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
樑綱奮力地想要側身躲避,但這個被他所嘲笑嘲諷的天命老頭,手中所掌握的九鳳朝陽刀才更像是沙場之中的天命。
而樑綱的天命則是……
刀刃瞬間從樑綱的脖頸處抹過的瞬間,那看似已顯年邁的黃忠虎軀一扭,另一隻手往着即將交錯而過的樑綱腦袋一探。
就宛如是探囊取物一般。
樑綱早就被砍斷的首級,直接被黃忠伸手提了起來。
“噗嗤!”
隨着首級離了家,那尚未停歇的心臟鼓動之間,讓斷口處噴灑出大量的鮮血。
這一幕,也讓整個戰場都似乎安靜了一瞬。
樑綱即便是在袁術軍中也是個名氣不小的勇將,且雙方交鋒就在一瞬間,無數將士更多的僅僅是覺得兩人交錯而過,然後黃忠伸手一摘就將樑綱的首級給摘了下來。
黃忠胯下的那匹老黃馬,也似是年邁不堪般將速度緩緩降了下來,由着黃忠把樑綱的首級綁在馬鞍一側。
整個過程,樑綱的部曲們非但沒有上前試圖搶回屍身與首級,反而被黃忠的虎目掃了一眼便嚇得陣型大亂,下意識地往後退去。
而在百步開外紀靈身旁的陳蘭、雷薄,看着平日私交甚好的樑綱首級如此被一個老將羞辱,怒得紛紛大喝出聲,拍馬便準備衝上去爲樑綱報仇。
“老匹夫,豈敢?!”
“還我兄弟命來!”
只是,還不等陳蘭與雷薄往前,紀靈手中的三尖兩刃刀一橫,擋住了陳蘭、雷薄的去路。
“紀將軍?”
陳蘭怒聲地衝着紀靈開口質問。
袁術或許有着種種性格缺陷,但是對待下屬向來大方,也不在意下屬之間私交會不會結黨營私。
因此,紀靈、陳蘭、雷薄、樑綱不乏時常相聚喝酒,私交甚是不錯。
“蠢貨。”
紀靈的神色滿是嚴肅地喝了一句,然後說道。
“速速退下,爾等絕非他的對手,在場諸將除了我,恐怕無人有資格與其鬥將。”
這一刻,紀靈的眼神除了嚴肅外,便是無比的凝重。
紀靈作爲袁術麾下的第一猛將,此前自然也時時有所耳聞在討董過程中不斷涌現的各路猛將,對此紀靈是不以爲然的,自詡手中的三尖兩刃刀絕不遜色於天下英雄。
此刻紀靈凝視着黃忠,卻是意識到遇到對手了。
而黃忠,也必然會成爲袁術攻破眼前這座新野城的最大阻礙!
“老匹夫休得猖狂,安識紀靈之名?!”
下一刻,紀靈胯下良駒一動,直奔着黃忠而去。
紀靈之名,荊豫兩地還當真是無人不曉,便是黃忠也多次從劉磐口中聽過此名。
只是已起戰意的黃忠,沒有絲毫退縮,反而一抖九鳳朝陽刀,胯下老黃馬再度一改老態,馱着黃忠迎着紀靈衝了上去,喝道。
“來得好,正欲取汝頭顱以振吾名!”
下一瞬,在兩匹戰馬交錯之間,三尖兩刃刀與九鳳朝陽刀不斷變招間,九鳳朝陽刀重重地一刀劈在了三尖兩刃刀的叉口處。
“鐺!”
沛然巨力轟然傳來,令紀靈只覺得手掌一麻,原本後續預備以叉口鎖住九鳳朝陽刀強行繳械的變招,愣是慢了一拍。
等紀靈再想變招之時,九鳳朝陽刀已是抽刀而去,且以着煌煌之勢在交錯的瞬間反手一刀朝着紀靈的後頸斬去。
察覺到腦後傳來的破空之聲,紀靈頓感頭皮發麻,身形本能地往着馬背上一伏的同時,調轉三尖兩刃刀往着後方黃忠的位置扎去。
“砰!”
有別於刺入血肉之軀的反震感,再度傳到紀靈的雙手處。
藉着眼角餘光,紀靈赫然注意到是黃忠以着刀柄尾部盪開了這一紮。
這電光火石般的過招實則僅是瞬息,莫說是周遭觀戰的士卒,便是一些將領也只是聽到了一陣金鐵交鳴的碰撞聲,黃忠與紀靈手中的兵器更像是殘影般在那剎那間變化了一陣。
不過在兩匹戰馬交錯而過後,看着黃忠與紀靈俱是安然無恙,這讓雙方將士原本吊着的心隨之安穩了幾分。
下一刻,便是一陣響徹數裡的喝采振奮之聲響起,雙方不約而同地瘋狂擂響戰鼓爲之助威。
而與黃忠那似乎有若長江水面般平靜的神態相比,紀靈的神色更添了數分凝重。
紀靈本以爲自己已經高估了黃忠,沒想到黃忠的勇力還是被低估了。
那看似已經開始年邁的身軀中,所蘊藏的是紀靈所感覺難以抗衡的巨力。
那交錯的一瞬,雙方表面看似互有攻防,實則紀靈深知是自己已經落入了下風。
‘遑論是力量,還是技巧,亦或者是時機的把握……眼前這個將老未老的老將,都似乎在吾之上。’
這個結論一出,令紀靈心中不禁一沉,眼神之中反倒是流露出越發濃郁的殺意。
豈能讓這等無名之輩,阻礙了主公霸業?
此乃臣下之恥!
頓時,紀靈精神一震,戰意越是勃發了三分,調轉馬頭便再度朝着黃忠衝去。
“老匹夫,再來!!”
沙場廝殺,可絕非是力量、技巧佔優便是必勝!
眼前這老將已近天命之年,而紀靈自詡尙是當打之年,便是熬都定然要在此處熬死這個老將,否則讓這等猛人扼守城關,何人能先登破城?
而此前黃忠未曾估摸清楚自己的水平在當世大概是什麼層次,旁人便是輕蔑以“老匹夫”稱之,黃忠也沒有底氣反駁。
可與紀靈交鋒了一瞬,卻是讓黃忠明白這名揚荊豫兩州的紀靈,水平大概也就是此前長江遇到的那個小子的水準。
如此水準,還敢再不知深淺地口出狂言,卻是讓黃忠爲之一怒,提刀便再度朝着紀靈迎了上去,喝道。
“乳臭未乾的小子,既然急着送死,老夫便成全你。”
這一次,紀靈與黃忠已深知對方並非是三五合間能夠打發的對手,紀靈更是不想給年邁的黃忠歇息的時間。
因此,這一次黃忠與紀靈碰撞到一起,兩人卻是打着圈似的不斷近距離激鬥了起來。
一杆三尖兩刃刀,化作了陣陣銀光不斷籠罩向黃忠周身要害;
一把九鳳朝陽刀,則是舞得水潑不進之餘,偶爾凌厲的反擊便讓紀靈有些狼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