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地上橫七豎八的屍首,那打頭的黑衣男子用力一甩手中的刀刃,將刀刃上的血漬給甩去,然後利落地將刀刃收入了腰間,對着周圍的部下做了個手勢。當即那些黑衣人便是直接跑下了城頭,而那黑衣男子則是跑到女牆邊,擡頭看了看天上的月亮,又回過頭望向了城內,這才拔起了城牆上的一個火把,高舉過頭頂,在空中連着揮舞了好幾下,似乎是在打什麼暗號。
就在這個時候,從城內的好幾個地方,突然同時冒出了幾處火光,這火光一開始的時候只是一些小火,可是蔓延的速度卻是特別快,甚至還夾雜着一些喊殺聲傳來。在城頭上的黑衣男子見了,也是有些着急地往城外望去,看了半晌,忽然用力捶了一下牆,直接便是將頭上的頭罩給摘了去,卻是露出了一張看上去很樸實的面孔,只是這臉上佈滿了欣喜。而在城外,一支身穿黑甲的兵馬正從城外的黑暗中鑽了出來,那黑衣男子連忙是轉頭就下了城頭,對着那些早就在城門口守住的部下喊道:“快!夏侯將軍他們到了!打開城門!打開城門!”
聽得黑衣男子的話,那些黑衣人連忙是轉身去開啓城門,之前他們雖然早早地就下來了,可卻沒有輕易打開城門,那是爲了不打草驚蛇。現在人已經到了,自然就是打開城門的時候了!只聽得那滾軸摩擦的聲音慢慢響起,巨大的城門也正緩緩打開,沒過多久,之前在城外剛剛出現的那支黑甲軍隊出現在了城門口,打頭一人騎着一匹黑馬,身穿精良的黑色戰甲,身形魁偉,卻是曹操手下第一大將夏侯惇!
之前那黑衣男子見了,連忙是迎了上去,對着夏侯惇便是抱拳喝道:“夏侯將軍!城內的兄弟已經按計劃開始點火,將軍可以行動了!”
見着那黑衣男子,夏侯惇臉上露出了滿意的微笑,說道:“於將軍此次辛苦了!這次若能擊敗敵軍!將軍居功至偉!來人啊!還不快給於將軍換上鎧甲!於將軍!我們一道殺進城去!”說着,夏侯惇大手一擺,卻是示意身後的部下給黑衣男子穿好衣甲。
那黑衣男子也不推脫,直接便是在原地換上那套鎧甲,並且接過了另一名士兵送來的長刀,手中一舞。而這個時候,又有一名士兵牽來了一匹戰馬,黑衣男子一個縱身,便是躍上了馬背,縱馬走到夏侯惇面前,對着夏侯惇抱拳喝道:“夏侯將軍!末將已經準備好了!”
夏侯惇滿目讚賞地點了點頭,說道:“好!於將軍!接下來咱們可就要比比看,看看是誰殺敵更多了!”說罷,夏侯惇便是先行縱馬朝着城內趕去,在他身後的那些部下也都是緊隨其後,開始朝着城內東面的軍營方向殺奔而去,不過卻是留下了近一半的人手在城門口!
黑衣男子,也就是曹操手下大將於禁,見此不由得哈哈一笑,朗聲喝道:“好!夏侯將軍!咱們就手底下見真招了!”說完,于禁也是手中長刀一揮,便是帶着那剩下的一半兵馬,朝着城內西面的軍營方向殺奔而去!
隨着夏侯惇和于禁這兩路兵馬殺出,城內那幾處火光也是越來越盛,直接便是釀成了熊熊烈火!直接將整個東郡城都籠罩在火焰當中!那些原本在城內軍營裡休息的士兵,被這突然冒起的大火給驚得四處亂跑,不時發出驚呼聲,更有許多士兵身上被沾染上了火焰,就像是沒頭蒼蠅一般到處亂撞!在城中央的刺史府門口,一聲凌亂的單經和嚴綱同時跑了出來,他們這纔剛剛睡下沒過多久,就被這吵鬧聲給驚醒了,兩人出了刺史府大門,卻是被眼前這城內的情景給震住了!
“怎,怎,怎麼會這樣?爲什麼會這樣?”單經呆立在當場,看着這城內的大火,都不知道該如何是好!而嚴綱卻是脾氣更暴,急得滿頭大汗,正好一名士兵從他的身邊跑過,嚴綱一把就是扯住那士兵的後衣領,大聲喝問道:“怎麼回事?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那士兵正顧着逃難呢,突然被人給拽了回來,正要發火,可回頭一看卻是嚴綱,那脾氣立馬就消了,連忙是苦着臉說道:“將軍!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突然就冒起了這麼大的火!到處都燒着了!呃!小的,小的這是要去救火!救火啊!”一想到剛剛自己要逃跑被嚴綱知道了,那可不妙,士兵立馬就是耍起小聰明來,只是他這個謊卻並不是很高明,因爲他剛剛跑的方向,卻是和大火完全相反!
不過嚴綱和單經現在可沒有那個功夫去揭穿這個士兵的謊言,嚴綱鬆開那名士兵的後衣領,也不再去管他,轉頭滿臉焦急地對單經喊道:“單經!現在我們該怎麼辦?怎麼辦啊?”
這時單經已經恢復了冷靜,低頭思索了片刻便是沉聲說道:“不對!這大火起的蹊蹺!肯定是曹操的詭計!嚴綱!你立馬去城東,我去城西,我們把隊伍召集起來,立刻撤出東郡城!特別是你那裡!一定要把白馬義從給帶出來!若是途中碰到敵人,也不要戀戰,立馬就跑!”此次出征兗州,所待的兵馬分別是公孫瓚的嫡系白馬義從以及從袁紹手下收繳來的冀州步卒,這兩支兵馬纔剛剛融合到一起,多少會有些矛盾,所以先前安排休整的時候,把這兩支兵馬給分開安置!而單經卻是很清楚,對於公孫瓚來說,白馬義從纔是最重要的!必要時候,哪怕是犧牲這些冀州步卒,也要保護好白馬義從!
嚴綱雖然爲人衝動,但卻不笨,知道單經的意思,當即便是點頭說道:“你放心吧!我知道該怎麼做!”說罷,便是轉身快步朝着城東趕去,現在城內一片混亂,哪裡還有人給他準備戰馬啊!
單經也沒有猶豫,見到嚴綱走了,他也是轉身朝着城西趕去,雖說冀州步卒沒有白馬義從重要,但那也是相對而言,這冀州步卒對於公孫瓚來說,也是難得的一支力量,不到萬不得已,那是絕對不能捨棄的!
這一路上,單經也是接連召集了不少被大火驚得四處逃竄的士兵,這些士兵大多都是冀州步卒,因爲他們身邊沒有戰馬,按照白馬義從的軍法,馬在人在,馬亡人亡!只要是自己還有一口氣在,白馬義從的將士就絕對不會捨棄自己的戰馬的!
連着走過了好幾條街道,眼看馬上就要趕到前面的軍營了,雖然遠遠望去,軍營裡面也是一片混亂。可單經看得真真的,至少那些冀州步卒並沒有因此而逃出軍營,大多數的兵馬還守在軍營內!見到這情況,單經不由得大喜,之前他最擔心的,就是兵馬會因爲大火的緣故而四散,這樣的話,那單經想要召集所有的兵馬逃出東郡,那可就是難上加難了!現在人既然都在軍營內,單經所要做的,那就是帶着這支兵馬立馬逃出城去!想到這裡,單經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朝着前方軍營趕去。
“殺啊!”眼看着單經馬上就要趕到軍營了,突然一把喊殺聲朝着這邊趕來,只見在街道的左邊,突然跑出了一隊人馬,和冀州步卒的灰色鎧甲完全不同,眼前這支兵馬都是穿戴統一的黑色鎧甲,顯然不是冀州步卒的隊伍!
“是,曹操的兵馬?我們果然中計了!”單經眼睛一眯,立馬就猜了出來,心中也是撲騰一跳,連忙是對着身後的部下們喝道:“準備迎戰!迎戰!”說罷,單經也是從腰間抽出了佩刀,擺出了一副架勢。雖然不遠處就是軍營了,可單經卻不敢冒險就這麼衝進軍營,沒有及時布好陣勢,單經可不敢和對方硬磕!
而此刻趕來的曹軍將領,正是這次偷襲東郡城功勞最大的于禁!見到前面出現的這麼一隊兵馬,于禁只是冷哼一聲,帶着部下繼續朝着單經衝殺了過來,而於禁自己更是衝在最前面!一馬當先,直接便是衝到了單經的面前,怒喝一聲,手中的長刀便是直接朝着單經砍了過去!
單經也是沒想到對方見到自己已經佈下陣勢,竟然還敢如此衝殺!等他回過神來,那于禁的長刀已經砍倒自己的面門前了!見狀,單經連忙是舉起了手中的單刀,往面前一擋,就聽得鐺的一聲,單經連人帶刀直接被砍得是倒飛了出去!他手中的單刀也是明顯被磕得彎曲了!不過還好,總算是將於禁的這一刀給擋了下來!
只是,還未等單經安下心來,那于禁只是冷哼一聲,又再度揮起了長刀,竟然追着還在空中的單經就是衝了過去!只見他手中的寒光一閃,這次單經整個人都在空中,根本就無法躲避和擋架,那道寒光就這麼硬生生地落在了他的身上,瞬間便是將單經的身體給砍成了兩段!
斬殺單經之後,于禁回手就是一刀,向周圍的那些敵軍士兵一掃,掃開了一片空地。而這時,跟在於禁身後的曹軍也是衝殺了過來!原本因爲這大火,這些冀州步卒的士氣就已經是大跌,現在他們依之爲主心骨的單經又被對方給斬殺,如何還有抵抗的意志?整場戰鬥頓時就淪落爲單方面的屠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