顏良、文丑皆乃河北名將,短短旬月雙雙命喪白馬。白馬城一度成爲袁軍難以磨滅的噩夢。在得知龍飛退走的消息之後,袁紹還是有點下不了決心進軍白馬,擔心又中龍飛之計。直到沮授帶人親自查看之後,袁紹這才放心。
“哎!”袁紹嘆了口氣:“爲了這個小小白馬,損失我兩員大將,我定要將龍飛碎屍萬段,替顏良、文丑二位將軍報仇!”
“主公!”沮授道:“龍飛有勇有謀,曹操老謀失算,我軍二位先鋒將軍皆遭毒手,不宜在與曹操、龍飛繼續再戰,如若主公不願回軍,可按屬下所言派兵往東,定能取到奇效!”
郭圖道:“沮授大膽,我們的敵人在西面,而你卻幾次三番讓主公向東意欲何爲,若大軍向東,曹操趁機北上,鄴城又該如何?冀州又該如何?河北又該如何?”
“主公!屬下所言乃是上上之策!如今往西正好中龍飛、曹操之計,還請主公三思!”沮授跪倒在地,痛哭流涕。
袁紹的頭又開始疼了,不知道該如何應對。許攸嘆了口氣:“西也不行,東也不行,北面是我們自己的地盤,看來只有南面了,若主公還要繼續攻打,倒不如往南吧!再往南就是官渡,如今我們已經過河,攻下官渡,直奔許昌,過了許昌便是宛城!並非只有繞道洛陽這一條路!”
“許子遠此言,正合我意,就這麼定了,拿下官渡!”袁紹起身,大聲宣佈。衆人連忙噤聲,只有沮授嚎啕大哭,哭天喊地:“如此大軍危已!”袁紹本想罵沮授一頓,想了想一臉的怒氣,轉身回後賬去了。
官渡地處黃河之南,乃是黃河與濟水的分叉口,往南離許昌僅僅三四百里,快馬一天可到。拿下官渡,黃河天險便蕩然無存。袁紹也是看見這一點,才同意了許攸的建議。在白馬停留幾日,整頓大軍朝官渡撲來,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但凡有百姓居住的村鎮皆一掠而空。
龍飛率領自己的三千神箭營退回駐地,向曹操交令。曹操大笑道:“賢婿真乃勇士也!兩戰皆斬殺袁紹大將,引誘袁紹至此當記首功!”
龍飛道:“袁紹勢大,官渡乃是曠野,無城郭可守,岳父大人可要小心了。”
程昱道:“黃河岸邊乃是沙地,主公可以沙土爲城,再壘砌沙包,阻擋袁紹騎兵,以強弩安置營內與袁紹對峙,此處離許昌不遠,將糧草屯與許昌自當無礙!”
曹操點點頭:“不錯!袁紹從幽州調集騎兵衆多,若是別處還真不好打,這沙土地乃是騎兵墳墓,此計甚好,便以此辦理!”
袁紹一路往南,輕鬆過了濟水,眼前便是黃河灘,到處都是滾滾黃沙,沒有樹木,低矮的灌木和雜草生長其中,踩在腳下格外的舒服。斥候來報,曹龍聯軍在離黃河十里處紮下營帳,大軍滯留於此,貌似要展開決戰。袁紹呵呵一笑:“龍飛,曹操還真想決戰,既然如此,那就決戰又如何?”
下令紮營,袁軍人數衆多,就在黃河岸邊,仿效曹軍與沙土爲城紮下營寨,東西寬約十里。袁紹說這乃是仿效淮陰侯韓信背水之戰,激發兵卒們的鬥志。郭圖等人,急忙附和。沒費什麼力氣,便在黃河岸邊的狹長地帶建起了大營。
不一日,幽州刺史袁熙、幷州刺史高幹,青州刺史袁譚紛紛率兵前來助陣,又有冀州刺史袁尚派審配送來糧草十萬擔。袁軍聲勢立刻大振。郭圖提議,可在曹軍土城前壘砌沙山,令弓箭手立其上,射殺曹營。逢紀提議,可挖掘隧道,潛入曹營無論是放火還是偷襲皆能取得成效。
“哈哈哈……”袁紹大喜:“有吾兒助陣,有得兩條奇計,曹軍可破已!”
自出兵以來,荀諶雖然掛了一個謀士的頭銜,卻一直沒怎麼說話。直到此時,他也有些忍不住:“除此之外,我們可派兵襲擾曹軍糧道,大軍作戰糧草最爲重要!三公子送來的糧草甚多,需要找個地方保存,派人看守,以免被曹軍所劫!”
荀諶乃是荀彧的四哥,前些年在冀州牧韓馥帳下,曾經勸說袁紹起兵滅掉韓馥,爲袁紹統一河北立下赫赫戰功。自從荀彧成了龍飛手下之後,袁紹愛屋及烏,對荀諶也就不怎麼重視了。只是礙於荀諶乃是潁川荀家的子嗣,纔沒有對他動手。
此事荀諶突然提出這個建議,袁紹也在興頭上,竟然連連點頭:“友若真乃高人呀!說的不錯,只要斷了曹軍的糧道,看他們還能堅持多久!”
衆人急忙附和,逢紀趁機道:“我們的糧草屯於烏巢最妙,烏巢就在我們身後,又有濟水阻隔,曹軍要劫也沒有那麼容易,乃是最爲理想之所!”
“諸位大智,我很是欣慰!來人,將這些事情一一佈置下去,不得有誤!”
從第二天開始,袁紹的進攻和防備計劃就開始行動了。呂曠的射聲營爬上沙山開始向曹營放箭,呂翔率領五百輕騎兵,繞道曹軍身後,準備劫糧。袁紹又派淳于瓊率領大軍留住烏巢,押運和看守糧草。令馬延、王摩率領步卒挖掘地道,要給曹操來突然襲擊。
從早到晚,袁軍就站在沙山之上對着曹營放箭,出入營房的兵卒,不得已只能以盾牌掩體,就連曹操等人也不敢隨意出賬。沙山鬆軟,難以攀爬,急切間沒有任何應對之策。曹操一度有退兵之意。程昱勸道:“袁紹集結官渡,正中我們之計,此戰決定天下大勢的關鍵,先退則勢屈,如今袁紹中計,情勢已然明朗,正是出奇制勝的時機,千萬不可坐失。”
曹操遂打消退兵之念,敏思苦想尋求對策。這一天,龍飛與劉燁正在交流霹靂車的運轉原理,曹操信步走來。劉燁見曹操面色不好,便問道:“主公還在爲沙山着急?”
曹操點點頭:“袁紹此計太過高明,我派人幾次強攻皆難以奏效,實在沒有什麼好辦法了!”
“沙山?用水呀!”龍飛插言道:“沙子最怕水衝,水一衝,沙山自滅!”
“賢婿的意思是掘開黃河?”
“這不妥吧?”劉曄急忙勸阻:“黃河決口下游百姓田毀人亡,何況我們也在其中,一旦掘開黃河,不僅僅是袁紹,我們恐怕也有死無生!”
龍飛一笑:“用水不一定需要掘開黃河!此地乃是黃河灘,不用深挖便是水源,劉先生的霹靂車正好可用,只要想個辦法,將大量的水扔上沙山,沙山自然就沒了!”
曹操和劉曄全都是眼前一亮。時間不大,劉曄搖搖頭:“用何物來盛水?陶罐太小,製作麻煩,羊皮、牛皮堅韌,難以撕裂。”
“呵呵!”曹操笑道:“不用水也可,沙山酥軟,用霹靂車拋出石塊,便可將其砸毀,子揚,立刻製造霹靂車,明日一早,就讓袁紹也知道攻必反的道理!”
“嗵!嗵!……”的巨大聲響將袁紹從睡夢中驚醒。郭圖匆匆跑進來,跪在袁紹榻邊:“主公,大事不好了,曹操正用其霹靂車砸我們的沙山,一座已經倒塌了!”
“什麼?”袁紹立刻起身,披上衣服就出來了。巨大的沙山樹立在袁營之外,高約數十丈,佔地巨大,背後有專門供兵卒們攀爬的木製梯子,除了這邊,其餘各個地方根本上不去。
一塊巨大的石塊從曹營之內飛出來,帶着劃破空氣的尖銳呼嘯,重重的砸在沙山之上。頃刻間沙土飛揚,大石頭砸出來大坑,上面的沙土留下來填滿。流動的沙土讓本來尖銳的山頂一層層的往下降,眼看着離最後的坍塌不遠了。
“此乃何物?竟能將巨石拋向天空?”袁紹後退看郭圖。
“這便是劉曄製造的霹靂車,威力巨大!”
兩人正說話間,一塊大石頭扔偏了,直奔袁紹和郭圖而來。越騎司馬韓猛大叫一聲,飛身將袁紹和郭圖撲向一旁,重重的摔在地上。一陣煙塵過後,就在他們剛剛站立的地方,一塊碾盤大小的石塊出現在那裡,半截深深的陷入沙地之中。仔細看看這石塊,四角鋒利,明顯是經過石匠的打磨。
袁紹長出一口氣,郭圖和韓猛急忙將袁邵扶起,替袁紹拍拍身上的塵土,退到一個相對安全的地方。剛走了兩步,就聽見一陣山崩地裂之聲,他們好不容易搭建起來的兩座沙山崩塌了。大量的沙土流進營內,靠近沙山的幾座帳篷被完全覆蓋,裡面的兵卒也沒有再出來。
“曹操太卑鄙,竟然用這種手段!”袁紹震怒。
袁熙急忙道:“父親,孩兒願率領本部兵馬出擊,徹底摧毀起霹靂車,永絕後患!”
郭圖連忙勸阻,好說歹說才被摁住。出了這樣的事情,袁紹再也不願意建造這種勞民傷財的東西,將希望全都寄託在其餘兩件事情上,希望這兩件事能起到應有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