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不可阻擋的降臨了。
蕭籽棠焦躁的站在窗口,看着那輛黑色的奔馳滑過一道優雅的弧線,穩穩地停在了樓下。車子在淡淡的月色下泛着令人心驚的光芒,車門打開,穿着黑色西裝的高大男人從車子裡緩緩走下——蕭籽棠在樓上看着他,脊樑竄上一股股冷氣。
“就這些了,歐陽恕你拿我的工資不覺得心虛嗎?怎麼芝麻大的事情也要我交代!”廖蒼毅不耐煩地斜了一眼身旁亦步亦趨的助手,微怒。
歐陽恕一邊飛速的記錄着老闆的交代,一邊暗自嘆氣,有這樣的上司,他只覺得自己頭大如鬥。
“好了,別想在我家蹭飯,趕緊離開。”廖蒼毅把西裝上衣脫下來扔給迎上來的女傭,想起什麼,回過身,“對了,醫生的報告明天早上你去取一下,稍後開個記者會,說我舊傷復發需要靜養,婚期暫且延後——給我疏通好,我不想聽到一點逆耳的猜測。”
歐陽恕一邊點頭記錄,一擡起頭,只見如姨正關切的走過來。
“少爺,今天去檢查了嗎?”如姨一直在飯廳佈置晚飯,剛聽到他們的對話,就急忙走過來詢問,“醫生怎麼說?”
“嗯,沒什麼大不了的,這身體本來就殘破了,十多年也沒死,不礙事。”廖蒼毅拍拍如姨的手,示意她寬心——這大概是全世界唯一一個像親人一樣關愛着自己的人了吧。
廖蒼毅自嘲似的笑笑,衝着歐陽恕擺擺手,就大步流星地上樓換衣服去了。
“真的沒事嗎?少爺的臉色不太好啊。”如姨喃喃。
“明天報告纔出來。如姨,明天我再送過來。真是的啊,做事總是這麼隨便……”歐陽恕疲憊地搖搖頭,轉身往門外走。
月華如水,薄薄地流淌在地面上。往遠處看,依稀有高大的闊葉植物,突兀地從滿園紫紅花團裡拔地而起。
屋子裡沒有燈光,窗子開着,蕭籽棠靜靜地看着窗外,月色柔和地在她擰起的眉間流淌。
七點。廖蒼毅到家已經過了一個半小時。
她扶在窗臺上的手微微顫抖着——她知道自己躲不過,可是當這一刻逼近的時候,還是有種從窗子跳下去結束一切的衝動。
一陣沉穩又緩慢的腳步逐漸靠近,門被擰開,燈光驟然亮起。蕭籽棠急忙用手掌擋住眼睛。
一個淡漠的聲音從門口傳來,“你還沒吃晚飯。”
蕭籽棠的腦子嗡地一聲……睜開眼後,只見一個高大的身形緩緩靠過來,是廖蒼毅,他剛換過一身輕便的衣服,淡藍色polo衫,白色休閒褲,沒有了嚴肅的西裝打扮,仍然止不住一身的冷漠與孤傲。他慢慢地走過來,將手裡的托盤放在牀上,坐在一旁,淡淡地說,“過來吃。”
蕭籽棠戒備的看着這個面無表情的男人,手指抓緊了窗臺。
“要我喂的話,你會很慘。”他拍拍身旁位置,擡眼掃過她蒼白的臉。
蕭籽棠看着他,耳邊是凌少璇和如姨相同的警告,咬咬牙,艱難地邁開步子,緩緩挪動到了牀邊,坐下,拿起筷子吃了一口味同嚼蠟的飯菜,看到那張臉,胸口一滯,立刻胃口全無。
“你到底想怎麼樣!”她放下筷子,忍不住說出心裡的疑問。
廖蒼毅把食盤拿開,放到牀頭櫃,忽然俯過身子,看着她的眼睛,“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蕭籽棠被他嚇了一跳,急忙向後退,卻被他一把擢住肩膀。他笑着,語氣是詭異的平和,“我和他們家曾經合作過一項案子,慶功宴時,她穿着湖藍色的曳地長裙出現在晚宴上,豔驚四座。可是我想想,怎麼就那麼巧,她就穿了我最喜歡的顏色呢?呵呵,原來她是故意來引起我的注意呢!”
蕭籽棠掙開快被他捏碎的手,“那又怎麼樣!都是以前的事了!”
廖蒼毅伸出手,撥了撥蕭籽棠臉側的髮絲,冰冷的氣息讓她一陣僵硬,他笑,“別緊張,我就是想問問你,她在引起了我的興趣後,又和別的男人逃走了,你說,這算不算背叛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