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長,主公有親筆信送至。”青州北海城內,孫觀手中拿着一封書信,遞向關羽。
關羽這麼些年,一直在防範兗州,甚少動兵,眼下接到甄堯親筆信,還是與征討曹操有關的密信,自是激動異常,終於有機會再徵沙場了。
“仲臺,糧草一事,便拜託你了。”關羽恨不得現在就趕去軍營,點齊將士殺入兗州,但出征事宜還有許多沒有準備,而且也沒到主公吩咐的日子,只能先對孫觀囑託道。
偃旗息鼓多年,爲的就是某一日能夠支撐的了大場面,孫觀笑了笑,點頭道:“雲長放心便是,如今青州雖比不上冀、益,但供給麾下三萬兵馬,卻是綽綽有餘。”
關羽默默頷首,不再停留於州牧府內,既然要出征,他這個青州主將的事情就更多了。
此刻不但是關羽,就連徐州、太史慈、臧霸等也都接到了信報。只不過給臧霸的信報,是要他着重防護徐州,而太史慈則看準時機,可出兵豫州。
甄堯手中的戰爭機器依然全力開動,大漢半數州治的兵馬都已做出調派,而甄堯自己,同樣帶着毋極將士南下。隨行大將有徐晃、趙雲、閻柔諸將,謀士亦不少,郭嘉、賈詡、許攸、法正,四人都被甄堯帶在了身邊,只留下陳琳、陳登等人駐守毋極。
出兵必然要有藉口,無故征討顯然不會被世人所支持,帶兵打仗幾十年,甄堯自然很清楚這一點。不過相比這些,他更清楚,只要自己想打誰,出兵的理由絕對不是難題。
帶着整整五萬將士南下,甄堯並沒有繞道司隸再入荊州,而是直接從兗州東郡入境。如此多的兵馬入境,曹操如何能坐得住,當下便將兗州陳留地界的兵馬北調,以防甄堯。
如此,曹操也就入了甄堯的設下的全套,或者說這也是一計陽謀,曹操不得不派兵防護。當陳留曹洪領着兵馬與甄堯要相對望時,甄堯的機會來了。
以天子的名義呵斥曹洪,讓他速速退兵,後者自然不會答應,這麼一來就是尋釁天子,而對於尋釁天子的人,甄堯討伐也就不會有反對聲音出現。
“曹子廉,可敢出營一戰?”奉甄堯的命令,閻柔帶着八千兵馬留下來與曹洪對峙,當甄堯帶着兵馬調轉方向,直取濟陰時,同樣也來到曹洪營外叫陣。
曹洪麾下將士也有近萬,但他卻不能輕舉妄動,畢竟眼下甄堯的目的已然暴露,此次出兵就是爲了兗、豫之地而來,作爲兗州昌邑城外的唯一一支兵馬,曹洪每一舉動都得慎重考慮。
狠狠的叫罵一番,卻依舊不見曹洪露頭,閻柔只能暫時引兵撤離,反正主公的命令是要自己看住曹洪麾下將士,不讓他有機會趁機會合昌邑的曹操。
濟陰一地守軍並不千名,在甄堯數萬大軍面前,完全就只是擺設。不過兩日,整個濟陰郡就被甄堯奪入囊中。之後大軍向東挺進,直逼昌邑。
與此同時,原本要跨江取襄陽的張遼兵馬,也突然抽兵迴轉,只留下張繡與五千兵卒,自己與張飛帶着麾下將士,向東北方向進兵,直面潁川一地的曹仁軍團。
張遼等人兵馬出動,關羽、太史慈同樣先後動兵,前者出齊國,插入泰山、濟北,後者則帶着麾下將士,過彭城,奇襲沛國。
四方兵馬出動,兗、豫的告急信一日比一日多,而曹操卻沒有任何變法去改變眼下困境。歸根到底,還是他的勢力差甄堯太多,手中可用將士甚至不及甄堯一半。
兵臨昌邑城下,甄堯與曹操兩相對視,不過這可不是來敘舊的。毋極兵馬靜靜地排列於甄堯身後,城頭上的曹操眼中閃過莫名的羨慕,可惜這些兵馬都不是他的。
“孟德兄,可知‘獨木難支’?”甄堯勒馬於城外停步,昂首笑問道:“孟德若能棄械,與堯同歸毋極,成就一番能臣美名,豈不妙哉?”
曹操若是能這麼輕鬆的被說動,那就不是曹操了,望着甄堯那自信微笑的’老臉‘,不禁搖頭道:“伯高未免太過自信,此番動用兵馬多達二十萬,豈能長久?”
“若非如此,豈能降得住孟德?”甄堯一點沒覺得自己拍這麼多兵馬攻打曹操會有什麼不妥,相反,若是不用全力,還真未必能夠擊敗曹孟德。
整個‘七月’,甄堯向大漢所有百姓展示了自己手中的戰爭利刃。七月初動兵,七月六日便到了兗州,而時隔兩日,便拿下濟陰一地。
七月中旬,張遼、太史慈、關羽等人相繼動兵,除張遼尚與曹仁對峙,太史慈已然攻下沛國,關羽亦拿下魯國、泰山。
七月下旬,陳留曹洪、潁川曹仁兵合陳國,而張遼、張飛、閻柔三人同樣會合,在牽制曹家二將的同時,將汝南、樑國二地攻克。如此,甄堯與麾下諸將,儼然將昌邑包圍。
甄堯麾下衆將的速度實在太快,快到大漢各路諸侯還沒有反應過來,就已經把中原格局再次改寫。曹操也曾試着突圍,可惜城外盡是甄家精銳之師,又有郭嘉、賈詡爲謀,便是程昱、荀彧連番出策,也都被甄堯一一化解。
不過對於此事,荊州劉磐還是鬆了口氣,畢竟甄堯沒有舉重兵攻向荊州,否則他拿什麼去迎敵。至於曹操,死便死吧,反正兩人之間的關係也不好。
或許是劉磐沒有那個命,才因爲甄堯不打荊州而暗喜,不過兩日就有長沙被奪,黃忠戰敗撤向江陵的消息傳至襄陽城。
長沙、零陵、桂陽三郡已然落入孫權手中,而眼看着,武陵也是保不住的,漢壽城幾無兵馬,周圍也沒有援兵可求,即便是開城乞降也怪不得他。
眼看着甄堯就要把北地與中原都給掌控在手,孫權也有些焦急,他現在是沒指望過自己手下將士能北上與甄堯爭鋒,但好歹也要有點氣勢。若能打下荊州,坐擁荊揚之地,也算是和甄堯共分大漢南北了,這便是孫權目前的想法。
“關羽(太史慈),參見主公。”昌邑城外的甄家大營內,兩位常年在外鎮守的大將終於和主公相見,主臣三人都有些悸動與感慨,如今見上一面都很難啊。
兩位大將不但自己來了,而且分別帶了兩萬八千青州將士與四萬五千徐州兒郎,再加上甄堯自己從毋極帶出來的近四萬兵馬,卻是近十二萬之多了。
以十二萬兵馬,號‘二十萬’大軍,這是甄堯爲自己撐場面打出來的旗號。光聽這個數目,就讓很多耳聞謠言的曹家兵卒心驚膽顫,這仗怎麼打,便是雙拳雙腳一起算上,也是不夠啊。
有這種想法的兵卒不可謂不多,奈何面對甄堯的強勢,曹操也沒有定點辦法,眼看城池被圍長達一月了,囤積的糧草都已清空不少。
自從太史慈、關羽兩支兵馬帶來,甄堯也開始加強攻城力度,而不少新鮮玩意,都被拿出來一一實驗,其中就有後世最常見的熱武器攻勢。
“嘭~~”一聲巨響,只看見不少守城兵卒嚇的抱頭蹲下,但響聲過後卻沒有任何人受傷。這就是漢末時期的‘手雷’,殺傷力幾乎沒有,唯一擁有的就是如雷般的徹響。
其實早在桓靈二帝時期,就有了這種類似於後世‘地雷’的東西出現。只不過那效果,便是比較起明清時期的土槍土炮,還要差上百倍不止。
而甄堯也是一個偶然的機會,才蒐羅到了一些可以搗鼓出‘埋石’的巧匠。經過這麼些年的實驗,火藥威力依舊沒有提升,但用法卻是多出了不少。
原本只能埋在地下,等着人去踩踏的‘埋石’,已然成了可以用投石機發射,撞在城頭上‘砰砰’做響的‘投石’。當然此‘石’非彼石,甄堯給它取名爲‘甄式投雷’。
“若此物威力能夠再大一些,曹孟德之倚仗,也就不存在了。”甄堯看着遠方城頭不停作響的遠古版‘手雷’,頗爲遺憾的搖頭道。
“主公,若真有此物,哪還有城池之利?關隘豈不都成空設。”即便是郭嘉,也很不看好這種東西。因爲‘它’太超前了,超前到衆人只是看着,就會有一種恐懼。
“這也是。”甄堯搖頭一笑,得到的同時,必然要付出,仔細想想,漢末時局,還真不適合有熱武器出現,一經出現,引來的變更很可能直接導致分崩離析。
除去手雷被甄堯拿出來,當做提升士氣的手段秀了秀之外,毋極內城近幾年造出來的好東西也都登臺亮相。足夠支持百人齊發利箭的井闌,和一干大小牀弩,很快就出現在戰場。
嚴格來說,牀弩這東西也不是內城匠師發明的,早在楚漢以前,秦國手中就掌握着這種高科技產品。但那時的牀弩卻很不好用,一架牀弩至少要四名壯漢才能駕馭,而且發射頻率極慢,射程也不算長。
甄堯手中的牀弩,與那時的牀弩已經大不相同。雖然依舊需要兩人才能靈活控制,但不論從射速上還是射程上,都有了很大的改觀。
這是因爲冶煉技術的提高,與甄堯大力支持器械研發纔會有的結果。爲了這些東西,甄堯可是投入了常人難以想象的資金。或許單單一日,這些匠師們就能把尋常五口之家一年的消費給花的乾乾淨淨,然後還伸手向甄堯要錢。
“嗖嗖嗖”強弩飛襲,雖然城頭兵卒有大盾守護,但依舊擋不住重達四五公斤的利箭。箭刃穿透鐵質盾牌,巨大的衝力,可以讓‘它’刺穿舉盾兵卒後,依舊帶着兵士慣性向前,直到撞上牆面,才堪堪停下。
“主公,木獸準備妥當了。”而若除去這些,觀賞性最佳的還是可以‘噴火’的木獸。
隨着甄堯大手一揮,十架形如巨虎,大口張開,全身包裹着獸皮的‘怪物’被推了出來。這東西,纔是毋極內城中,最難製造的寶貝。
“那是何物?”因爲麾下將士戰意低迷,士氣垂弱,曹操不得不親自鎮守在城頭,只有這樣,才能讓麾下兵士們繼續奮殺下去,而不至於見了新奇事物便抱頭鼠竄。
“呼~~”很快,曹操就知道這是什麼東西了,十架木獸被兵卒緩緩推進,當距離城下只剩半丈距離時,一道道火舌從怪獸口中噴出,直接竄上城池基石與鐵質大門。
“這,這”昌邑城池高兩丈有餘,但站在城頭的曹操,依舊能感覺到城下傳來的熱流氣息。那可是火啊,甄堯,他居然能製造出,這般噴火的怪物。
曹操都被嚇到了,何況是周圍兵卒,有道是水火無情,古代百姓對這兩種物質,可謂是敬畏有加。現在有人居然能掌控會吐火的怪物,那該多麼可怕?
雖然火舌沒有噴向城頭,實際上也噴不了那麼高,但兵卒眼中不自覺的就會多出一道敬畏神色。原本就低迷的士氣,現在更加不堪了。
“就知道會是這麼個效果,嘿嘿,木獸果然是用些用處。”甄堯站在陣中觀望着前方戰事,敵兵的表情,已經被他們用行動完全表達,將士接連後退,將城頭大部分地盤都給讓了出來。
事實上木獸與‘手雷’一樣,都只是花架子而已,真要論殺傷力,恐怕一隊兵卒彎弓搭箭也比它們效果好。但這些東西卻能夠,做到尋常兵卒辦不到的事情。
平行的噴射兩次,木獸的腦袋突然向上翹起,這一變故再次讓守城將士嚇得手腳忙亂,就怕那怪物往自己身上噴出一道火焰。
昌邑守城將士如今已然成了驚弓之鳥,只要稍稍動作都能嚇他們一嚇,其實仔細看看,木獸擡頭的角度,遠不夠向城頭噴射的。
‘嘸~~”又是一連串的噴火,雖然兵卒控制着木獸已經盡力擡頭,但噴出的火焰依舊只能達到城牆腰部,火焰根本就上不去。
“好了,讓他們把木獸推回來,別給我弄壞了。”威懾目標已經達到,甚至比預計的要好許多。眼看麾下兵卒在趙雲、關羽、徐晃三將的率領下,穩穩的佔據着城頭優勢,甄堯便開始心疼他的這些寶貝了。
要知道一個木獸可不便宜,而且也不是無限使用的,每次噴火,對內部零件都是一種消耗與損害,甚至噴多了,裡面的磷石、硫酸直接爆炸也有可能。
這可都是錢啊,造一架至少是千兩黃金的材料費,其他的人工費、保養費甄堯還沒去細算過呢。手中有這些高科技產品是好,但以甄堯現在的家當,想要無休止的供給,也不可能做到,所以損失一架就少一架,絕對要精打細算的用。
當木獸在兵卒的護衛下成功撤離戰場後,立刻就有隨軍而來的匠師將他們拆卸,並且檢查燃料、零件,改換的就換,不換的也要擦拭乾淨。
“那,究竟是何種兵械?”木獸雖然離開了戰場,但黝黑的城牆,還是在對人們訴說着這裡曾經發生過的故事。曹操心有餘悸的看了看遠處立於陣中的甄堯,冷聲問道:“爲何能有此威力?”
不愧是曹操,這麼快就想明白了。而一旁程昱雖然清楚這是一種攻城器械,但也說不清大概,只能搖頭道:“若是子揚在,或許可以認得,甚至仿造。”
“子揚,”曹操眉頭一皺,劉曄現在可不在城內,那自己該怎麼對付擁有此等兵械的甄堯?若他再派上方纔那噴火巨獸,麾下將士是否還有信心再戰?曹操現在是恨不得一個軍令把劉曄從曹仁那給調回來,可惜別說眼下兵卒在圍城,就是沒有毋極兵馬圍城,將命令送去也得一段時日,劉曄如何能趕的回來。
作爲曹操帳下的兵械製造大師,劉曄對古往今來各種器械都十分熟悉,也曾向曹操獻上不少好用的兵器。可惜的是,曹操不像甄堯,他手上沒有那麼多的金錢燒在這方面,也沒有太過看好這些奇淫巧技,曹家的科技水平自然是低了甄堯一籌不止。
“主公,十架木獸已有一隻損壞,方纔在後營,險些炸裂。”曹操在城頭上長吁短嘆,城外的兵陣中,一名匠師匆匆走至甄堯身邊,開口說道。
“怎麼就壞了一架?”甄堯聽言雙目一瞪,彷彿就在說,你不給個解釋,就不要想活命一般。
匠師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除了甄堯,就是像他這樣的匠作最清楚木獸的價值,當即躬身道:“主公,木獸以往也有實驗,但卻不曾真正上過戰場,損壞的那一隻,應該是因爲噴火時間維持過長導致,這些日後有了經驗,就應當無礙。”
“嗯。”匠師這麼說,甄堯也就明瞭,自己麾下兵卒,第一次在戰場上操控這種大傢伙,難免興奮或者失常,造成一架損失就損失吧,也是爲經驗不足買單了。
如此想着,甄堯擺手讓匠師退下,畢竟眼下還在戰場,雖說此處乃是中陣,但也不能說一定就安全。
而就在此時,曹操口中唸叨着的劉曄,同樣不好受。不但是他劉子揚,上至主將曹仁、曹洪,下至千萬兵卒,都將面臨糧草不濟的困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