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剛纔的那詭異的盔甲人奔着我橫衝直撞而來的時候,被掀翻在角落裡的四眼卻忽然間變成了一副怪異的模樣,高聲嚎叫着奔向了這盔甲人。
此時的盔甲人聽到了四眼的叫聲竟然微微一頓,很機械的就轉身,拿着巨大的石斧對着四眼就來了個橫掃千軍。此時的四眼也在瞬間兇悍異常,四肢着地猛地一用力,竟是像只蛤蟆般直接在原地向上躍了一丈高,躲過了盔甲人這致命的一擊。
緊接着的四眼就在落地一剎那順勢撿起了根約有半個人粗的狼牙棒,對着盔甲人就重重擊下。這盔甲人估計在生前也是個武藝卓羣的漢子,橫斧一檔就將四眼攔在身前。
短兵相接,震聲連連,整個山洞都回響着這兵器的碰撞聲,霎時震耳欲聾。
此時的四眼呲着牙,不住的從嘴裡發出了像是野獸的咆哮。而從四眼眼裡射出的紅芒陰冷異常,不帶一絲人性。一人一屍,這時竟是完全進入了僵持的階段,誰也不讓分毫,開始在原地角力。
看到四眼此時的模樣,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那個盔甲惡靈力大無比,刀槍不入,根本就不是常人能夠抵擋的。可此時的四眼卻和他勢均力敵,顯然這就不是四眼的本來面目。四眼要不就是中邪了,要不就是天神下凡有如神助。我忽然一驚,想到了張四叔當年詭異的模樣。
四眼不是中邪,而是發病了!
就像是當年的張四叔那樣,此時的四眼兇悍異常,而且是刀槍不入。在此時的四眼怪病的復發倒是能夠幫我們抵擋一陣子。可這怪病到底能夠撐到什麼時候?如果在那麼一瞬間四眼又恢復成原來的樣子,那不就任這盔甲死靈宰割了?而且此時的四眼已經幾乎癲狂,純粹的六親不認,我不能讓他傷到了自己人。
想到了這一層,我就悄悄的沿着牆壁將小米拉到了我的身邊。小米看見是我,這才緩過神來,也恢復了不少的力氣。想到這裡是他們打鬥的地方,肯定是兇險異常。我悄悄拉着小米就隨便鑽進了個洞裡。
洞子裡陰風習習,冰冷異常。我和小米剛進洞還沒走兩步,只聽見後面傳出了一聲驚天動地的爆響,整個山洞都爲之一振。緊接着,在我們的身後就出現了兩個帶着光亮的黑影。
“幸虧跑得快,要不可就要死人了!”
來人正是山口幸助,操着那陰陽怪氣的普通話感嘆道。
“後面的四眼怎麼樣了?”我問道。
山口卻搖了搖頭:“不知道,我們逃離的時候他和那個鬼東西打得不可開交。”接着山口又對我豎起了大拇指:“說實在的,你的同伴還真是大大滴厲害!”
我卻沒心情聽山口的這些勞什子誇獎,只是關心四眼的安危。此時的小米拉着我,聲音中滿是焦急:“四眼哥變成了那樣,也不知道他的身體能不能受得了。韓大,要不你就過去看看吧,關鍵時候幫四眼哥一
把。”
聞言我點了點頭,轉身又向着身後的黑暗中走去。後面又傳來了小米的聲音:“你也要小心點,至少要先保證自己的安全。”
我頭也不回的做了個肯定的手勢,接着又竄回到剛纔的墓室裡。此時這裡滿是碎石沙礫,剛纔還齊齊整整的一個岩石大坑竟被他們弄得滿目狼藉的。要知道這個墓室不是我們見到的那種傳統的青磚構造,而是硬生生的在這岩石裡掏出來的。不過如此堅硬的巖洞都被他倆弄成這樣,其兇悍程度可見一斑。
此時的四眼還在紅着眼和那盔甲死靈在打鬥。可兩人卻是都沒有了兵刃,再看地上,滿是殘缺不全的重兵器。我只能暗自藏在牆角伺機對那死靈下狠手,好幫四眼一把。此時的四眼兇悍異常,竟然怪叫一聲,猛撲到了死靈的身上一陣狂咬。可這死靈身上的破銅爛鐵很起作用,哪裡是四眼這血肉之軀能夠擊破的。死靈很機械的擡起了手臂,死死地鉗住了四眼的胳膊,接着頭竟是向下猛地一縮,一根犄角直接插進了四眼的肩膀。
看到四眼佔了下風,我也不管什麼機會了。從地上費了好大的力氣掄起了一根殘破的狼牙棒對着死靈的腦袋就是狠狠地一下子。異變陡生,四眼瞬時鬆開了死靈,手腳並用,像是隻猴子般飛也似的逃竄進了我剛纔進去的巖洞裡。
看到四眼離去的背影我暗自叫苦,他孃的,忘了四眼此時根本就沒有一點團隊意識。把我一個人丟在這裡不是讓我找死了。雖說心裡在抱怨,可肢體上來的更靈活了。我嚴格遵循了打得過就打,打不過就跑的原則,跑得比兔子還歡。
聽見身後盔甲鐵器碰撞的聲音越來越弱了,我的心情也安定了下來。再往前面找到了小米,卻見她是一臉恐懼的神色。
“看見四眼沒?”我上氣不接下氣的問道。
小米指了指洞的前方,結結巴巴的說道:“看,看是看到了!可那還是四眼哥嗎?你不知道,他整個人都變了,全身都是黑紫色。而且……”
小米比劃了一下:“他全身都是死皮,還長着獠牙!”
聽完小米的解說,我整個人都一呆。青面獠牙,這不是地獄惡鬼的扮相麼?四眼就算是發病怎麼能瞬間成了這幅模樣!可再轉頭看山口幸助和他那保膘的神情,一個近乎於面癱,一個像是受驚的黃羊在不住的四下張望,小米說得四眼的情況應該沒錯。
猛然間,身後的黑暗裡又傳來了鐵甲撞擊的聲音。
媽的,那玩意兒還真是陰魂不散!
我拉起小米背上了裝備就像是瘋了似的向前逃竄。山口的保鏢雖然身手比較次,可對他倒是很負責任。也急急地拉起山口,跟着我倆就沒命的跑。
整個洞道是順時針螺旋向下的走勢,也不知道我在這裡面跑了多久,最終是甩掉了後面的那個大傢伙。這時我都感覺自己的心肝五臟都揉成了一團,喘氣
都疼痛難忍。於是就乾脆坐在地上開始休息。
此時我才發現,這裡的環境和剛纔的截然不同。雖說也是堅硬的巖壁,可這地上竟然莫名其妙的出現了許多的沙子,而且這裡的空氣也是乾燥了許多。想不到在黑山的下面竟然有着包羅萬象之勢。
隱隱的聽見後面還有聲音傳來,我心中把契丹人的祖宗十八代都罵遍了,可沒辦法,還得拖着身子趕緊跑。被後面那個怪物追上來可就完了。
沒想到越往前,周圍的沙子越多,我彷彿置身於一個小型的沙漠中一般。我們依舊向前要死不活的前行,這樣一停一跑間,我幾乎都沒了氣力。山口更慘,被自己的那個保鏢像拖死狗般拽着走。
等我們到了這小型沙漠的腹地,終於是走不動了。我無力的倒在了地上,不住的喘着粗氣。此時我才感到飢渴難忍,於是趕忙就從我揹着的大背囊中掏出了乾糧和水來。四眼那廝有時候腦子最活,當初是他搶了山口的一個背囊。而四眼搶到的這個背囊裡面只有一套工具,大多是食物和水。看來四眼早有先見之明瞭。
山口看到我們在吃食,話都說不上來的他猛地對着我比劃。好歹也是一個隊伍裡的,我也就將吃的和水分別給四個人分了一部分。嚼着壓縮餅乾,喝着水,我這才感覺自己有了力氣。可忽然想到四眼那廝還杳無蹤影的,我卻在這裡大吃着,心裡不免有些惆悵。
正在費力的嚼着壓縮餅乾的小米忽然間二目瞪圓,發出了驚恐的叫聲,這麼一叫餅乾沫子將她嗆了個半死。我趕忙遞給了小米水壺,小米大大灌了一口水,顫聲說道:“韓大,這沙子下面有人!而且正握着我的腳!”
聽到此話,我整個人一陣,馬上把能防身的工具拿到了手裡。然後按着小米所說的方位開始小心翼翼的挖着上面的沙子。沒挖幾下,我就探到了毛茸茸的東西,是人頭!接着,我順着頭髮往下摸,摸到了臉頰,而且還有幾分彈性,是新鮮的死人!
我摸索到了死人的衣領子,猛地向上一提。操!這人竟是四眼!
此時的四眼並不是小米說得青面獠牙的景象,和他平時一樣,只不過臉色有點白。四眼上衣的肩膀處有一處傷口,早已結痂。我想要撐開四眼的手臂,先把他肩膀上的傷口包紮一下。可使勁兒扳了半天,四眼的手臂竟然紋風不動。
我的心猛然的一抽,像被繩子拴緊掛在了空中。幾個可怕的詞語竄進了我的腦海:四眼這是死硬了!
我顫抖的伸出手指探了探四眼的鼻息。
一片冰涼!
四眼竟是死了!
真的死了!
這個天不怕地不怕,發誓說要像小強般堅強的活着的漢子竟然死了!
死在了這個鬼地方!
我無力的垂下了自己的手臂,全身彷彿像是被抽乾了力氣般,只感覺天旋地轉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