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黃忠一雙虎目先是掃了一眼在城下叫囂的樑綱,又看向不遠處袁術大軍之中的動靜。
由於袁術本就打算將新野給強攻下來,所以壓根沒有絲毫掩飾的意思。
黃忠從那密密麻麻的袁術大軍中,很輕易就分辨出了袁軍接下來的動向,向着劉磐開口道。
“將軍,看袁軍動向,大有不做休整,直接準備攻城器械破城之意,且又派了部將前來叫陣,意在打壓我軍士氣,以利於攻城,當速速備戰守城纔是。”
“漢升所言極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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恍然反應過來的劉磐,當即連忙吩咐了下來。
袁術的到來是預料之內的事情,所以此刻的新野城中早就準備了大量守城所需之物。
檑木、箭矢、火油等物,迅速在所臨時招募的城內青壯協助下搬到城牆上,再有一個個鍋被立了起來開始熬製金汁。
這也讓氣氛緊張的城牆上,開始瀰漫着一股難以言喻的味道。
隨着一樁樁守城事宜安排了下去後,劉磐不忘向着身旁的黃忠請教道。“漢升覺得可還有什麼疏漏之處?”
黃忠聞言,搖了搖頭,同樣也挑不出什麼毛病來。
守城,看似簡單,實則卻又是最爲考驗一個將領方方面面的統兵能力。
黃忠對於守城同樣算不上精通,且新野城中也已經準備多時,一時半會黃忠也沒有什麼好的提議。
不過,黃忠一雙虎目掃視間,再度注意到了還在城牆下叫囂的樑綱。
這讓黃忠心中略微一動,朝着劉磐開口道。
“將軍,不若讓老夫出戰去跟城下敵將鬥上一場,若是僥倖能取其頭顱,定能讓我軍士氣大增。”
劉磐琢磨了一番,心中有些猶豫。
此前孫堅身死,爲了進一步掌控荊南地區,劉磐便被劉表推爲長沙郡守一職前往荊南地區。
劉磐到了長沙後,恰逢走投無路的黃忠爲了愛子上郡守府求藥……
對待百姓頗爲心善的劉磐,倒也沒有呵責黃忠,反倒是對黃忠半生都在試圖治癒愛子之心的作爲生出惻隱之心,便派人去爲黃忠找來了藥材。
可惜,黃忠之子的病症早就藥石無效,劉磐所派人尋來的藥材同樣沒能發揮作用。
而黃忠感激劉磐的幫助,在處理好兒子的後事,便主動上門願以勇力報答劉磐之恩。
一開始,劉磐還對黃忠的報恩有些不以爲然。
可在一次偶然的切磋後,黃忠卻是輕鬆就擊敗了劉磐麾下的一衆部將,自此便得到了劉磐的看重。
只是黃忠是劉磐帳下勇力最強之人不假,但黃忠此前未曾出仕,除了跟劉磐帳下將領切磋外,跟其餘人動手的次數都可謂是屈指可數。
因此,莫說劉磐不清楚黃忠的真實水平是什麼程度,就連黃忠對於自己的實力定位也是不甚清楚。
如今黃忠算是劉磐手中爲數不多的依仗了,若是黃忠出陣被斬,對於守軍士氣更將會是一個嚴重打擊。
“這……”
劉磐遲疑了許久後,追問道。“漢升可有把握?”
黃忠皺眉沉思,細細觀察了一番樑綱的武器以及體態、姿勢,幾乎是眨眼間就看出了八九個破綻,這讓黃忠心中多了幾分把握,道。
шшш★tt kan★c o “未真正戰過一場,老夫亦不敢妄言,但把握還是有幾分的。”
“也罷,既然漢升主動請戰,還請漢升務必小心,倘若一時不敵,也當速速撤回城內。”劉磐提醒道。
儘管黃忠覺得劉磐能力多有不足之處,但對於劉磐的關懷照顧卻也是深感感動,這也是黃忠願意主動到劉磐帳下效力的原因所在。
“將軍放心。”
當即,黃忠下了城樓,騎上一匹有些年邁的黃驄馬,背上麒麟寶弓,手提着一把九鳳朝陽刀,領着三百部曲朝着城外而去。
“吱~~~”
一陣令人牙齒有些發酸的聲音響起。
在城外叫陣半晌有些口乾舌燥,但卻捨不得放過這個在主公面前表現機會的樑綱,頗爲意外當真有人膽敢迎戰。
當即,樑綱的精神一震,大爲警惕之餘,凝神朝着騎着一匹老馬從城門口走出來的黃忠,頓時心中一喜,大喝道。
“來者何人?我樑綱槍下不殺無名之輩。”
這是自黃忠於劉磐帳下效力以來首次出陣,也是黃忠默默無聞地磨鍊了半生武藝後的首次出陣。
黃忠擡眸朝着樑綱看去,沉聲答道。
“南陽黃忠。”
樑綱擡槍朝着黃忠一舉,大笑道。
“果真是個無名之輩,看你鬚髮已漸白,怕不是已近天命之年,這等年紀不如回去含飴弄孫,又何必在沙場上騎着這麼一匹老馬妄送性命?”
頓時,那在樑綱身後列陣的數百部曲,也是跟着嘲笑了起來。
在這個人均壽命三十出頭的時代,近五十歲的黃忠完全稱得上是老者,自然難免讓樑綱輕視嘲笑。
只是,這番話卻是讓黃忠的臉色瞬間沉了下去。
縱使曾經在長江邊上遇到那個無禮小子口無遮攔地大罵老匹夫,黃忠的修養也不會跟一晚輩過多計較,教訓一頓也就是了。
可“含飴弄孫”這四個字,對於痛失愛子纔不到一年的黃忠而言,無疑是深深地觸痛了黃忠的內心。
若是有得選擇,黃忠如何不想“含飴弄孫”?
“老夫不能含飴弄孫又有何妨?這便將你這個無禮小兒送去黃泉伺候我兒。”
黃忠怒喝一聲,一夾馬腹,這匹陪伴了黃忠多年的老黃馬,幾乎是瞬間就竄了出去,爆發着與那老邁的馬軀截然不同的速度。
樑綱見狀,微微一驚,拍馬挺槍也朝着黃忠迎了上去,道。
“區區老馬老將膽敢口出狂言,看我樑綱便送你一程。”
一時間,在雙方無數將士的注視下,雙方的距離正在迅速拉近,等待着一場龍爭虎鬥的展開。
相對比黃忠手中屬於短柄厚背刀的九鳳朝陽刀,樑綱的長槍無疑在長度上更佔優勢。
而樑綱也算是久經戰陣的戰將,精準地估算着雙方距離挺槍便朝着黃忠的胸膛處刺去。
“老將領死!”
然而,樑綱這信心十足的一槍,隨着黃忠擡起刀背往側上方一磕,巨力涌來,讓槍頭不受樑綱控制地刺穿黃忠身側的空氣。
不等隨之中門大開的樑綱反應過來,一抹寒芒直奔着他的脖頸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