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超來不及多想,在馬鞍上扭轉身體,同時挺槍便向對方扎去。馬超險險躲過這一槍,但也讓自己的槍頭稍微偏了兩寸。槍尖扎斜刺在對方的甲冑上,卻在令人牙酸的刺耳聲中滑了出去。
馬超的槍尖在對方鎧甲上留下深深的劃痕,卻沒有造成任何損傷。兩騎很快錯馬而過。馬超頭也沒回的向遠方馳騁而去,那些成功穿過敵軍騎陣的秦軍騎士緊隨其後。
一直跑了很遠,馬超才扭頭遠遠看了眼後方的戰局,只見黃沙漫漫中,馬騰的軍陣已見不到蹤影,無數烏孫軍兵馬將那一塊地方團團圍住,不停兜圈攢射。
馬超眼中擒着淚水,咬牙切齒的說道:“此仇不共戴天,吾誓要滅烏孫全族。”說罷,他便帶着人向東方絕塵而去。
馬騰指揮着富於西秦特色的長槍方陣抵禦着烏孫騎兵,但對方並不近身,亂箭從四面八方向陣中攢射。儘管西秦兵有盾牌,也配有不錯的甲冑,但面對這種從各個方向如蝗而來的箭矢,還是防不甚防。不停的有人中箭倒下。
“結圓陣!”馬騰高聲喊叫着,衆兵將一陣騷動,結圓陣無法移動,這就意味着他們要在此死守待援了。他們已親眼看到馬超帶着騎兵揚長而去,附近也沒有其餘的西秦駐軍。稍微有點頭腦的人都知道這意味着什麼。
但是有馬騰親自押陣,西秦兵士們還是迅速變換陣型,結成了一個如同刺蝟般的陣型。西秦兵士在長槍陣陣法上多有研究,而且訓練嫺熟,這種變陣竟然是無縫轉換,讓烏孫戰騎無空子可鑽,無法乘機破陣。
烏孫戰騎見此,便放緩了馬速,但是手中弓弩還是不停的施放着箭矢,只不過在西秦兵層層環形盾牆的掩護下,給對方造成的傷亡減少了許多。在噗噗通通的聲響中,西涼兵士的盾牌上插滿了箭矢。幾名烏孫戰騎,做了一次試探性的進攻,結果卻被密集的亂槍捅成蜂窩。
烏孫戰騎由此不敢再貿然上前,但他們突然閃開一條縫隙,並且不約而同的將箭矢向圓陣上一個點集中射去。饒是馬騰的槍陣盾牆防守的在嚴密,如此密集來自四面八方的攢射,還是讓十餘名西秦兵士中箭倒地。
西秦槍陣的這個位置頓時出現了短暫的混亂和破綻。那條閃開的裂縫中,已涌來三十餘騎,他們便是此前馬超看到的重騎,以極快的速度從此處鑿入西秦槍陣。
兩三名西秦長槍手面對着一騎向他們迎面衝來的重騎挺起了長槍,後端斜拄在地,試圖以此防禦重騎衝擊,但對方用騎槍左右撥擋,便將他們的槍桿輕易撥開,矛刃除了在對方的甲冑上留下劃痕,並沒有刺入對方身體。
馬騰將這些看在眼中,一顆心已經涼透,他知道自己的槍陣已被破了。若不是這些西秦長槍手身邊的同袍都已中箭倒地,或是對方沒有重騎,斷不會出現如此結局。
隨着碰碰的巨響,身披鐵甲的戰馬重重的撞在盾牌上,將那些手持長槍的西秦步卒一個個撞飛到三四仗外。被撞擊的人倒地後當場口吐鮮血而亡,還剩一口氣的也被鐵蹄踐踏而死。
西秦軍圓陣上頓時出現一個缺口,烏孫戰騎滾滾向缺口中涌入…
馬騰揮舞着戰刀,還在拼死抵抗。護在他身後的一名親騎被重騎衝撞,騎手立刻從馬鞍上飛了出去。那重騎也沒理他,挺起騎槍向馬騰背後狠狠刺去。
馬騰前方還有五名普通的烏孫戰騎,揮舞着彎刀與他廝殺。當馬騰斬落第三名敵騎時,發現一支閃亮的騎槍矛刃從胸口凸了出來,而後心中一涼,兩眼一黑,便跌落馬下。馬騰的人頭很快被斬落下來,烏孫騎兵用槍挑着他的人頭,狂呼亂叫着,大意是西秦軍主將已戰死,餘人速速投降。
馬騰的死導致本就岌岌可危的西秦軍瞬間奔潰,雖然還有不少人奮力抵抗,但大多數人開始潰逃。最終,那些奮力抵抗的西秦兵士皆血染黃沙,烏孫人吹着呼哨,向大漠四周散去,追殺四散而逃的西秦潰軍。
馬超接近玉門關時,身邊只剩兩千騎不到。他派出的斥候卻又給他帶來一個即是壞消息也是好消息的消息,壞消息是玉門關已被攻破,烏孫軍涌入了涼州。好消息是,烏孫軍主力入關後向縱深而去,玉門只有千人駐守。
馬超認爲它是好消息,不是因爲玉門只有千餘敵人守軍,便以爲自己能收復玉門。而是玉門守軍只有這麼點人,對周邊的巡弋警戒必然薄弱。這樣馬超的兩千戰騎便能通過小道繞過玉門,與駐守涼州腹地的西秦軍和自己那幾個兄弟匯合。
果然,馬超仗着對地形的熟悉,玉門敵軍兵力的薄弱,成功繞開玉門關和已入關的烏孫軍主力,返回涼州腹地,在金城與駐守涼州的西秦餘部會師。
馬超的處境已是很危險了,能不能守住金城,完全依賴於西秦駐防在東面和北面的邊軍能不能及時回防。所辛的是,東面是樑國地盤,北面與西秦相鄰的大部分區域已被樑國北府軍控制。即使將這些邊軍撤走,馬超也相信馮宇不會乘火打劫。
西秦邊軍終於及時趕到金城馳援。但馬超剛鬆一口氣,就接到一個更讓他震驚的消息。他派出的親衛斥候多方打探,那在柳中城殲滅馬騰的萬餘烏孫軍也進入涼州,向金城殺來。而且還有來自樓蘭城的萬餘兵馬,也正向玉門開進。
馬超急匆匆的打斷那親衛斥候的話:“你們是不是搞錯了!樓蘭城中只有三千兵馬,怎麼又會多出七千人?烏孫也不可能捨近求遠,先將部旅調到樓蘭,再從樓蘭出兵。那這七千人是怎麼冒出來的?難道烏孫人會撒豆成兵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