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烏孫軍攻襲玉門關的消息,馬騰只是眉頭微微一皺,並沒有過於驚慌。從玉門到樓蘭,戰線縱深有近千里地。烏孫人的部隊從天山以北任何一點越過天山,都能避開秦軍的主力,所以也不足爲怪。
馬超卻顯得有點驚慌失措,急忙問道:“烏孫人有多少人前去攻襲玉門?他們是從何處穿越天山的?”
“回稟世子,前去攻襲玉門的烏孫人有上萬人馬,他們全是騎兵!還帶着駱駝。至於他們從何處越過天山,這個小的就不知道了。想必發出此消息的玉門守軍也不會知道。”
這時,馬騰才表現出驚慌之色,因爲事情完全出乎他的預料之外。他本以爲只是小股烏孫兵騷擾性質的襲擊玉門關。馬騰像是在問馬超又像是在自言自語的說道:
“這怎麼可能!?從烏孫盤踞的腹心之地到玉門關有千里之遙。而且要翻越天山,沿途除了幾塊綠洲,並沒有適合放馬的牧場。所以小股烏孫兵去偷襲騷擾玉門是有可能,但這上萬的兵馬,每天人吃馬嚼的需要消耗多少糧草。烏孫人哪有能力,千里迢迢的向他們提供如此多的補給。要知道我們這八千步騎遠征,也是傾西秦全國之力方能做到。”
馬超此時急道:“父親,這玉門關的守軍不可能將對方人數也搞錯。相那烏孫人定然是找到什麼竅門,能夠千里用兵。我們還是速速回援救玉門吧!”
馬騰一聽也是,立刻吩咐正在攻城的部旅鳴金收兵。這些秦軍隨着鐺鐺的鑼聲,剛退下來,又有一人飛騎而來。
此人渾身血污,遠遠的就高呼道:“我乃柳中城守軍,有緊急軍情向秦公稟報,柳…柳中…”話還說完,這人就從馬上滾落。
馬騰連忙吩咐人前去救治此人,軍醫一陣擺弄說道:“沒事,不是失血過多造成的,就是脫水了。”待給這人緩緩的灌了幾口水,他才清醒過來。馬超在一旁急切的問道:“柳中到底怎麼了!?”
那人馬上回道:“世子,柳中城,柳中城丟了。從天山中突然殺出萬餘烏孫步騎,猛攻柳中,三天三夜不休,落石如雹,飛箭如雨,柳中城中兩千兄弟堅守整整三天,幾乎全部陣亡。”
馬騰聽了此話,一陣頭暈目眩。馬超眼疾手快,連忙將他扶住。馬騰這才顫悠悠的說道:“這怎麼可能…這怎麼可能,烏孫人沒這麼多兵力,即使有,也不可能有那麼大的人力完成後勤補給。”
馬超急道:“父親,現在說這些都沒用了。當下我軍面臨後路被切斷,進退無據的絕境,我軍已然是支孤軍。而對方兵臨玉門,有上萬兵馬做其後援,還有柳中城爲後勤補給線上的依託。若不及時回援,玉門被攻破就是早晚的事。現在當務之急是我們這支孤軍要擺脫敵軍圍堵,搶在玉門被攻破之前返回玉門關。否則不僅我們會身死這大漠之中,”
……
馬騰馬超的大軍依舊行進在黃沙漫漫的沙地上,不同的是這次他們更加顯得疲憊不堪。因爲烏孫人佔據柳中城,他們向玉門返回的千里路途必須儘量繞開以柳中城爲中心的那塊綠洲。因此難以找到水源,同時也道路難行。
傷兵們被同袍們用馬匹馱着,擔架扛着,不時發出痛苦的嚎叫。“水…水”一名被擔架扛着的伍長呻吟着說道。擡擔架的兵士舔舔乾裂的嘴脣道:“伍長,你就忍忍吧,我們隨身帶的水都用光了。等下一輪發水還要等一個時辰。”
此時,一名令兵從前隊策馬而來,高聲頒佈軍令:“前面有一小片胡楊柳的林子,將所有不能自己行走的傷兵集中到那裡安置!”
衆人一聽便知道這意味着什麼,這就是要將這些傷兵拋棄犧牲掉了。若非萬不得已,馬騰也不會如此做,倒不是因爲他心腸軟,愛兵如子。而是如此做會極大的削弱士氣,再遇戰事,兵士可能會因害怕受傷還畏懼不前。
在一片哭嚎聲中,衆多缺胳膊斷腿的傷兵被拋棄在胡楊柳的林子中,給他們留了兩桶水,讓他們自生自滅。
丟掉了這些包袱,馬騰還有五千餘兵士,速度果然快了許多。揚起的沙塵遮天蔽日。他們行進到柳中城以南三十里地的沙漠時,還是被烏孫騎兵的斥候所發現。僅僅一個時辰後,他們的北方和東方揚起滾滾沙塵。其間還夾雜着滾滾馬蹄之聲。
“是烏孫人,烏孫的戰騎來了!”有人發出驚慌的叫喊聲。馬騰將眉毛一揚,喝道:“不要慌,步兵列長槍陣,馬超領鐵騎衝殺!”
馬超正要挺槍策馬向沙塵中衝去時,卻又被馬騰一把拉住,又悄聲加了句話:“兒子,你帶着騎兵衝過對方軍陣後,就不要返回了,直接撤往玉門關。”
馬超頓時明白了馬騰的用意,帶着哭腔高喊聲:“父親!”
“這是軍令,你必須遵守爲父的軍令。如果不這樣,西秦還有我們馬家就全完了!別墨跡了,快走!”
但是,馬超在掠過烏孫騎陣時,卻發現有少量裝備非常奇特的騎兵摻雜其中。他們和戰馬身上披着不知用什麼方式連綴起來的金屬甲冑,脖頸上是個如同鐵盆一樣護頸。手提六尺騎槍。
馬超親眼見一名這樣的騎兵將一個西秦戰騎捅落馬下,另一西秦戰騎從他身邊掠過,斬馬刀也劈砍到對方肩頭,卻被那“鐵盆領”所阻擋,只在鐵盆領上斬出一個缺口。
馬超分神間,對面一騎這樣的重騎正向他迎面而來,寒光閃閃的矛刃已經對準了馬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