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噩夢

看到瑞傑爾的時候,我整個人處在震驚狀態;緊跟着是心痛,這麼小的一個孩子居然要忍受這樣的痛苦,曦太,你該死,你真的該死,拽緊的手幾乎把關節都捏碎了。

月光照到的地方已經開始露出白骨,腐爛的味道在糜爛的傷口中散發。

“父親,瑞傑爾很痛!”瑞傑瑞漂亮的小臉蛋皺成一團,可憐又讓人心痛,他很想讓瑞?勒森魃抱他,但是伸出的手在看到我後害怕的縮回去。

我心裡一陣抽痛,我的孩子居然這樣害怕我,深深呼吸一下,我走到瑞傑爾面前,伸手就要撫摸他小巧的腦袋瓜,瑞傑爾頭一偏,躲過,縮着小小的身子,可憐巴巴的看着瑞?勒森魃:“我痛,父親,我痛,瑞傑爾好痛!”

我手停在半空,尷尬的收回,瑞?勒森魃走過來把瑞傑爾抱在懷裡,輕輕拍打他的後背:“瑞傑爾乖,瑞傑爾不疼了,父親會一直在你的身邊,我們的瑞傑爾是最勇敢的!”

瑞傑爾趴在他懷裡嚶嚶的小聲哭泣:“可是我還是很痛!”“乖,閉上眼睛,一會就不疼了!”“嗯!”他們父子情深眷眷,我像一個外人處身事外。

好不容易瑞傑爾睡下了,瑞?勒森魃把人放回被窩,看着那睡熟的人兒,疲憊的捏着眉心,擡頭對上我的視線,他有點不自然,說:“對不起,瑞傑爾很愛你,只是……”

“只是他對你的依賴比我多,我對於他不過是個陌生人,一個突然闖進他世界的,陌生人!”我狼狽的逃離這個房間,也許是我活該,當着孩子的面做出那樣的醜事,他肯定是恨着我的。雖然對這孩子我感情不深,但是他目光接觸到我時候的恐懼真的把我傷到了。

瑞?勒森魃在後面追了出來,我掩飾的用袖口擦擦眼睛,我說:“你不用安慰我了,讓我一個人靜靜就好!”天氣有點沉悶,呼吸有點困阻,天空慢慢暗沉下來,要下雨了吧!果不其然,閃電劃破蒼穹,交雜着雷聲,密集的雨點由遠至近,很快就把整座城堡湮蓋。

被風吹斜的雨水潑到臉上,帶着潮溼的溫熱。

衣袍在身後吹得嚯嚯作響,黑色的斗篷被雨水暈開後變得更加深色,被雨水沾溼的手有點冰涼。

瑞?勒森魃把傘舉在我頭頂,替我擋住飄斜進來的雨水:“你的手怎麼這麼冰涼!”我下意識的收回手,但是已經晚了,瑞?勒森魃把我的手放在手心捂着。

突然他眼裡閃過光亮,我順着他的視線看到我沒戴手鍊的右手上,我無視瑞?勒森魃的驚喜,把手從他的手裡掙扎出來。

我說:“我累了,你也早點休息!”瑞?勒森魃傻乎乎的點頭,我頭也不回的離開。

努蒂芬是個合格的僕人,什麼事情都不讓人挑出錯處,但是這次隱瞞瑞傑爾的病情確實是他的不對。

努蒂芬看出我的不滿,說:“瑞?勒森魃殿下不想主人一次性受到如此大的打擊,所以才沒讓我告訴主人!”一直低着頭,看着自己的鞋尖。

我說:“你叫瑞?勒森魃什麼?”

“瑞?勒森魃殿下!”

“那你叫我什麼?”

努蒂芬猛然擡起頭,在觸碰到我的目光後又低下去:“主人!”

我說:“既然我纔是你的主人,那麼請記住只有我下給你的纔是命令,還有就是務必要衷心,要是做不到,你可以隨時離開!”

努蒂芬佝僂的身子又幾分脆弱,說:“知道了主人,那麼這次主人要怎麼樣懲罰努蒂芬!”

看着窗外磅礴額大雨,關押赫斯密的牢房應該被水淹了,我說:“你去把赫斯密契約了吧!”就當我給你一分禮物了。

“我知道了主人!”努蒂芬剛要離開;瀰漫在空中的花香吸引了我的注意力,我說:“誰送的薔薇花!”這絕不是瑞?勒森魃留下的,那傢伙除了百合就不會看上其他花了。

努蒂芬說:“是一位小少爺,只是他把花留下就走了,說是給主人的生日禮物!”似乎料到我會問花的主人,努蒂芬一一回答了。

居然還有人記得我的生日,原來小屁孩不曾騙過我,努蒂芬又說:“瑞?勒森魃殿下在主人生日那天一直站在城門上,整夜也沒睡!”

我心下黯然,讓努蒂芬下去。

儘管我已經下定決心和克里斯斷絕關係,但我還是忍不住要問他有關瑞傑爾的事情,然而我的信石沉大海,一直沒有迴音。

就在我不再抱任何希望時,克里斯的回信來了,短短几個字就讓我心驚膽戰:“殺了撒旦!”

這怎麼可能,先不說撒旦能不能殺死,就算能殺死撒旦,瑞傑爾身上的禁咒也不是撒旦下的,到頭來撒旦沒殺成,還落毒的叛徒的罪名,那就得不償失了。

瑞?勒森魃在別處走出來,拿過我手中的信紙,看完上面的內容,眼裡閃動着火苗,我慌忙把信從他手中拿回來,焚燒在燭火中。

說:“克里斯的玩笑真的是越來越不靠譜了!”不知道怎麼的我就害怕這樣的一封信給克里斯帶來不好的影響。

瑞?勒森魃說:“這是個不錯的注意!”

我錯愕,甚至恐慌,現在到底誰纔是叛徒,他們都瘋了,居然有這樣荒唐的想法,我說:“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

瑞?勒森魃說:“克里斯從來不做沒有把握的事情!”我說:“就算撒旦真的死了,瑞傑爾的禁咒也解除不了,何必要冒這樣的險,你不是撒旦最忠誠的僕人嗎?怎麼也會有這樣荒唐的想法!”瑞?勒森魃說:“傑伊,我不會做背叛撒旦的事情!”

我不明白的他的意思,瑞?勒森魃再次強調說:“我永遠都會是撒旦最忠誠的僕人!”雨有點大,風吹得我睜不開眼睛,瑞?勒森魃缺了一條手臂的袖口在風中搖晃,一個血腥的畫面在腦裡一閃而過。

喬凡尼在梵蒂岡城外傭兵,克里斯一直閉城不顧,直到耶路撒冷下起大雨那天,克里斯直接帶兵攻下了整座城池,嬰魂殿一片蕭條,哀鴻遍地,當我和瑞?勒森魃來到的時候喬凡尼正舉劍砍下一個聖騎士的頭顱,我記得那人,他是撒旦坐下第一大聖騎士,我不敢置信的看着這一切,撒旦原本看不清的面容的雕像此刻已經破碎不堪。

我回頭看着瑞?勒森魃,想從他的眼裡看出事情的真相,然而他沒有看我,掉頭帶着軍隊就要往城門的方向追去。

喬凡尼叫住了他,說:“克里斯已經回到了梵蒂岡,同時他帶走了瑞傑爾!”

轟隆隆,這是什麼回事,喬凡尼繼續說:“克里斯的條件就是帶走瑞傑爾!”我幾乎是揪起他的衣領,問:“什麼條件,你跟他許下了什麼條件!”

瑞?勒森魃從馬上下來,抱着,輕輕拍着我的背,說:“克里斯放棄戰爭的條件是帶走瑞傑爾!”我說:“憑什麼?他還小,你是他的父親,難道你就這樣忍心讓他離開你!”

瑞?勒森魃臉色複雜,說:“傑伊,克里斯他……克里斯他也許知道怎麼解除瑞傑爾身上的禁咒!”

我說:“你怎麼知道!”瑞?勒森魃說:“我猜的,克里斯再怎麼殘忍也不會對一個孩子下手!”

我看着喬凡尼,看着那把還在滴血的劍,覺得那張溫柔的臉透着虛僞,他剛剛殺人的動作讓給我心驚,我是那樣的熟悉,好像在夢裡見過千百回一樣。

晚上,我做了一個奇怪的夢,我夢到一個女人在撫摸我的臉頰,我努力的睜開眼睛,要看清楚女人的臉。

“你怎麼會在這裡!”一看到女人的臉我就從牀上坐起來,把放在牀邊的匕首緊緊握在手裡,女人慢慢考過來,曖,昧的指尖劃過我的臉頰,冰涼的護甲颳着皮膚,好像只要微微用力,血液就會噴涌而出。

“別那麼驚訝,就是想你了,你跟他長得真像,那時候我只能遠遠的看着他;好不容易熬到可以接近他的那天,我卻變成了觸犯聖顏的罪人,被流放到西區,不過這裡面不可多得克里斯的功勞!”蔓絲的手劃到我的鎖骨,尖利的護甲在上面刮出一條血痕,疼痛讓我微微皺起眉頭。

她伸手拿開我手中的匕首,笑着說:“可惜我還是不能告訴你你是誰!”

即使蔓絲不說我也隱約猜到了什麼?說:“這裡是我私人的地方,麻煩你現在,馬上給我離開!”

蔓絲說:“你不好奇我是怎了離開紅海的嗎?”我說:“沒興趣!”蔓絲說:“撒旦已經沉睡,他不會死,但是他一直在沉睡,留在嬰魂殿的不過時他的幻影,他們打敗的也只是他的幻影!”我說:“麻煩你馬上離開!”蔓絲說:“你這樣趕我離開就不怕後悔!”

我剛想喊人,蔓絲就說:“我可以馬上離開,但是麻煩幫我解開身上的禁咒!”我說:“請馬上離開!”

蔓絲即使不情願,還是離開了,就是看我的眼神帶着不甘和怨恨。

“你知道她會來!”我問出現在門口抱着手看戲的瑞?勒森魃,瑞?勒森魃沒有戴眼鏡,但還是習慣性的做扶眼睛的動作,他對我趕蔓絲離開的舉動不贊同,說:“她知道如何驅逐你身上的惡靈!”我說:“這就是你爲什麼要放她出來的原因!”這個女人讓我全身上下都感覺得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