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天還未亮,沙摩柯就帶着四千無當飛軍朝着東部的深山走去。這是秦軍突襲成都的特種部隊,包含着秦成無限的期望。
雖然秦成最終決定三天後再配合着沙摩柯的部隊攻城,但在此之前,他還是需要對成都施加一些壓力。
中午剛過,深秋的太陽,曬在人們的身上,有種疲倦之感。看秦軍一直沒有攻城,守城的益州士兵此時也懶洋洋的在城頭曬起了太陽。
“快看,快看!那是什麼東西?”幾個負責放哨的士兵大聲的喊着。
隨着士兵的呼喊,無數益州士兵開始涌上城頭。
城下,一個千人的小型方陣,慢慢的朝城門附近移動。整個方陣行走的十分緩慢,士兵四周圍繞,中間一批蓋着黑布的戰車,大約五十多輛,每個戰車都有一匹駿馬拉扯前進。
“這是秦朝時期的青銅戰車嗎?這樣的古董,秦軍是在哪裡找到的?”已經有一些士兵開始嘲笑起來。
確實,這些戰車很像以往戰國時期的古董兵器,難怪益州士兵會發聲嘲笑。
城下的士兵還在慢慢移動。在城門之下很遠的距離內,停止了下來。
這麼遠的距離?秦軍準備幹嗎?早就接到報告的龐義與李嚴第一時間來到了城牆之上。距離這麼遠想要攻城?笑話,除非使用的是投石機,但是眼前的物品,明顯不是。
沒有給益州士兵太多猜測的時間,只見方陣中分出三百多人。一人拉開黑布,幾人拉着馬匹掉頭,將戰車全貌展現在成都城下。這是一個外貌古怪的黑色物品。
“守城弩?”龐義與李嚴對視一眼。
應該不會,普通的守城弩基本上都用在守城之時,發射緩慢,大規模殺傷敵軍還好,但是如果用作攻城的話,移動緩慢又發射艱難的弩車對城牆城門根本沒有作用。更何況成都的城門城牆都是加厚加寬的。
城下的秦軍士兵繼續在搗鼓這些黑色的大弩。不多時,已經準備完畢。
這時,一個領隊模樣的校尉拿着一面紅色的三角錦旗,開始朝這些士兵下達命令!
只見錦旗朝下用力揮動了一次。
“蓬......蓬......蓬......”
一陣令人牙酸的射擊聲從城下發出,如同山裂之音,令城上的士兵一陣恍惚,怎麼會發出這麼巨大的響聲?
隨着射擊聲,一團黑霧從方陣中涌出,速度極快,就是一大片的黑光,衝着城門奔去。
“咚.....咚......”
接連不斷的巨響落在益州城牆士兵的耳朵裡,就像一陣無數奔馳的駿馬踏在心間。龐義與李嚴明顯感覺到整個城牆都是一震。整個大地就像經歷了一場地震一般!街上已經有一些人慌亂失措的奔走,這都是被震動驚嚇所致。
這......
單純的一次衝擊,兩人都已經愕然在了當場。這樣的破壞程度已經超越了他們的理解範疇。
聲音過後,衆人在仔細觀看城門,不由的倒吸一口冷氣。吊橋被射的千瘡百孔,吊橋之後兩尺多厚的鐵皮城門,竟然被箭支撞擊的坑
坑窪窪,無數箭支散落在城門之下,就像死去的黑色的甲蟲。
“這地上散落的恐怕不止一千隻箭矢吧?”李嚴看着地面,沉重的說。
“差不多!但是,這僅僅是這麼幾十架古怪玩意射出來的,而且你看着距離,最少有三百步!在三百步內達到這樣的效果......”剩餘的龐義也不多說了,兩人都是久經戰場的將領,自然知道其中的含義。
城下許多民衆都奔出家門,遠遠站在城牆邊,望着城門,開始惶恐起來,很多應徵守城的民夫也紛紛溜回家中,他們從來沒見過如此威力巨大的裝備,都認爲秦軍有天神相助,頓時士氣開始出現低迷,人心惶惶,甚至連一些成都的名門世家都開始動搖了。
不能這樣下去,得想辦法阻止他們。一般巨弩移動都十分緩慢,龐義估算着城門與這些戰車之間的距離,城下只有一千人,一波衝擊應該可以摧毀他們。
想到這裡,龐義拿着大刀,在城下點齊一千步軍,準備趁着巨弩安裝箭矢的機會,衝出城外將其一舉摧毀。
“龐將軍,要小心爲上!”李嚴在一旁大聲喊道。李嚴性格沉穩,他料定秦軍敢如此有恃無恐,定有後備招式!
無奈龐義一心要提升士氣,根本不理會李嚴的勸告,執意出城。
隨着“吱呀吱呀”城門開啓的聲音,一個寬大的吊橋被放了下來,龐義手持大刀,一馬當先,身後一千步兵緊隨着殺出城外,奔着這隊方陣而去。
方陣距離城下也就三百多步的距離。
龐義騎在馬上,已經可以看到到這些攻城巨弩的樣子,烏黑的軀幹陳列在馬車之上。
這就是秦軍的秘密武器嗎?讓我親手來結束着一切吧。龐義想着,手提大刀策馬狂奔。
離秦軍方陣越來越近。
兩百步......
一百五十步......
一百步......
此時的龐義已經能夠看到秦軍士兵頭巾之下的眼神,那是極度冷漠的眼神,沒有驚慌,沒有詫異,整個方陣都是用一種十分平淡的眼神在看着他,就彷彿在看一個死人!對,就像是看一個死去的人的眼神。
他們怎麼會有這樣的神情?龐義想不明白。
就在龐義距離方陣一百步的時候。整個秦軍方陣又是一變。前方步兵朝兩端分開,露出中間一個五百人的小陣型。這五百人呈一字分佈,每個士兵手中都平端着一個小型的弩機。說小型,只是相比較幾十架大弩而言。這樣的弩機,還是比普通弓箭要大上不少。此時,所有的弩機都對準龐義的身體,無數閃着幽光的箭頭猶如黑夜中惡狼的眼神。
龐義渾身驚出一身冷汗。長年的征戰,讓他意識到了危險的氣息。他二話不說,立刻調轉馬頭,朝後拼命的撤離。
想走嗎?在這樣的範圍你還能走脫?
所有的秦軍士兵嘴角都揚起一絲嘲弄的笑容。隨着指揮校尉錦旗的落下。五百支連射輕弩朝着龐義一齊射去。無數黑色的箭矢鋪天蓋地的衝了出去。將龐義及身後的一千益州士兵全部席捲在內。
五百隻輕弩
一齊發射,僅僅是在片刻之間。一瞬間,整個天空變了顏色,如同一片烏雲遮住了整個天空。
僅僅是一輪射擊!
在這輪射擊之後,無論是益州守城士兵,還是秦軍,都不再說話。整個戰場如同定格一樣死寂。
在一百多步的位置,一千益州士橫七豎八的倒了一地。無數箭支插在這些士兵的身上。一些還未命中要害的士兵,渾身是血的朝着城門爬行。長長的血污在地上留下一條條印跡。龐義騎在馬上,如同刺蝟一般,渾身上下全部插滿了弓箭!
“鏘!”的一聲,
龐義手中的大刀重重的落在地上。隨之,身下的駿馬也打着響鼻,噴着熱氣,重重的倒在地上。
一代悍將龐義,就這麼死在了成都城下,成爲秦軍連射輕弩出現後的第一個亡魂!
“龐將軍!”李嚴恨恨的看着城下,心中泛起不明的感覺。是憎恨?是害怕?還是其他?他也說不明白!
一戰得勝,成都城門緊緊閉合起來。秦軍方陣士兵也不追趕,緩緩的退回營帳!
留下了一地死屍!
......
滿城的居民惶恐的望着一地的屍體,如果說前一天雷銅的落敗是士氣上的打擊,那麼今天的小型戰役,就是從根本上瓦解了成都士兵的意志。一千人的士兵,一刻鐘的時間死傷殆盡,敵方毫髮無損!這樣的戰鬥力,如何去打?
“先將龐將軍的屍體收攏回來!我去趟州牧府!”李嚴安排士兵潛出城外,收攏龐義屍首,自己則滿懷心事的朝州牧府走去。秦軍出現了新的戰爭武器,這麼大的殺傷力,一定要彙報給劉璋才行!
就在李嚴走向州牧府彙報的時候,一個年約五旬之人,在幾個侍衛的護送下,慢慢的走到城下,此人是益州治中,費家的家主費觀。費家是益州大族,在成都也是呼風喚雨的角色,但是此時的費觀顯得心事重重,他長長的嘆了一口氣,慢慢的坐在一輛馬車裡,回想着剛纔的戰鬥!
費家是益州名門,出現了無數名人。費觀作爲士族,自然見多識廣,並沒有象普通民衆那樣驚恐,但今天親眼目睹,還是讓他感到了無比的震撼。秦軍的戰鬥力,遠遠高出他的估計。看來,還需要趕緊與家族衆人好好商議一番!
連龐義都戰死了,成都還怎麼抵擋秦軍!他低低嘆息一聲,對車伕令道:“回府!”
馬車吱呀吱呀的轉動着,向城南的費府駛去。費家作爲成都的大族,待遇自然是十分優厚,費府佔地一百多畝,府內亭臺樓閣,應有盡有,修建的十分豪華。裡邊住着費氏家族百餘口人,象費觀、費詩、費禕等等,都是巴蜀有名的人物,除了費家族人,還有五百多名家丁守家護院。
一會的功夫,費觀的馬車已經來到門前。馬車緩緩停在臺階前,侄子費禕連忙出來迎接。費禕今年二十歲出頭,身高七尺,白面無鬚,氣質溫文爾雅,一身錦袍在身。年紀雖輕,卻早已聲名在外。費禕其父早亡,自幼隨叔父費觀長大,情同父子。此時立在門口,正等待費觀到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