,在城中養精蓄銳,睡了一整個白天之後這才殺了出來,選的都是膘肥體壯的健馬,縱然馬岱號令營中西涼鐵騎追擊,卻也沒能追得上。
“校尉,怎麼辦?”一旁的親衛轉身問道。
“不必追了,但是必須派遣少量探哨得知敵軍蹤跡。”馬岱深沉道:“我總感覺敵軍似乎有些計謀……”
馬岱於是乎派遣了軍中最爲精銳的數十名探哨,根據敵軍馬蹄的蹤跡,一直緊緊地跟隨在敵軍身後。
而沒有了大批量的西涼鐵騎尾隨,被數百冀州鐵騎簇擁着的許攸鬆了一口氣,放慢了行軍速度。
“大概要幾日功夫才能夠到達蹋頓帳中?”
一旁的護衛答道:“子遠先生,少說也還要十日功夫呢。”騎馬趕路,一日二百里也不在話下,不過烏桓人遠在幽州之外,距離遠得很,時間自然很長。
許攸眉頭一皺,嘆氣道:“罷了,一切都是爲了主公大計,也只好忍耐一番了。”
說罷,許攸裹緊了披在身上的紅色大氅,至於那身冰冷沉重的盔甲早就被他脫下來了。
七月初,幽州以北。
成百上千的羊羣匯聚在碧綠的草原之上,好像是一團白雲,牧人坐在草地上,身旁棲息着幾匹駿馬。
而在不遠處,則是一些帳篷,長相粗野,身穿獸皮的烏桓人進進出出,大聲的交談着什麼,不過大多都皮膚粗糙,顯然是風吹日曬之下的結果。
踏踏踏!
而就在這時,地面忽然猛烈震動,牧人情不自禁的朝着振動方向看了過去,只見得數百漢人鐵騎好像是一片黑雲狂飆而至,頓時不由得面色大變。
難不成是該死的漢人來了?
這些年來,烏桓人對於漢人可謂恨之入骨,畢竟前有公孫瓚,後有劉燁,兩人都曾大開殺戒,因此烏桓人和漢人一度水火不容。不過隨着袁紹佔據河北,延續前幽州牧劉虞的溫和民族政策,使得漢人和烏桓人之間的關係有所緩和。
帳篷內外的烏桓人見到這數百鐵騎,也紛紛吃了一驚,烏桓男人找到自己的戰馬,握住了兵刃,虎視眈眈的看着數百鐵騎。
被護衛簇擁着的許攸不屑的瞥了這些烏桓人一眼,對身旁的護衛吩咐道:“你去告訴他們,咱們是主公帳下使者,有要事求見蹋頓單于,問問單于現在何處,據此多遠。”
“諾。”
許攸身旁的護衛飛馬奔了出來,手持馬鞭凌空一擊,用烏桓語大聲喝道:“我等乃是冀州牧袁公麾下使者,有要事見蹋頓單于,蹋頓單于現在何處?”
一名穿着皮甲,身上有着金銀飾品的中年烏桓人走了出來,似乎是這個小部落的頭人。
“蹋頓大人就在東面一百二十里,你們見他有什麼事?”
護衛並沒有搭理他,只是策馬回到許攸身旁,稟報道:“子遠先生,蹋頓單于就在東面一百二十里。”
許攸點了點頭:“嗯,派人遞上名帖,求見蹋頓單于!”
說罷,數百騎朝着東面狂飆而去,而剩下的烏桓人則是面面相覷,互相討論起來,這些漢人到底是來找蹋頓大人幹什麼的?
鮮卑出了一個檀石槐,統一鮮卑三部,擊敗了漢靈帝派出的夏育等三萬鐵騎,威震草原。而烏桓人當中同樣出了一個了不得的領袖,名爲丘力居。
丘力居雄才大略,統一了烏桓諸多部落,雖然實力次於鮮卑,但也不至於任人欺凌。不過丘力居去世年紀很早,而他的繼承人樓班年紀太小,衆人不服,因此丘力居臨死之前立自己的從子蹋頓爲單于。
蹋頓爲人豪爽,粗魯勇武,帶領烏桓鐵騎征戰少有敗績,因此十分得到烏桓人的擁護。
“這些漢人前來必定有陰謀。”
“不錯,漢人都是狡猾的民族。”
“嗯。”部落的頭人點頭道:“立刻派遣快馬前往單于營中,告知此事!”
當即便有四五騎快馬奔馳而出,朝着蹋頓營中飛馳而去,他們身上沒有甲冑,而且熟悉當地地形,因此趕在許攸面前,抵達了蹋頓營帳之前。
“袁紹派遣使者來見我?有意思。”
只見得王帳之中坐着一人,長得五大三粗,面色粗豪,典型的烏桓人長相,正是單于蹋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