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我說我們是不是該走了?”
諸葛亮實在不想讓這對兒狗...那什麼成爲衆矢之的,兩人要是再這麼看下去,也別出城了,期門禁衛就不能讓劉沫好受,已經有幾個看不過眼的了。
“去吧。”何後沒管那麼多,很溫柔地親手將玉飾掛上,還整了整他的衣衫。
“那我走了。”劉沫本來還想給她一個愛的擁抱,想了想覺得不是那麼回事兒,爲了不讓大家‘誤會’的更深,他只好給對方一個安心的微笑,一切都盡在...不言中。
嗷——
蒼鷹在天空中盤旋,將這一幕盡收眼底,它看到逐漸遠離城門的四個身影,看到了駐足遙望,遲遲不肯離去的曼妙佳人。
又是一聲長鳴,彷彿在對‘渺小’的人類說着:“目之所及,山河所至,全天上都是我的!”
“娘娘,人都走遠了,還是回吧?”蘇小妹陪在身邊,見不得自家皇后娘娘如此,好言勸着。
何後沒說什麼,緩緩閉上眼睛,一滴淚珠兒滴落,滿心的苦水只能往肚子裡咽。
今天,她把一切希望都交給了劉沫,但卻不知,此時洛陽與長安一帶,已經在不久前脫離了她的掌控,劉沫將要面對一個非常危險的局面。
四人騎馬而行,劉沫雖然不會,但有曹操和袁紹在左右護持着,再說,他之前不是還有過駕馬車闖城門的光榮事蹟嘛,騎個馬而已問題不大。
沒一會兒的功夫,幾人便來到一個三岔口,諸葛亮適時勒住繮繩,拱手道:“三位,亮就此別過,一切還需多加小心。”
“孔明先生真的不想一同前往嗎?”從龍之功誒,曹操真不相信這世上有誰不眼饞。
劉沫和袁紹也表情複雜地看着他,相比起他們三個臭皮匠,還真玩不轉一個諸葛亮,沒了三國第一大聰明的輔助,尋找難度無疑會增加不少,鬼知道張讓等人去了哪裡。
然而諸葛亮卻是淡然一笑,隨口說道:“不了,我並非是一個執行力強的人,祝你們一路順風。”說完這句,他就一拽繮繩,調轉馬頭往左邊走了。
曹操看其離去的背影,像是在看哪家的人妻,渴望得到且欲罷不能。
袁紹先放一邊去,這貨簡直就是個大嗯嗯。
劉沫疑惑不解地看着諸葛亮的背影,如果按之前說的,他應該原路返回纔是,爲什麼會繼續選左邊的路走呢?
“曹大哥,你知不知道這兩條路分別通向哪?”
曹操捋了捋鬍鬚,半眯着眼睛說道:“諸葛亮選的是往南最近的路,過一個小縣城就是南陽城了。”
“南陽城?”
劉沫聽了微微一愣,他不由想起了前幾天何後說的話,她說過老家就在南陽,莫非諸葛亮身上還有什麼秘密任務?
一瞬間,三人的心裡都產生出這種想法,但令他們感到困惑的是,以諸葛亮的才智,如果何後真的秘密授予其任務的話,能就這麼堂而皇之的去嗎?
還讓他們三個輕易推斷出來?
不正常!
很不正常,此刻三人的眼神互換,看到了相同的想法:在諸葛亮的心裡...一定沒憋什麼好屁。
話糙理不糙,被拋棄的三個人只能繼續西行,當真是應了那句‘敢問路在何方?路在腳嗷嗷嗷下。’
一路上,劉沫看到了很多士兵,他們在黃河南岸築起高高的堤壩和防禦工事,而那些從幽冀二州逃難來的百姓則被拒之門外。
他這纔看到東漢末年的真實模樣,天災、戰亂,只不過是簡短的四個字,但當它被深刻體現出來後,你纔會發現古代社會的可怕...
文明!
這真的可以稱之爲文明嗎?
劉沫在堤壩的這邊,騎着高頭大馬,聽着老曹和老袁談笑風生,可是,那些站在堤壩上手持長矛的士兵,他們正在輪換着、一刻不停地往下戳。
戳的是什麼?
他不敢去想,不敢去看,但隱約傳來的慘叫聲,卻毫無阻攔地鑽進耳朵,一道又一道,他想用雙手捂住,卻又怕被身旁的兩人取笑。
“我這是怎麼了?那種事...那種事跟我沒有任何關係,我是菊鄉侯,就不應該去想太多!”
剎那間,劉沫猛地怔住了,此刻他突然想到,如果把士兵看成朝廷衆臣,那個指揮小將是何後,那他又算什麼?
被矛頭所指的那些難民嗎?
不,何後不會那麼做,她不會!
劉沫心裡開始了胡思亂想,隨着離洛陽城越來越遠,心裡的陌生感就越發強烈,總感覺在自己與這個世界之間隔着一層什麼東西。
直至函谷關城下,他才從紊亂的思緒中解脫出來,或許,這便是一個小人物初入高堂時的心態吧,而他所要面對的將會是個更糟糕的噩夢...
“快看,前面就是函谷關了。”劉沫以這種方式打斷了聽膩的‘基友之聲’節目,伸手指向前方三百米的巨大城樓。
曹操和袁紹也同時看去,他們到是沒什麼反應,作爲西園校尉,可是經常會進出這裡的。
三人三馬緩行而來,但直到離得近了,才發現一絲不對勁。
“怎麼光是進去的,沒見有人出來過呀?”曹操一隻手搭在眉上,遮擋着陽光對視線的影響。
袁紹皺了皺眉說道:“別掉以輕心,你們看,那些城門守衛面生的很。”
劉沫當然是看不出來的,但數人頭還是會滴,只見他伸手點着,嘴裡說道:“一個、兩個、三個...”
數了十幾個人,竟無一人出來!
不尋常,很不尋常。
當他們經過城門守衛時,預料中的盤問並沒有發生,相反,那些站立筆直,一看就是精銳士兵的守衛,竟連看都不看過來一眼,就這樣輕易讓三人騎馬進了城門。
在地方騎馬進城,這種事只有朝廷大官兒可以,拿洛陽皇都來說,更是隻有皇帝認定的極少數人才行。
可他們三人卻做到了,而且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入關內。
函谷關分爲太守府和東西二街,兩街成南北走向,中間有個連廊,很多小商販會聚集在這裡做生意。
但這氣氛着實有些...詭異,不準確,應該用壓抑來形容,那些跟他們一樣進城的人,從東街來到連廊挑選貨品。
可是,那些低頭販賣的人連句吆喝聲都沒有,最令人百思不解的是,這些商販在賣東西的時候,全程不說話,只朝對方攤開手,給多少銖錢也不看。
“這就是你倆一路上高談闊論,熱鬧非凡的函谷關?”劉沫心裡是一百個懷疑,懷疑這傢伙是不是整天想人妻想瘋了?
就這場面,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個大型精神病院呢!
“興許是人妻跟別人跑了...”老曹撓了撓頭,很不自信地說道。
“呵,別再提這兩個字了好嗎?你以爲誰都像你一樣?”袁紹一臉不屑地打擊說道。
曹操一聽當即不樂意了,吹着鬍子說道:“像我一樣有什麼不好,如果每個人都愛人妻,讓全天下都陶醉在愛的種子裡,從此不再有戰亂紛爭,那該多好...”
“我去,行啊老曹,連這種事你也能想得出來。”劉沫一臉崇拜且吃驚地看着他,心裡在問自己:這貨真的是曹操?
“那是!”
劉沫和袁紹對視一眼,兩人頭一回心裡想到一處,都對這個人妻曹感到無可救藥了,心裡呼喚着:快點來個神仙把老曹帶走吧,這貨簡直是個絕品啊。
結果呢?
還別說,真來了這麼一位,但卻並不是神仙,而是...一個女飛賊!
“快閃開!”
在劉沫驚愕地目光注視下,一位英姿颯爽、爽了個爽的女飛賊迎面飛來,其實不是飛的,只不過在他這個角度看,那兩條壯碩的大長腿,簡直像是腳踏虛空一般,快如鬼魅般地從頭頂掠過。
“哇塞...”
劉沫一瞬間看呆了。
可就在她飛躍過去的剎那間,身體竟又神奇般地扭了個不可思議的角度,翻身落在劉沫的馬上,冰涼的匕首向前探出,伴隨着一個低沉沙啞的女聲:
“不想死就快開車!”不對不對,是“不想死就快開馬!”也不對...反正就那意思吧,這是一個既有顏值,又長得很有野性的彪悍女紙。
“別衝動,我開,我馬上開啦!”以劉沫的膽子,當刀架在脖子上的時候,整個人臉色兒都綠了,忙不迭地答應下來,用力一拉繮繩,結果馬兒不樂意了。
“嘎嘎嘎!”馬兒憤怒地撅起前蹄,似乎並不同意‘超載’的這件事,沒等任何人反應過來,就撂開了撒腿就跑。
“哇呀呀,快停下啊!”
劉沫雙手緊緊攥住繮繩,生怕從疾馳的馬兒背上掉下去,眼瞅着就要撞上一夥拿着刀槍劍戟斧鉞鉤叉的‘平民’,簡直是心急如焚。
“劉兄這是欲往何處呀?”曹操和袁紹並沒有追上來的意思,甚至老曹還假模假樣地喊了句‘關懷備至’的話。
就在馬兒將要撞進人羣裡的時候,一雙孔武有力的臂膀從後面伸出來,並伴隨着獨特的沙啞聲說道:“別動,讓我來!”
劉沫很聽話地沒有動,但還是慫了慫鼻子,聞到一股淡淡竹香,充滿了誘人的綠色的生命氣息。
然而,下一刻,他來不及細細品味,因爲馬兒在女飛賊的駕馭之下,速度不減反增,竟直接把對方撞的橫七豎八,有個倒黴鬼被四隻馬蹄相繼踩中,當場就領了盒飯。
“嘎嘎嘎!”馬兒嘶鳴着來了個對穿,隨即揚長而去,不一會兒便隱沒在西街的小巷口。
劉沫緩過勁兒來,親眼目睹女飛賊不顧別人的性命,縱馬馳騁,剛要表示自己的不滿,卻聽見身後傳來的呼喝聲。
下意識轉回頭來,誰知,一柄明晃晃的鐮刀向飛鏢一樣朝他襲來。
“我滴個媽呀!”
劉沫嚇得驚慌大喊,頭卻被一隻有力的大手猛地按了下去,臉緊貼在馬脖子上,而那柄飛鐮剛好在其上方驚險掠過。
他這才意識到,那些被撞的人似乎並不簡單,好在已經把他們甩開了,剛鬆了口氣,卻又發展馬兒好像越發暴躁起來。
再瞧駕馭中的女飛賊,好家活,心口偏下的位置正在流血,而她整個人的狀態也不太好,似乎隨時有可能暈厥...
“不要這樣嚇我好不好?我不會騎馬誒!”劉沫驚悚地看着已經上下眼皮開始‘打架’的女飛賊,再看看因‘超載’而不滿進而狂暴的馬兒,他只感覺自己的人生已經走到了盡頭。
“嘎嘎嘎!”
“嘎嘎嘎!”
“嘎嘎嘎!”
...
馬兒一口氣跑到一條很窄的巷子裡,而在同時,女飛賊終於支撐不住,倒在了劉沫的背上,讓他感覺像是在揹負兩個五百斤來的大鐵球,壓的他有點兒喘不過氣來。
但這還可以忍受,眼前不時晃過的長杆啊、門框窗框啥的,這才令他如臨大敵,一個不小心就會涼涼。
“哇呀啊!”
劉沫勉強牽着繮繩,盡力對馬兒做出些許微調,驚險地躲避開一次又一次的致命因素,最終,馬兒在一片綠油油的嫩草堆旁停了下來。
感謝嫩草堆,給了他一次活下去的機會。
噗——
通——
兩個不同的聲音響起。
還有劉沫吃疼的聲音,他和女飛賊同時朝一面倒地,但悲催的是他被壓在下面,承受了兩個人摔下來的重量。
“嘎嘎嘎嘎...”
馬兒一邊吃草,一邊輕輕跺腳,拿大眼珠子盯着他看,那不經意間齜出的大門牙,彷彿是在嘲笑這個卑微的人類。
“好,笑吧,連你這臭馬也敢笑咱家,呸!老子不是閹人,什麼咱家,煩死了!”劉沫站起身,擡手摘掉頭上的一根草,目光落在馬兒身上,心裡狠的牙癢癢。
如果這裡有刀,他不介意把這貨捅了吃肉。
噹啷啷,匕首好像聽到了召喚般地從女飛賊身上滑溜出來,還在地面‘顯擺’了一下。
匕首說:“瞧把你能的,不是要殺馬吃肉嗎?來拿我呀,哼,借你倆膽兒也不敢捅。”
欺人...欺人太太甚!
劉沫心裡在吶喊,他彎腰撿起匕首,哆哆嗦嗦,露出一臉悽苦的表情,先是看了眼昏倒的女飛賊,又看了看邊吃草邊喊着‘真香’的馬兒,隨後又收回目光,看着刀刃上自己的倒映,呼吸越來越急促起來。
最後...
最後眼神落在了女飛賊的身上,半眯着眼睛,一臉的不懷好意,嘴裡磨着惡魔般的牙齒,一雙嗜血的眸子格外明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