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延和王摩沒想到自己弄到這樣一個差事,雖然只不過是個校尉,可大小也是個校尉呀!那些司馬、都尉都幹什麼去了,爲什麼偏偏是自己兩個。
黃河灘的土地,到處都是沙土,挖起來倒也合適,可是隻要稍微往下便立刻竄出水來,無論你用什麼方法都是取之不盡用之不完。一個個大坑就如同一個個聚寶盆一樣,滿滿當當的水弄乾淨了,不多時又冒出來。最後還是馬延想出一個辦法,找了一個相對高一點的地方,先挖出排水渠,然後再開始挖地道。
最適合挖地道的是那種土質厚實,廣袤之地。而這許昌附近多山,地下怪石嶙峋,且沙土地質地鬆軟,極易垮塌,稍微不慎,甚至一個咳嗽便能震動土質,讓好不容易修建起來的地道,瞬間垮塌。
“轟隆隆……”一陣沉悶的響聲,不遠處的一個小土包瞬間便陷入了地下,袁軍和曹軍同時感覺不對勁,急急忙忙向自己的隊長報告。一陣煙塵騰起,瀰漫整個天際。也就一瞬間,那個地方便被塵土和積水淹沒,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王摩灰頭土臉的從地道口爬出來,身後跟着幾十個兵卒,也都和王摩一樣,有些全身的衣服已經溼透,滿臉的泥水。馬延往後看看了:“怎麼?又死了五個?”
王摩點點頭:“太快了!根本沒有反應,上面就塌了,要不是我跑的快,我也就沒命了!”
“哎!”馬延嘆了口氣:“這個又廢了,半個月死了數百兵卒,主公知道,咱倆吃不了兜着走。”
王摩拍拍頭上的塵土,也是愁眉不展,他看了馬延一眼:“也只能如此,咱們盡力了!該怎麼處置,看主公的吧。”
“報……!二位將軍,主公詢問剛纔發生了何事?”
馬延看了那傳令兵一眼:“去告訴,算了,還是我們親自去吧!走吧,兄弟!”
這兩個難兄難弟,洗了洗身上的塵土,重新找了衣服換上。急匆匆來到袁紹的大帳。裡面各位將軍和謀士正在議論剛纔發生的那件事。沮授一下便想到了地道:“主公,沙土地質地鬆軟,挖掘地道不易,即便挖通也未必奏效,剛纔之事應該是地道坍塌所致!”
逢紀急忙道:“沙土地質地鬆軟,正好挖掘,怎麼說不易呢?主公,我的這個建議絕對可以奏效,只要挖通地道,曹軍完全沒有防備之力!”
郭圖呵呵一笑,看了看沮授和逢紀兩人:“二位,剛纔的聲響是不是地道所爲,還需查證,不要如此着急?何不將馬延、王摩找來問問便知。
時間不大,馬延、王摩進賬,跪倒施禮。袁紹嗯了一聲,二人起身站立於門側。逢紀迫不及待的站出來,問道:“馬校尉、王校尉,剛纔的巨大聲響可是你們地道出現了問題?”
二人一愣,知道是躲不過了,急忙跪倒在地,衝着袁紹磕頭求饒:“主公明鑑,手下辦事不利,致使地道坍塌,傷及數人,請主公責罰!”
逢紀冷冷道:“地道坍塌,爾等辦事不利,主公必然要責罰!”
沮授搖頭苦笑。郭圖見逢紀馬上就要將此事推到馬延、王摩身上蓋過去,笑呵呵的問道:“二位,這地道爲何坍塌?”
馬延連忙回到:“稟主公軍師,此地地質鬆軟,又靠近黃河岸邊,挖掘地道深了遍地積水,經久不退,淺了地質疏鬆,極易垮塌,並非我二人沒有盡心盡力,實在是這裡不適宜挖掘地道!請主公明鑑!”
“胡說!”逢紀看了袁紹一眼,袁紹也正在看他。逢紀急忙將眼睛轉過來:“你們二人辦事不利,還將責任推到地質問題上,罪大惡極,應當處斬!”
沮授實在看不下去了:“逢大人!這乃是事實,你再此強詞奪理,就不怕主公怪罪?”
幾人都轉頭看着袁紹,等着袁紹的結論。從目前形勢看,挖掘地道這個主意從一開始就錯了,還害死了數百兵卒,而且沒有起到應有的作用。雖然是逢紀提出的建議,卻是袁紹同意的,若要論罪責,逢紀和袁紹各佔一半,而馬延、王摩都是受害者。
袁紹沉思了一會:“挖掘地道乃是一個奇計,雖然有些困難,此事決不能停,馬延、王摩,今日之事暫且記下,爾等要儘快挖通曹營的地道,不得有誤!”
“諾!”馬延和王摩有些無奈,有氣無力的答應了一聲,起身退出大帳。
袁營這邊的動靜,曹操和龍飛也都聽見了。看着一個小土包在煙塵散盡之後消失在一灘濁水之下,衆人全都驚訝不已。龍飛立刻想到了炸藥,有如此威力的也只有炸藥,可是袁紹是怎麼弄出來炸藥的?自己辛辛苦苦配出來的也不過是些黑火藥,威力遠遠比不上炸藥,有機會一定要去袁營看看。
曹操看罷,呵呵一笑:“賢婿呀!可知那是何事?”
龍飛搖搖頭:“如此天崩地裂,實屬罕見,從來沒有見過。”
曹操一笑:“賢有勇有謀,善於奇襲,竟然也不知道此乃何事,真讓人有些意外。”
“哦?岳父大人知曉?”
曹操呵呵笑着,沒有回答龍飛的問題,而是轉身進帳去了。郭嘉湊到龍飛身邊,低聲道:“那是袁紹準備挖掘地道,卻給塌了!這裡乃是官渡,土地鬆軟,根本不利於挖掘地道!”
龍飛恍然大悟,他怎麼把這個給忘了。小時候最喜歡的一部電影叫做《地道戰》,冀中平原的百姓爲了保衛自己的家園,就是利用地道和來犯的畜生們展開有勇有謀的戰鬥。地道絕對是戰爭史上最有智慧的一個選擇,袁紹竟然能想到這一點,還真讓人覺得意外,此法用來攻城應該非常有效。
進了大帳,曹操正和程昱說話。程昱也猜出原因,正在勸說曹操防範。曹操笑道:“不用,此乃黃河岸邊,沙土地疏鬆,袁紹願意勞民傷財就讓他挖去吧!塌上幾次也就不會再挖了!”
程昱道:“不怕一萬就怕萬一,若是真有一個地道通往我們營內,到那時咱們就被動了,主公要三思!”
劉曄到:“其實也不用如何防範,只需在營寨之內挖掘溝塹,袁紹費盡心機的地道就完全派不上用場了!”
曹操微微點頭,正要答應,龍飛突然插嘴道:“我覺得不必如此防範,既然袁紹給我們如此好的機會,我們就應該利用利用,每個地道都有兩個出口,一個在我們這邊,另一個應該就在袁紹營中,既然袁紹能派人過來,我們爲何不能派人過去?”
衆人一愣。曹操哈哈大笑:“賢婿果然機智,說的不錯!”
董昭眉頭一皺:“龍將軍,可我們怎麼知道袁紹會將地道口留在我營中何地,萬一沒有找到,豈不是埋下了禍根?”
“這個好辦!萬無一失!”龍飛沒有說明方法。
第二天,龍飛派人找來十幾口大缸,每一個都有一人多高,在曹營之內,每隔百步埋下一隻。所有大缸口朝上,底朝下,如同一個個張嘴望天的癩蛤蟆。龍飛將整個腦袋塞進大缸裡面讓所有人安靜下來,靜靜的聽。一口接着一口,一個個聽過去。
直到第八口的時候,當龍飛將腦袋塞進缸裡的時候,一陣輕微的有節奏的嗡嗡聲傳進了龍飛的耳朵。龍飛微微一笑,在這口缸的旁邊插上小紅旗作爲標記。聽完所有的大缸,只有這一口有聲音。龍飛有讓人在這口缸的周圍再埋下了一些,要準確確定地道的方位。
曹操和他手下的各位謀臣,以及大大小小的將軍兵士都在看龍飛來來回回的動作。都不知道如此幹真能找見地道。夏侯淵學着龍飛的樣子也趴在缸裡聽了聽,可是沒有聽出任何不同。曹操看着夏侯淵,夏侯淵微微搖頭。如此這樣,過了十天,龍飛找到曹操,拉着曹操的胳膊就往帳外走。
來到一座帳篷內,龍飛衝着周圍幾個兵卒點點頭。大家開始動手,挖掘帳篷裡面的地面。時間不大,帳篷的左下角,突然出現了一個小小的黑窟窿,曹操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扭頭看着龍飛:“這!這就是袁軍的地道口?”
龍飛點點頭:“袁紹一共挖掘了三條地道,只有這一條進了我們的營寨,其他兩條都塌了!”
隨着兵卒們的動作越來越大,地道口完全展現在曹操和龍飛的面前,雖然不是太大,一人通過絕對沒有問題。往裡看看,黑乎乎的一片,什麼也看不見。龍飛從陳到手中接過火把,往裡扔去,火把落下約有丈許便停下了,火光將洞內照亮,竟然是個方形的,兩邊有各種木樁支撐着,就和現代的那些煤窯一樣,就算上面再疏鬆也能形成一個空間。
馬延和王摩面帶笑容向袁紹報告。袁紹大喜,重賞兩人。這可是自己進軍以來唯一成功的事情,連遭幾次失敗之後,總算見到了些成果。袁紹長出一口氣:“也不知道呂翔如何了?曹操的糧道是否已經截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