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準備跟劉備開展決戰了。
誅殺董承等人，只是爲決戰進行預熱而已。他一早便懷疑，可能有人從內廷私通外敵，將情報給了劉備方面，這才使得自己的行動屢屢陷入被動。
“攘外必先安內”，如今，內廷已安，是時候去攘劉備這個外敵了。
“主公，有使者求見。”
曹操的軍帳裡，負責外事來往的程昱稟道。
“劉備的？”
“不，荊州來的。”
荊州？曹操很是詫異，之前劉表不是派人來過麼，怎麼這次又來人了？
“劉表已經身亡。”程昱拋出了震撼彈，“據說便是死於其手下的長沙太守，被陣斬而亡。”
曹操沉默了一下，心中難免有些兔死狐悲：“如今的長沙太守是誰？”
“似乎是叫林牧……”
“林牧？”曹操沉吟道，“有些耳熟……唔，是了，便是那坑了蔡瑁的小子！”
他記性極佳，尤其是這種可能發展成大人物的未來新星，一向熟記於心，因此，當程昱說出林牧的名字後，他就立即想起了去年的事。
“劉表已死，那荊州如今以誰爲尊？”
曹操很快就抓住了問題的關鍵。
按理說，一州之長死了，這個州就會馬上陷入混亂，除非，有個強有力的後繼領導人接班。而眼下的荊州，他實在想不到誰還有這個實力，難道，還是那個林牧嗎？
“彼時已近臘月，是故停兵了。”程昱笑道，“否則，若是那林牧一鼓作氣，沒準已是一州之牧，不到二十歲的州牧，倒是新鮮。因此，劉表的夫人目今在統籌諸事。”
“劉景升的夫人，呵，不提也罷！”曹操嗤之以鼻，顯然對於這種裙帶關係非常的反感，不過，劉表的夫人派人來找自己，是想要幹嘛？
“且先讓他進來，看看要說什麼。”
曹操心中一動，只覺得肚臍下三寸有些火熱起來，不禁想起了當初在宛城睡過的張繡叔母……
程昱的臉色有些古怪：“主公，此人，乃是個熟客……”
“蔡瑁？”
“不，是韓嵩。”
韓嵩這次算二進宮了。
當初，他就曾經奉使入許，見過曹操，面談之後，對曹操可謂是崇拜得一塌糊塗，回去便對着劉表誇曹操，要不是蔡夫人勸阻，沒準就被劉表當奸細咔嚓了。
這也是蔡夫人派他再聯繫曹操的原因。
只是，當初奉使時，劉表的荊州還是天下豪強，見曹操也沒什麼所求，能夠挺直腰板做人。而這一次，劉表身亡，荊州走向不明，自己又有求於人，難免顯得有些畏縮。
“見過曹司空。”
韓嵩一揖到底，不敢擡頭。
“德高，別來無恙乎？”曹操的爽朗大笑讓他有些放下心來，看樣子，曹司空的氣度依舊，並不因自己如今落魄了，就對他另眼相待。
“德高無恙，荊州卻是病了。”
韓嵩苦笑道，“曹公乃是天下英豪，當憫世人，救荊州百姓於水火之中吶！”
曹操不答，先拉着韓嵩好吃好喝了一頓，生生將其灌醉了，送回住處。
他生性多疑，爲人謹慎，可不會隨便人家說什麼就信就照做，非得先弄個清楚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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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仲德，你怎麼看？”
郭嘉還在前線，目前身邊能陪他出謀劃策的，也就是程昱了。
“似有請主公入主荊州之意。”程昱笑道，“畢竟是婦人，須得一個依靠，主公給這韓嵩印象甚佳，加之劉表亦曾遣使來修好，其必然以爲，主公乃是自己人。”
“可惜啊……”曹操深深嘆了一口氣，悠悠道，“北有袁紹，東有劉備，若是南下，免不得要與那林牧再戰一番，這荊州，看來得先放一放了。”
程昱卻不這麼認爲。
固然目前強敵環伺，但是，入主荊州卻不一定就要親自征伐，要知道，劉表留下的家底還是很殷實的。
即便那個林牧再能打，拖上個一年半載的，絕對不成問題。
屆時，曹操便能騰出手，南下親自解決問題了。
聽完程昱的分析，曹操摸了摸下頷的鬚髯道：“仲德的意思是，先認下荊州，然後徐徐圖之？”
“不錯，但是，這些舊人須得一個個換掉，否則，只怕給他們做了嫁衣裳。”程昱的考慮很周到，自己能想到借刀殺人，對方未嘗沒有借力打力，除去林牧的意思。若一旦成功，結果被拋開了，豈不是竹籃打水一場空？
曹操一點就透，心領神會：“既如此，明日便同那韓嵩好好說道說道。”
韓嵩是在頭痛欲裂中醒來的，畢竟喝了太多酒，一個晚上緩不過來。
“曹公何在？”
他起來第一件事就是找人問曹操的下落，可不敢弄丟了人，屆時什麼任務也玩不成，也得不着好處。
“正在前廳候着呢。”
誰知，伺候他的丫鬟竟笑着說出了一個他不敢相信的答案。
前廳候着？
韓嵩簡直感動壞了，恨不能高呼“禮賢下士，周公之風”，趕緊洗漱了一番去見曹操。
果然，在前廳看上去百無聊賴等候的，正是曹操。
“怎敢有勞司空大人久候……”
得意跟感動是一回事，表現出來要謙虛謹慎是另一回事了。
曹操並沒在意，笑了笑道：“德高，還住得慣麼？”
“住得慣，住得慣！”
“那便好。”曹操點點頭，也不再廢話，“你此次來，總不會是專程看我來了吧？”
這話說的，你長得又不好看，還不如說是看你送來伺候我的丫鬟來了……
韓嵩賠着笑道：“曹公目光如炬。的確，在下此次來，乃是帶了主母的口信。她說，若能得曹公相助，是荊州百姓之福，她願與曹公共治一州。”
這話就說得很有水平了。
什麼叫共治一州？
聽上去表面是在說，這個州兩個人瓜分着來了。實際上，曹操早已收到了訊息：這是蔡夫人想要自薦枕蓆啊。
否則，好端端一個荊州的管家，憑什麼讓你曹操插一腳？那至少得是一家人才能幹的事情。
而要跟曹操成爲一家人，很簡單，睡一張牀就是了，誰讓蔡夫人自帶人妻屬性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