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眼的死半天都讓我接受不了,我無力的躺在了沙地上,連眼珠子都不想動一下。一旁的小米知道了四眼的死訊,還一直不相信,在使勁兒的拍打着四眼的身子。直到小米發現四眼的身軀任憑她怎麼扭動都是直挺挺的,這才直接倒在了四眼的身上。
此時的小米開始低聲的啜泣,臉上除了塵土就是兩行帶泥的濁淚。小米並沒有放聲大哭,但這壓抑的哭泣聽在我的耳朵裡更是難受,瞬時間我感覺心如刀絞。
我把腸子都悔青了!我他媽的當初幹嘛要把四眼留在那裡和那盔甲死靈對抗!明知道四眼是犯了那怪病了,我竟然還丟下他不管!我他媽的還是人不?多少年的好兄弟呀,就這麼說沒就沒了!
山口在一旁還陰陽怪氣的說着些安慰的話。這可惡的小鬼子,遇事就他媽知道往人後躲,他媽的當時要是山口也施以援手,四眼不一定就不會死!
此時我看到山口這傢伙就可惡,猛地起身踹了他一腳,山口看到我此時的脾氣不好就急急的躲開了。這時我才發現,我早已淚流滿面。這二十年來我就沒輕易流過眼淚。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就在此時,在那裡蜷縮着的山口幸助忽然驚恐的喊道:“來了,來了!剛纔的那個怪物又來了!”
我側耳一聽,在遠處的黑暗中確實隱隱的傳來了鐵甲撞擊的聲音。操你姥姥的,來得正好!老子倒要看看是你厲害還是這現代化的武器厲害!今天老子就拼了!大不了這一百來斤的肉就撂在這裡,陪着我兄弟。
我猛地起身,從四眼的腰間拔出了刀和手槍,又發狂似的奔到山口的那個大背囊那裡從裡面掏出了剩餘的雷管炸藥。老子今天就炸死你個狗日的契丹鬼!當下我就披掛上陣,瞅着機會就要衝上去。
山口大叫着:“不要衝動,這炸藥要是點找了我們可就都要被炸塌的岩石給壓死了!”
狗日的小鬼子,還貪生怕死!老子就讓你來給四眼陪葬!
就在此時,小米卻上來揪住了我的褲腿:“你這是要幹什麼?”
“我他媽的要替四眼收拾了前面的那個畜生!”
“可你能打得過前面的那個怪物嗎?你去了根本就是在送命!”小米聲色俱厲的在向我告誡道。
這時的我倒是不在乎生死了,我近乎癲狂的一笑:“呵呵,大不了用炸藥,我就不行那怪物還能扛得住炸藥?”
小米此時竟然給了我一記耳光:“你是用炸藥了,你和那東西同歸於盡,可我呢?我怎麼辦?”
小米這一問讓我瞬間愣在了當場。我只顧着自己一時的痛快,可沒想到小米。炸藥炸塌了岩石一定會把這裡的所有人都壓在下面,肯定是凶多吉少,小米當然也不例外。
小米見我愣在了當場,用咄咄逼人的氣勢說道:“你不回答我替你說。我也會被你炸塌的岩石滾落下來砸死,然後都葬在這裡!韓大,不是我說你
自不量力,我們根本就敵不過那玩意兒,四眼哥是沒了,可我們還得活着!”
小米的一番話猶如一盆冷水,直接從我的頭上傾下,讓我從頭冷到了腳。確實讓我清醒了不少。我的大腦這時纔開始運轉起來。四眼生前最喜歡小米,此時在這裡就算是他拼了命也要把小米安全的弄出去。這肯定就是四眼生前在這裡的唯一心願。而四眼已經死了,那就由我來完成!
想到這裡,我的心情平靜了許多。可就在此時,我卻是聽到自己耳後傳來了呼呼的風聲。
我使勁兒將小米拉到了身前,然後全身用力,大聲告誡:“不好,快臥倒!”
說話間,我就將小米壓在了身下。只聽到頭上呼呼的聲響,絕對是剛飛過去一個龐然大物,那飛卷的氣流都竄進了我的脖子裡,不禁讓人感到毛骨悚然。只聽前面傳來了沉悶的砰的一聲,接着就是一些黏糊糊的東西濺了我一頭一臉。
危機過去我擡頭一看,前面的沙地裡橫躺着山口保鏢的屍體。屍體是上半身嵌着一柄巨大的石斧。這山口的保鏢竟是被那柄石斧給直接從頭到身子劈成了兩半。飛濺到我身上的就是白花花的腦子外加着鮮紅的血。我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身上,就像是豆腐腦上撒上了辣椒油,腥氣難聞。
遠處的鐵甲銅葉的碰撞聲更響亮了。我顧不得整理全身狼狽的模樣,拉起小米,然後又拖着四眼僵直的身子就趕快前進。
“韓大,四眼哥已經死了,我們……”
我咬着牙,從牙縫裡蹦出了幾個字:“我不能讓我的兄弟拋屍在這裡!”
聞言小米點了點頭。梗着脖子硬是背起了地上的大背囊,而我則費力的背起了四眼僵直的身子向前走去。我們兩人一路上都在爭分奪秒的前進,生怕後面的那個怪物再追上來。雖然小米有南辰龜前足骨的守護,可我不知道這玩意兒到底什麼時候起作用,如今我們可不能再犧牲一人了。至於山口,也不知道他跟沒跟上來,估計是被嚇傻了。可他弄到的銥元素還在我們的揹包裡,找到了隨侯珠,我們兩人照樣能解決。
此時我又向前走了兩步,猛然間聽到了咚咚的腳步聲。我以爲是後面的那怪物追上來了,可回頭一看連鬼影都沒一個。再次行走,又傳來了咚咚的兩聲,就在我身後!
此時的小米神色詫異的問我:“韓大,你聽到什麼聲音沒有?好像是人踩到沙子上的腳步聲。”
我點了點頭。又試探性的走了兩步,依舊從我的身後傳來了咚咚的響聲。瞬間,我驚恐的回頭,可身後空空如也,自能看到那滿是條紋的巖壁。這不大的岩石通道中,地上鋪滿了沙子,可就這麼個不大的空間卻彷彿藏着個幽靈般,一直跟在我們的身後。
可轉來轉去,我卻是隻聞其聲不見其人,整個人都快有點抓狂了。這裡面肯定有什麼鬼物在作怪。想起了以前和郭老漢一起驅鬼的那招,我就開始搜腸刮肚的揀最難聽的髒話罵。
此時的小米卻用悠悠的眼神對着我:“韓大,你說是不是四眼哥在跟着我們?”
我有點狂躁的用腳蹂躪這地上的沙子,否定道:“不,不可能是四眼。如果是四眼的話他就不可能這樣一直疑神疑鬼的嚇我們了,畢竟是自己人嘛。”
就在此時,我忽然發現就在我剛纔用腳搓開的一個深坑中竟然露出了一個如雞爪般痙攣的手掌。手上除了枯皮就是骨頭,肉早已幹了。這沙子下面竟然還有一具乾屍!這讓我震驚不已。雖說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我早已被剛纔的怪響弄得頭疼無比,一定要追究出個所以然來。想來那聲音很有可能與這沙子下面的乾屍有關。
想到了這裡,我就急急的開始挖掘沙子下面的乾屍。說來也奇怪,挖沙的時候竟然又從沙子底下傳出了猶如青蛙“哇哇”的叫聲。肯定和下面的乾屍有關!我一鼓作氣,三下五除二就把乾屍從下面刨了出來。
這屍體很脆,只要我們稍稍用力估計就能把屍體掰成兩段。屍體全身的一副早已破爛不堪,根本就看不出是什麼年代的。可它痙攣的左手裡卻攥着一個已經發黃髮脆的小本子。正要拿起那本子來看,可我卻忽然發現,在屍體一旁還有一堆紙屑。好奇之餘我撿起來把紙弄展觀察。
這他媽的竟然是大白兔奶糖的包裝紙!
小米過來看了看,也確定這就是奶糖的包裝紙。那麼這屍體在這裡出現絕對不會超過二十年!照這樣推斷,在我們來的好幾年前,這裡就有人來過了,而且這人還死在了這裡!等我再拿到那本子翻開一看,馬上就確定了這屍體的身份。
日本人!
他孃的小鬼子在幾年前來這裡幹什麼?盜墓?還是和山口幸助一樣的目的?而且這些人沒有通過那個青銅大門那是怎麼上來的?此時這些謎團瞬時間又把我弄迷糊了。
不過有一點倒是可以肯定,這小鬼子在這洞裡死的冤,就專門疑神疑鬼的在嚇唬我們。
聽了我的說詞,小米卻輕輕的搖了搖頭,開始解釋道:“通過剛纔我的觀察基本可以肯定。這地方的沙子是一種奇特的自然現象,響沙。我記得在庫不齊沙漠的一角就有個響沙灣。每當人或者動物在上面行走,沙子就發出了很大的響聲。很多科學家都去那裡考察了多次,但至今沒有得出準確的結論。有的說是共鳴原理,有的說是摩擦靜電,但這裡肯定是和庫不齊沙漠一樣具備了響沙的條件。所以,這就是地下的一道響沙灣!”
小米分析的頭頭是道的,聽完我感覺大有道理。還別說,此時我們在沙子上面不再行動,沙子間沒了摩擦,那聲音也就沒有再出現。
可就在此時,遠處又傳來了咚咚的聲音。
我聽聞心猛地一緊,有感覺是在自己嚇自己,於是對着小米道:“小米,你別亂動,這聲音聽的人怪心慌的。”
聞言的小米驚恐的搖了搖頭。
不是小米!那,可就麻煩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