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介銘與花奉小心的下樓,清理掉大廳裡已經處於休眠狀態的喪屍。
“你的槍有多少子彈?”花奉看見了鄭介銘別在腰間的64式。
“槍裡重新上滿了膛,除此之外還有大概40多發。來這裡之前用了一些。”鄭介銘走到大門口,謹慎的往外走。
健身俱樂部緊鄰清泉街。這條街也是東西方向,往東走可以經過北都市第二醫學院,繼續往東可以抵達安平湖和環湖公路。
昨夜鄭介銘的引屍,令大多數屍羣都沿着澤中路朝北遷移。現在的路上,喪屍數量大大減少,經過了一整夜,這些喪屍沒有目標,大都處於休眠狀態,零零散散的停在路當中。
“走吧。我們一直沿着澤中路往南走就可以到小樓。”鄭介銘回頭,“你的腿行麼?”
“沒事。瘸歸瘸,走路還是能走的。”花奉說着。
鄭介銘看着花奉發達的上肢肌肉,不禁發問。
“你練過?”
“沒錯,總來這家拳館練習,而且小時候住在這邊,熟悉周圍環境。所以我們倆逃生後選擇到這邊。”
鄭介銘提着斧頭出門,花奉則拿着一根長棍。他將警棍收在了揹包裡,這東西打人行,打喪屍,並不很給力。
“能不驚動喪屍就不要驚動,抓緊回去再說。”鄭介銘在前帶路,向東走。
花奉左右望了望,叫住了鄭介銘。
“怎麼了?”
“你跟着我走,你有槍,我們可以去取點好東西。”說完,花奉帶着鄭介銘往俱樂部西邊貓過去。
白天殺喪屍,感覺和晚上大不相同。一斧頭砍下去總會發出聲音,驚起周圍的一些喪屍。但視覺沒有被桎梏,人類與喪屍的較量就能佔據一定的優勢。
俱樂部西邊是一條特別窄的衚衕,花奉轉身扎進衚衕裡,拐了一個彎,翻過一扇不高的鐵門,在一處特別不起眼的門店前停下。
花奉回頭,對鄭介銘歪嘴笑笑。
“什麼地方?這麼隱蔽?”
“跟我來就是了,這裡面可能有人,小心點。”門店的門沒鎖,門框極矮,似乎是故意讓進門的人彎腰低頭。花奉拉開一扇門,貓了進去。
鄭介銘注意到門店的右側,掛着一塊寫着優國語言的牌子,他看不懂,但本能的產生了厭惡——他老爹死在中優戰爭的戰場上。
進店後空間豁然開朗,映入眼中是考究的枯山水,黑白相間的鵝卵石鋪設在走道兩側。花奉輕車熟路的在前面帶路,鄭介銘左右張望,這房間到處都是木製結構,是典型的和室風格。
繼續往前走,是一道木製屏風,花奉走到屏風前,站住腳步,回頭看着鄭介銘。
“我先進去,你稍等我一下。小心點。”
花奉繞過屏風,似乎拉開一扇木製結構門進去,之後再無聲息。
鄭介銘獨自一人站在屋內,仔細看着周圍的擺設。屏風的花紋非常簡樸,畫面大多數區域空白着,只在上方畫着一輪明月,下方畫着山水線條。
房間左側陳列着一副大鎧。鎧甲彷彿坐在一個櫃子上,櫃子前方寫着一個大大的“前”字。
鄭介銘看着這幅鎧甲,覺得它似乎具有生命力。鎧甲的胴上畫着一隻奇怪的獸頭,前立是左右長短不同的牛角,角尖頭上有紅色漆料,豔如鮮血。面頰猙獰,彷彿厲鬼在世。
他的眼睛無法從這具鎧甲上挪開,緩緩往前走,伸出手想要去摸,手剛剛碰到頭盔左右的吹返,突然聽見門口有人彎腰走進來。
一個左手提着打刀的男人站在門口。
鄭介銘也聽不懂對方說個什麼鳥語,見對方來勢洶洶,索性迴避對方的氣勢,轉身就往屏風後面躲。
唰啦一刀,鬼子從上至下將屏風斬斷,這刀差點劃到鄭介銘。
鬼子見一刀不中,身體還保持殘心向前,穿過屏風,對準鄭介銘腹部就是突刺。鄭介銘轉身往屋裡跑,打刀刺中揹包。
“媽的狗日的鬼子!”屋裡是和式道館,鄭介銘從腰際摸出64式,轉身就開槍射擊。
這一槍擦着鬼子,子彈擊中了門口的鎧甲,發出火光。鎧甲身體上多出一個洞。
花奉聽見槍聲,趕緊從道館裡面的房間裡衝出來,大聲制止雙方。
“村田君!自己人!別打了!”
“誰他媽和這個傻逼鬼子自己人!”鄭介銘將槍口對準鬼子。
只見鬼子往旁邊一個側滾翻,壓低身體連滾帶爬的躲避,鄭介銘的槍口追蹤鬼子,這鬼子跑了一個弧線,越跑越遠,故意繞到花奉背後,三人形成一條直線。
花奉離雙方距離差不多,鬼子將刀架在身體右側,刃尖衝前,徑直衝向花奉,實際目的卻是藉着花奉身體的遮擋刺殺鄭介銘。花奉也不躲避,正面面對鬼子就往前衝。
“滾,開!”鬼子用生硬的中文對花奉嘶喊。
花奉絲毫不改變方向,怒目圓睜衝向鬼子,直接和鬼子撞在一起。就在衝撞前的一瞬間,鬼子將打刀刃尖甩開,沒有刺向花奉。兩人對撞,花奉的身體基礎素質更強,鬼子被撞倒在地。
“住手!”
花奉壓在鬼子身上,棍子衝下,一棍子杵在鬼子腦袋旁邊。
鬼子張開嘴咧着牙咆哮的一聲,隨後放棄了進攻。
“村田,鄭介銘。鄭介銘,村田。你們認識一下。”
花奉沒有從村田身上爬起來,一直壓着他。他擔心這貨和鄭介銘又打起來。
“這種介紹倒是別出心裁啊。”鄭介銘一邊說着,手中的槍卻不放下,他繞到側面,槍口一直指着村田的腦袋。
“你們來幹什麼!”鬼子並無好氣的對待花奉,眼睛卻始終惡狠狠的盯着鄭介銘,“把你的破槍放下!”
“把你的破刀先放下。”鄭介銘並不示弱。
“我絕不放下我的刀!”鬼子的刀對他們來說,視如生命。即便在今天的優國,你若是在道館裡,跨過了他們放在地上的木刀竹刀,他們也是會跟你拼命的。
“鄭介銘,放下槍吧,我認識他,他不能怎麼樣!”花奉要求鄭介銘先做出退讓,但眼睛一直盯着村田。他知道這貨不是什麼省油的燈。
鄭介銘把槍收回腰間,但是向後退了幾步,保持安全距離。
花奉從村田身上移開,但棍子還指着村田的腦袋。村田想要站起來,花奉就把他給頂回地面。
“你什麼意思!”村田怒目對着花奉。
“你把刀收起來,我們沒有惡意!”說完,花奉將棍子移開,也向後退了幾步。
村田從地上爬起來,狠狠瞪着鄭介銘,隨後將刀恭恭敬敬的收回刀鞘。
“什麼意思,來這裡幹什麼?”鄭介銘不再看村田,轉頭問花奉。
“村田君,你還活着。”花奉顧不上回答鄭介銘。
“當然活着,怎麼,你希望我死了?”村田的中文總是顯得生硬。
“我們中州人向來友好。我來就是想問你幾個問題,借件東西。”花奉說話倒是不卑不亢。
“說。”村田卻沒有半點好脾氣。他雖然收了刀,刀卻提在左手,左腳後撤半步,腳尖着地腳跟微微擡起。
這是典型的備戰姿態。鄭介銘雖然看不出來,但花奉看在眼裡,假裝沒有注意。
“優國什麼情況,你知道麼?”花奉問。
“我也聯繫不上國內,我怎麼知道?你是腿瘸了,腦袋也八嘎了麼!”村田冷笑着,“不過我相信優國一定十分正常,不會像你們中州一樣一片狼藉的!”
花奉也冷笑了一聲。他問這個問題,就是想看看這個外國人是否知道些什麼不一樣的訊息。
“我來主要還有一個目的,就是想問你借點東西。”花奉進入了他的真正主題。
“哼!是武士刀吧?你們中州人就沒有好刀了麼!”村田冷冷的笑着。
“廢話!武士刀本身就是唐刀漢劍改進來的!”鄭介銘冷冷的回了一句。優國在文化上,原本也是中州文化圈的一部分。
“搜得死內…就算我們從你們的唐刀漢劍發展出了kendo,你們的唐刀漢劍流傳下來有什麼呢?”村田轉頭,猙獰的笑着,挑釁鄭介銘。
“你們有唐刀館、漢劍館傳授劍藝麼?爲什麼滿地卻有我們優國的劍道館呢!!”村田見鄭介銘一時間語塞,囂張的向鄭介銘進逼一步,“哪怕你們有個太極館呢?!”
“村田,請你正常點。”花奉擋在村田與鄭介銘之間,“我確實來問你借刀的,但那只是看得起你們的刀。”他把重音放在“只是”和“刀”三個字上。
“連你們的購物網站都有我們的刀賣,你們隨便去誰家都能找到一把katana,幹嘛來問我要?”村田聽不懂花奉的話外音,心裡反倒覺得爽快。他自己倒是十分清楚,網站上賣的假刀,只是形似而已,無論材料、重心、質地、角度,都與真刀不能比。做的再漂亮、再逼真,用那些東西砍喪屍,恐怕一刀下去,刀就斷了。
“那你是不肯借我一把了?”花奉這句話明顯語氣變的強硬。
村田看懂了花奉的意圖,充滿殺氣的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