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介銘被鬼子突然不分青紅皁白襲擊,本身就既氣憤,又覺得多少有些窩囊。但他又看花奉和這鬼子似乎相熟的很,處處還讓着他說話,不知道花奉來找這鬼子目的是什麼,心中一股怒氣沒處發泄。
去你大爺的!要是你花奉不在場,老子一槍把這狗日的崩了!鄭介銘雖然收着槍,槍卻沒有退膛,他與鬼子保持足夠的距離,隨時準備開槍射擊。
“你想跟我打一架?”村田囂張的笑着問花奉,“就憑你現在一瘸一拐的腳?”
花奉冷笑一聲,不再說話。右手握住手中的長棍,擺出了打鬥的架勢。
“哈哈,花奉君,我看過你們的電影,手撕鬼子、葉問。”村田說着,“你想整個意淫的劇?”
村田剛剛拔出刀,花奉扭身一棍,從上至下,正中村田腦袋。
村田被這一棍打懵在當場,隨後定睛,咆哮着舉刀前突。
花奉將棍前側撥向打刀,改變了刀的方向,然後棍身前插,用力向村田身側一撥,重重抽了村田腋下一棍。
村田連連吃虧,向後退了一步,眼睛緊盯棍子,漲的滿臉通紅,卻說不出話。
“別把我和那些聯繫起來,何況誰跟你意淫?咱倆對打這麼多次,哪次打你我需要意淫?”花奉把棍子扔在一邊,從刀架上取下兩把竹刀,扔給村田一把,“你那把打刀到底用沒用過?捨不得砍喪屍吧?一會兒我收不住,給你打缺了口可惜了。”
優國的刀並不適合硬碰硬。仿製刀固然經不住折騰,即使是真刀,砍殺的最佳着力點也是刀前端的一小段。若着力不當,硬砍向喪屍的腦袋,同樣也砍不了多少次就會缺口。若是初學者技巧差點,再來點蠻力——哎呀?咔啪!
村田也確實不怎麼捨得用這把打刀,他砍殺喪屍時,也都是以身上另一把短刀爲主。
村田將刀恭恭敬敬的放在刀架上,提起了竹刀。
鄭介銘在一邊看得好笑,他對這個鬼子的憤怒突然就破了功,饒有興致的看花奉逗他玩。他開始明白花奉爲什麼向着這鬼子說話了。
“準備好了?開始?”花奉說着,擺出了優國劍道中的“上段”造型,這是全面進攻,幾乎不留防禦的姿態。
村田則採用了“中段”,這是最常規的既可以進攻,又可以防禦的姿態。他剛一擺好架勢,立刻將竹刀突向花奉的脖子。
花奉身體稍稍向左傾斜,大喝一聲,從上至下擊中村田腦袋。隨着清脆的一聲“啪!”,鄭介銘只看見竹刀前段擊中村田,竹刀受力抖了一下,村田嚎叫一聲倒在地上。
“抱歉,忘了讓你上甲了。”花奉放下竹刀,故意畢恭畢敬的對村田鞠了一躬。
村田惱羞成怒,右手從懷中抽出短刀,刺向花奉的腹部。鄭介銘見狀,立刻掏出手槍準備射擊。花奉左腿瘸着,來不及閃開,索性將腰向右一扭,左手一把反扣村田右手手腕,右手抓住村田右手小臂,左手臂頂住對方小臂,身體向右一個轉身,主動摔倒在地。
這一摔,連帶着村田整個人失去平衡。村田手腕和手臂被花奉鎖住,腕關節被反扣,只聽咔嚓一聲,短刀落地,人也以極其扭曲的姿態面朝天倒下。
“放せ!放せ!”村田痛苦的嚎叫。
“牛逼。”這套把式,自己是怎麼也使不出來的。如果是自己遇到這種情況,恐怕只有後退躲閃吧,鄭介銘想着。
“把槍收起來吧,這小子就這個德性,哪次也沒傷了我。”花奉看見鄭介銘舉着槍,很淡定的說着。
鄭介銘再度把槍收回腰際。
“村田,你認識我也有個三兩年了,怎麼一點兒沒長進呢?”花奉把村田放開,一腳踢開地上的短刀,“我說了沒惡意,你怎麼這麼衝動呢?”
隨後他一把抓住村田的領口,湊近了他,“你真以爲我是來問你要武士刀的啊?”
“你剛纔不是說要借刀麼?那你要什麼?”村田一臉狼狽的看着花奉。
花奉整了整村田的衣領,站起來,“要借你地庫藏品裡的另外一件東西。你的破刀是你的命根兒,你自己留着,我們不需要那種中看不中用、細長不持久的玩意兒。”
村田在前,不情願的帶着兩人往裡屋走,左拐向一個走廊後,盡頭是一處向下的樓梯。三人越往下走越黑,村田摸着牆走,到了盡頭,摸到一處開關,打開燈,燈光昏暗閃爍。
“單獨有電源?”鄭介銘問花奉。
“是蓄電的。”花奉解釋,他顯然是來過這裡,輕車熟路。
正前方是一扇鐵門,右側帶有密碼鎖,村田把手擋住,啪啪亂按一通,推開鐵門。
花奉回頭看了看鄭介銘,他本來琢磨着如果村田已經死了,就嘗試用槍崩開這密碼鎖。
屋內也是一團漆黑,村田手伸到門後,撥開另一個開關。
昏暗的燈光下,眼前的景象讓鄭介銘震撼。
正前方是一排優國鎧甲,什麼形狀的都有,有的前立是獨角獸、有的前立是鹿角,都帶着猙獰的面頰。
左側是一排刀架,上面陳列着各色武士刀。在刀架的下面,屯着各種方便麪、餅乾、礦泉水,這是村田這幾天外出搜尋的成果。
花奉徑直走向右側刀櫃,這裡陳列的都是各色精品刀具。
“我想要的是這個。”花奉指着其中的一把。
這把刀劍裝在盒子裡,放在角落,並沒有陳列出來。
花奉砸開玻璃櫃臺,取出盒子。
鄭介銘湊向前,花奉打開盒子,取出一把漢劍。這把劍,劍鞘精美,華紋圓潤,顯得儒雅萬分。
花奉拔出劍,劍身寬厚平穩,發出寒光。劍體有八面,劍刃直直的向前,最後收於刃尖。
與優國的刀不同,優國的刀帶有弧線,劍身充滿邪氣和殺氣,而這把,端端正正,給人一種更加正氣和霸氣的感覺。
“就它了。”花奉收劍,將劍帶走。
“你不挑一把武士刀麼?”村田臉上紅一陣綠一陣的問花奉。鄭介銘感到奇怪,這貨之前死活捨不得借把刀,現在反倒主動送上門。
“不用了,這把就很好。”花奉看着村田冷笑了一下。
鄭介銘覺得這兩個人的關係很奇怪,相互熟識,但似乎又各懷心思。
村田從櫃子裡拿出一把武士刀,這把刀刀鞘烏黑,拔出刀,刀口發出幽光。
“這把,能比你這漢劍差?”村田此時心情相當複雜,自己的刀被拿走雖然倍感心疼,但那種本國的刀被中州的刀劍比下去的感覺,讓他更加不服氣。
花奉回頭看了一眼,這把刀確實不錯。
“既然你好心奉送,那我也收着吧。”花奉笑了笑,一把接過了武士刀。隨後他自己大大方方的從櫃子裡取出一瓶刀油,揣在口袋裡。
“走!”花奉對鄭介銘示意。
“好好活着吧村田君,謝謝你的刀和劍。”花奉沒有回頭說着。
鄭介銘回頭瞅了一眼村田。
村田一臉無奈的站在原地。
兩人走出和室。
“你是什麼人?怎麼和他這麼熟?”
“我能是什麼人?就是個練拳習武的混子而已。”花奉回頭笑了笑,把武士刀收進了揹包裡,長棍則斜插在包上,手提漢劍,“認識這貨兩三年了吧?這小子來拳館鬧騰,被我打趴下了。這貨服硬不服軟,就這麼熟悉了。”
“那他是什麼人?”
“這小子是大使的兒子,長住中州,開了個道館,但基本上只對優國人開放。我算是第一個在他道館裡來去自如的中州人。”花奉說着,“本來琢磨着,這小子既然是大使的兒子,沒準知道點外面的信息的。”
鄭介銘心裡閃現了他姐姐。
“他剛纔突襲我,你要是不在,我紫定殺了他。”鄭介銘此時雖然怒氣已消,但還是對之前耿耿於懷。
花奉笑了笑,“我是習慣了,這貨後來隔三岔五就要和我切磋對打,就打熟悉了。這傢伙,你不把他打趴下,他永遠那麼囂張。消停的時候倒特別客氣,好了傷疤,又開始吠了,就得時不時給他上上課。”
兩人翻過鐵門,走出衚衕,回到清泉街。
路邊有兩隻喪屍並排着朝這邊挪動着,看見兩人,加快了腳步。
鄭介銘要衝上去砍。
花奉攔了攔鄭介銘,拔出漢劍,將劍鞘遞給鄭介銘,雙手握住劍柄。
兩隻喪屍撲向花奉,他左腿瘸着,以右腿爲支點,轉身揮劍,劍身劃出一個半圓弧,從右上至左下對準右側的喪屍一個劈砍,喪屍從脖子到腋下被砍成兩段。
此時刃尖向左斜下方,花奉手腕一抖,左腿瘸腿向地面發力,兩手將劍向上猛的一提,這一劍划向左側喪屍的面門。
刃尖衝向天空,屍血順着刃尖滑過劍身。
鄭介銘在身後連連感嘆,他頓時覺得自己之前的砍殺粗糙野蠻。而眼前這個人,邪中藏着正,殺得粗獷中卻藏有美感。
“你這麼能打,腿怎麼還被人搞瘸了?這不科學吧?”
“那夥人人多勢衆,當時還差點挾持了我妹妹。”花奉沒有回頭。甩了甩劍身上的血,接過劍鞘,只將劍鞘收進揹包,右手提着漢劍往前一瘸一拐的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