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司曜沒說話,繞過鍾柏龍,邁步進門。鍾未昔的房間緊閉,不知道她有沒有回來。
鍾柏龍閃身站到黑司曜面前,一改莊嚴的警察本色,像長輩一樣語重心長,“乘現在還來得及趕緊收手,不要一錯再錯下去。”
“不關你的事!”他現在沒空聊天,最重要是確定那小丫頭到家了沒,如果不在就糟了。懶
房間門推開,裡面空無一人,呼吸紊亂,黑司曜又去推隔壁房間,她昨晚和鍾未染同睡,房間讓給了他,說不定她回了這裡。
什麼也沒有,隔壁房間窗戶沒關,一門開裡面一屋子的風倒吹過來。
黑司曜煩躁地爬了爬一頭黑髮。
鍾柏龍是個火爆脾氣,在黑司曜面前卻強壓怒火,“馮昆你不應該動手,警方已經盯了他一年,這兩天就會收網。”
黑司曜毫不領情,並不承認馮昆與自己有關,“鍾警官,這是你們警方的機密吧?泄密可是你們警方的大忌,你不怕被當成內鬼給抓了?”
鍾柏龍再也壓不住怒火,指着黑司曜的鼻子罵,“我倒寧願被當成內鬼,也好過這樣看着你步入姓黑的老路子!你纔多大,就過那種打打殺殺,成天舔刀血的日子,你是不是嫌命太長?”
“這是我自己的事,與鍾警官無關。”黑司曜說完霍然發現這句話像極了鍾未昔在他面前講過的話,腳步旋即邁向門口。蟲
“我話還沒講完呢,站住!”鍾柏龍看黑司曜要走,伸手去攔,卻只見黑司曜疾速躲過。
鍾柏龍見狀心裡說了聲,好小子,跟我動起手來了,隨即一個飛腿,與黑司曜過起招來。
客廳不大,兩個大男人打鬥,一下子被得極狹小,有點施展不開。
黑司曜無心戀戰,他還有重要的事要去做,決定速戰速決。一手劈向鍾柏龍的肩膀,鍾柏龍自然要避讓,哪知道這只是黑司曜虛晃的一槍,等到鍾柏龍反應過來,腰間一鬆,一把冷冰冰的槍頂在了他的腦門上。
兩個人對視,鍾柏龍喘着氣舉起了雙手,長江後浪推前浪,他不得不服老,抓了這麼多年的罪犯竟然不是一個毛頭小子的對手。
“這可是警槍!”鍾柏龍輕鬆口氣,“你身上的美國貨可比我這槍好使多了!”
“你以爲我不敢開槍?”黑司曜面色黑沉,手指移向板機。
鍾柏龍可能是個好警察,但絕不是個好父親,小女兒這麼晚不回來,他居然一點不着急,這是什麼道理?
除了用冷血無情,他想不到用別的詞來形容鍾柏龍,與其讓這種不負責任的父親留在世上讓她傷心,倒不如讓他取了鍾柏龍的狗命。
藍眸中閃着觸目驚心的嗜血光芒,鍾柏龍感覺到寒意從腳底升起。
黑司曜這小子今年才24歲吧,想不到年紀輕輕的竟然有這樣強大的氣場與殺氣,連他這個當了二十多年警察,面對過數不清的瘋狂罪犯,頭一回感覺喉嚨發癢,發乾,有種想要緊張到咽口水的衝動。
“叮叮叮……”客廳裡的電話鈴聲響了,鍾柏龍沒動,黑司曜卻先一步去接電話,他想如果那丫頭被人抓走,應該有勒索電話,最壞的結果就是綁架她的人是馮昆。
“喂,爸爸。”
話筒裡傳來一聲膽怯而微弱的聲音,黑司曜精神一震,真的是她。
轉而一想,既然她把他當成了鍾柏龍,就聽聽她說什麼,從她平和的語調中判斷她現在應該是安全的。
“爸爸,我在同學家作業做完了,一會我就回家。”
丫頭騙子,黑司曜此時是又好氣又好笑,想不到膽小如鼠的鐘未昔也學會了撒謊。
可是,天這麼晚,她一個女孩子走夜路實在不安全。
“我來聽。”鍾柏龍早就聽出是女兒的聲音,一把奪過話筒。
一個小時前鍾未昔給他手機打過電話的,說她有幾道題不會做,到同學家去請教,天有點晚被同學留在家裡吃晚飯。
“……我去接你。”鍾柏龍一面和女兒講電話,一面用眼睛瞥向在黑司曜手裡的槍,其實兩個人這時候捱得近,憑他的動作十拿九穩能從這小子的手裡奪回來,但是他並不想這麼做。
有鍾柏龍去接,黑司曜放下心來,按捺住自己想要去的衝動。
在她的觀念裡,他早就被劃到壞人或馮昆那類人中去了,現在去,她的牴觸情緒可能會更濃,不如算了。
從鍾家出來,黑司曜接到了一個電話,是黑宗朔打來的。
“曜兒,你太不像話,不聲不響就跑回國,連支會我一聲都不會嗎?”
支會了有用嗎?黑司曜握着手機,脣角勾出一抹冷笑,沒出聲。
“限你馬上回美國,不然的話別怪我的人不客氣!”黑宗朔下了最後通牒令。
“嗯。”這聲是他僅能發出來的,除了這個他真的想不出還能說什麼。這個人是他的父親,可他們之間比陌生人還要陌生,二十四年對話最多的方式就是黑宗朔發號施令,他聽命行事。
“阿仁回來向我講了在卡儂酒吧發生的事,今天你把馮昆那兔崽子收拾了,我萬萬沒想到,事情做得不錯,不虧是我的兒子,被馮昆搶去的地盤現在正式劃到我們下面,這小子躲不了多久!”
黑司曜懂得這最後一句話的意思,黑宗朔一向做事講究斬草除根,馮昆現在成了落水狗,正是除掉的好機會。
“我聽說這次你那個在美國認識的朋友,鄭卓和你一起回來的,是真的嗎?”
鄭卓的美國名叫奧西里斯,鄭卓是他的中文名字。
不過外界幾乎很少有人知道他的中文名,只有他和向愷默,黑宗朔是從何得知的?
看來,黑宗朔對他身邊的人下了一番苦功,連卓的底都探出來了,這麼說卓父親是黑手/黨也被挖出來了,要不然黑宗朔不會特意提卓的名字。
卓是他的兄弟,他不想把兄弟牽涉進來,變成黑宗朔利用的工具,淡淡地說,“沒什麼事我掛了。”
不等那頭黑宗朔開始發火,黑司曜掛掉電話。
在車裡靜靜坐了一會,看着鍾柏龍從樓道里出來,匆匆去接鍾未昔,車子在鍾柏龍走後也開出小區。
小城入夜後路上的行人稀少,更何況現在將近十一點。車前燈照得前方的路極亮,黑司曜邊開車邊想事情。
鍾柏龍的話他完全沒有放在心上,只不過有一點鐘柏龍倒提醒了他。
哪一點?馮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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