blade上

Blade(上)

(入獄 Blade(上))

第一次見到無仁是在牀上,他蒼白**的身上傷痕累累。

我站在雕花繁重的檀香木門口盯着牀上的人很久……

我本是進來給我所謂的乾爹——大衛切斯做行前安保檢查的。

這座臨時下榻的別墅最裡最深的房間就是這間豪華到匪夷所思的臥室,我被大衛切斯的貼身保鏢肯。迪安指派過來徹底搜查。

那時候我還不是刃的首領,事實上我當時連刃是什麼都不知道。剛從那噩夢般的魔鬼訓練營出來,就直接被化名安插進大衛切斯身邊的親衛隊裡歷練。再之前,也就是記憶不甚清晰的小時候,住在一個東方的城市,香港。

那是個特別的城市,西方稱之爲“東方魔都”。

其實遠沒有交口傳頌的那麼玄妙,在我模糊的印象裡那只是個雜亂且無法無天但氣味熟悉的城市罷了。何況就算在被稱爲魔都的地方,肚子也一樣會餓,捱打也一樣會痛,母親落淚的時候並沒減少,而父親也一直是個陌生的稱呼。

但也許是出自早年生活的這段經歷,我發現在選擇牀伴的時候,自己一向是比較傾向東方人的。

無仁就是個挺清秀的東方少年,雖然長得一般,我還是慣性的多看了兩眼。

這次不是金髮碧眼的美女麼?切斯先生的口味好像變了呢……我眯起眼睛。

儘管身份是義子,但我從沒叫過那個男人父親。

總覺得父親不應該是他這種感覺。

我不帶任何情緒的盯着牀上的人,少年也面無表情的擡頭看我,同時輕輕活動着被捆綁得滿是淤痕的手腕。大張着腿坐在充斥着**味道的牀單被褥間,臉上沒有害羞的神色,手上也沒有遮掩的動作。

腳步極輕的走進去,我一絲不苟的檢查了房間的各個角落和攝像頭監視器監聽器,甚至查看了小冰箱裡的紅酒瓶塞是否有人爲鬆動的痕跡……

我做這些事的時候一向手腳麻利。那是自然的,整個訓練營我是三十年來完成全套訓練最快的人,是訓練有素的人形兵器。

不過這次我做得很不專心,因爲想忽略身後的人也辦不到……脊背火辣辣的,因爲有一道視線過於緊密的盯着我的每個動作。

以現在兩人間的狀態,會這麼做的人,不是挑釁,就是挑逗。

關上冰箱的門,我緩緩的起身,背對着那人輕輕的深呼吸,然後果斷的轉身,不帶任何表情的粗暴的把他壓倒在牀上!抓住少年細瘦脆弱的手腕時,我確信自己可以輕鬆捏斷它。很好,起碼他沒有武力威脅性,應該不是在挑釁。

那麼,就是後者了……

少年毫不反抗,仰面鬆鬆的躺倒在柔軟華麗的枕頭裡,表情甚至是愉悅的。他半垂着細絨絨單薄的眼睫凝視身上年輕的男人,輕聲說:“我叫無仁。”

然後附送一個勾魂攝魄的微笑。

真的是勾魂攝魄。

我愣在原地,壓着他很久沒有反應。

訓練營裡不是沒有色誘的訓練,可是跟面前這個少年比起來,教官基本上可以說是庸脂俗粉。

這個人笑起來的樣子,簡直是禍害!

“你最好把門關上,”無仁眼睛略帶笑意的瞟着我的臉,一邊朝那扇寢室裡唯一的大門努了努嘴,“老頭子還是挺喜歡我的,被他發現不好。”

我沒吭聲,抓住他的腰把他翻過來,從上摸到下,快速,粗略。

無仁直到我把他摸完了粗暴的丟在一旁時才忽然明白過來,那斜斜瞟過來的詫異眼神彷彿在說:你居然只是在搜身?!

其實如果情況允許,這樣秀色可餐的美人我也不介意品嚐。不過這裡是老頭子的宅邸,他是老頭子的牀伴。他的確是個尤物,但跟老頭子所代表的權力來說,還差一點。

我轉身離開。

“你對着男人就不行麼?”無仁舔了舔嘴脣,味道很**,“還是對着誰都不行?”

我當然知道他只是在撩撥我,但聽了他那特有的略帶上挑的尾音,卻忽然臨時起意,心底有什麼癢癢的……腳步不知不覺的停下,我慢慢轉過身,不動聲色的看着他……然後突然伸手抓住他的腳腕一把拖到身前!他的腳腕也很細,配着線條勻稱的小腿很好看。男人的腳腕卻這麼細,簡直天生適合躺在牀上被人操!我心裡冷笑,分開他的腿利索的插了一根手指進去!無仁立刻受不住的渾身顫抖,抖得很脆弱,讓人想再多加點凌虐……

我彎下腰,在他耳邊說:“給你個忠告,想活的久一點,就不要招惹我。”

忽然感到指尖碰觸到一個劇烈震動的東西,我笑得愈發嘲諷,毫不留情的又擠進一根手指,不管身下的人是否難過得直扭,兩指用力一邊旋轉一邊把深埋在無仁體內的大傢伙拔了出來!那孜孜不倦的震動外加小幅度前後左右旋轉的東西抽出來的一剎那,無仁幾乎哽咽的喘息了半聲便軟軟的掛在了我肩膀上……

“帶着這麼粗的東西還敢勾引男人,”我饒有興致的低頭看看手裡有錢人殘虐**的道具,瞟了無仁潮溼緋紅的臉一眼,戲謔道:“你還真是很難滿足啊。”

無仁卻在我懷裡低低的笑起來,慢慢擡起頭直視着我近在咫尺的眼睛,一字一頓道:“我比你想象的還要貪婪一百倍!”

那一瞬間我看到自己冰綠色的眼睛在他深褐色的瞳孔裡凌厲如鬼魅!

兩個人埋在心底最深處的猖狂和**竟然驚人的相似!

這不是普通男寵能有的眼神和氣魄。

不知不覺的收了笑意,千百個念頭飛速的在我心中轉過去。

我想,我也許找到了一個盟友。

他在大衛切斯的身邊,可以隨時見到那個男人最無防備的時候,這很好。

他很貪婪,這也很好。有**的人總是比較好控制。

但現在還太早,還太早。

於是我重新勾起嘴角,手裡的兇器若有若無的在他紅腫的**口畫着圈,他發出有點委屈的呻吟聲,兩手攬緊了我的脖頸……

“既然這麼貪心,那就先含緊了已經有的東西吧。”我輕聲誘哄着說,手下卻毫無預兆的猛地用力一提!那還在轉動的振盪器頓時整根沒入!激得他尖叫一聲!挺腰擡腿緊緊的纏住我的腰!我笑笑,將那玩意兒又往裡推了推,確保塞回了原樣,他難過的扭動着後退,嗚咽了兩下,卻又貼過來……

我擡手從腰上把他的腿拿下來,在他額頭上親了親,“至於更多的東西,我會慢慢餵給你。”

他大約很少被人做這種純粹親暱不含**的動作,有點愣怔的擡手摸了摸被親吻的額頭,飛快的瞟了我一眼,沒做聲。

因爲已經得了我的保證,他很順從的任我抱起來放進了被子裡,只是一直到我走出去關了門,都緊緊的盯着我。

…………

………

漫不經心的翻着手上的資料,想不到那個無仁的身份竟然也是大衛切斯的養子。

看到這裡,我有一瞬間的顧慮,都是養子,那老頭子不會也叫我去牀上伺候吧?

不過很快我就打消了這個愚蠢的念頭,人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大衛切斯看我的眼神從來都是期盼有價貨物升值的評估,沒有**。

至於是否要選擇這筆交易麼……

無仁很聰明,他居然選上我——要知道我的身份切斯家族上下只有遺囑律師和大衛切斯知道。

而且他的身體也很有本錢,他的魅力幾乎不需要我擔心。

不過似乎太容易動感情——大約是從小被那老頭隔絕俗世的養在身邊,接觸的人太少的關係吧,雖然很聰明很有野心但明顯很稚嫩呢。

我冷淡的望着窗外,心中默默剖析着這個新的助力,窗外是切斯家一眼望不到邊際的豪華莊園。

其實擁有豪華莊園並不一定喜歡它,人人眼紅的是那可以擁有莊園的勢力。

涼夏的風掃過一片片的薰衣草花田,我在空氣中淡紫色調的香氛中笑起來。

也好,就他吧,比起完美無缺的盟友我更喜歡有弱點的附庸。

…………

……

我在護衛隊伍裡日益嶄露頭角,義父開始指派我去做更重要的任務,更多的勢力被劃歸在我的手下,出入在芝加哥的大街小巷,看到的是無數畏懼且恭敬的眼睛……這樣很好。

如果我一開始就能手握這樣的權勢,大概母親會過得好一些吧……

威風的日子總是容易使人昏頭。雖然我讓那個男人付出代價的目標不曾改變,但自滿的現狀漸漸讓我的行動緩慢了起來。有的時候,我甚至能從大衛切斯掃過我的眼神中看到嘲諷和不屑,那令我惱怒。

爲什麼要這樣看我?這一切不都是你給我的麼?

難道我不是最受你重視的兒子?

難道我還不夠優秀麼?

如果我在你心目中什麼也不是,那我要怎麼傷害你?

這個時候,我第一見到了我身份尊貴備受大衛切斯喜愛的“兄弟”——萊恩切斯。

當我一身西裝筆挺卻只能在太陽下乾等數個鐘頭,然後低垂下頭畢恭畢敬的爲姍姍來遲的萊恩拉開車門時,我才意識到,我什麼也不是!

當主宅的元老們在看到萊恩那一頭囂張的紅髮出現在奢華大廳中便蜂擁而至噓寒問暖時,我才意識到,我什麼也不是!

當大衛切斯,那冷冰冰陰沉沉從來不會讓人將之與“父親”這種詞彙聯想到一起的男人,對着意氣風發的萊恩露出堪稱溫暖的微笑時,我才意識到……

我什麼也不是……

對現狀感到滿意裹足不前的我實在太可笑了!

那一天,我站在切斯王朝高高的穹頂下華麗的大殿角落,默默看着聚光燈中心的萊恩和大衛,以及那片紙醉金迷觥籌交錯,很久……很久……

久到我足以在心裡勾畫出接下來十年的奪權藍圖。

如同小時候母親教我的一種棋,手握無數子,面前無數路,派兵列陣,陰謀詭計,一步一步,直到拿下萬里河山整盤棋局!

父親啊,你的江山是我的戰場,你的王朝是我的遊戲,你的兒子是我腳下的白骨,你的頭顱將是我母親墳前的獻祭……我揚手,暗紅的酒從精緻的高腳杯中殘酷的散落,毫不留情的污染了整片切斯家的土地……

…………

……

十八歲的生日,是同無仁一起度過的。

我不知道他是怎樣從大衛切斯關他的地方溜出來找我,這兩年他愈發迷人了,簡直有如妖魔修煉成精一般,已然是義父身邊第一人。有時我會想,也許就算我不動手,大衛切斯也早晚會被這個傢伙吸乾了精氣變成一具枯骨……

我並沒有跟他上過牀,也許正是因爲這樣,無仁反而更加的親近我。他習慣於向我撒嬌,這實在很奇怪,我並不覺得自己是個和藹可親的人。

“生日快樂~”他會用帶着微妙挑逗的尾音在我耳邊輕聲廝磨,兩手摟着我的脖子,身體柔韌的靠過來……其實很舒服。

我總是寬容的微笑,任他在膝上懷裡放肆亂動……

其實我並不覺得生日有什麼可快樂的,當年的母親在瓢潑大雨中,異國他鄉空曠骯髒的街道上,孤單無助的生下我,又冷又怕,甚至留下病根痛苦了整個後半生……況且我的生日與萊恩是同一天——實在不想追究那一天的父親在哪位母親的身邊,這隻會讓我的心更加冰冷憤怒而已。再說,生日的到來也提醒着我,萊恩,父親最小的兒子,離十八歲越來越近了。遊戲很快要開幕,我準備的時間已經不多。

“無仁,”我親吻他,慢條斯理的下達指令,“刃的首領死了,我要接手。一個月內,讓它實現。”

我需要自己的勢力,在我一聲令下能夠毫不猶豫的反戈相擊刺殺正統的勢力,而不是現在父親賜給我的中規中距的勢力。

“好啊~”無仁眼神狡猾而嫵媚,伸手拉開我的領帶,一顆一顆的挑開襯衫的扣子,“你要怎麼報答我呢?”

身體緊緊相貼,我略用力將他掀翻桌上隨即壓住他放肆的手腕,“親愛的,我們都知道老頭子本來就很可能選擇我,我只是要這個修飾詞變成‘確定’。所以……不要得寸進尺……”我輕輕的舔吻他敏感的脖頸,無仁微顫着發出委屈的鼻音,“……真小氣……”

我笑起來,咬了咬他的鎖骨,惹得他尖叫了一聲!

“那我就大方一下吧……”我俯視着他,笑得十分邪惡。

無仁盯着我的眼睛,捧起我的臉,帶着鼻音輕聲說:“我最愛你的眼睛,看你的眼睛就知道你是多麼危險的男人……”

“不怕被危險的男人吃得骨頭也不剩麼?”我輕易的扯開他的浴袍。

“放心,我也不差~”無仁笑得妖孽……

熱度漸漸上來,我微喘着分開他的腿,“……你這是在玩火!”惡狠狠的頂入!

“沒關係,反正我怕冷……”他抱住我的頭,仰起臉,腿張得更開,我看不到他的表情……

…………

…………

我的實力,無仁的協助,再加上我籠絡的幹部的推薦,刃的首領一職十分穩妥的收入掌心。

接下來便是重組和調教。

既要不驚動上面,又要建立起我的絕對權威。

我要刃不單單是個見不得光的殺手機構,我要它成爲軍隊般職能多樣紀律嚴明的力量。

情報、武器、資金、正當產業、暗殺能力,全部都要有。

這將是我一手建立的王國!

當我的刃根基漸穩實力日漸無法遮掩的時候,萊恩十八歲了,這一年,遊戲開始。

七個“兄弟”,除去我、萊恩和無仁,剩下的四個,只是我練手的炮灰罷了。

並不是說他們不強,只是他們還不夠強。

比較出乎意料的是,一向以“被寵壞了的紈絝子弟”形象出現的萊恩,實力竟異乎尋常的強悍。畢竟他幹掉另外兩個傢伙的時間並不比我慢多少,而且他還要比我小上幾歲。

不過,他的榮寵給他帶來人力和資金上的優勢,也給他帶來缺陷。

萊恩太有名了,這條道上是個人物就知道他是大衛切斯的愛子。

所以他不需要去發掘誰是大衛切斯的養子,因爲其他人會送上門來,就像聞到了腥味的蒼蠅一樣擋也擋不住……可是,殺光了蒼蠅以後你怎麼辦呢?

無仁,根本就不參與遊戲。而我,不是那麼容易被找到的。

我確信你並沒有培養出跟刃一樣精密的情報搜索機構。

那麼,我要怎麼殺死你呢?

雖然大衛切斯在繼承人遊戲上的確保持了公正,從未透露任何情報給任何偏愛的兒子,也保持了絕對的冷眼旁觀。可你畢竟是他最愛的骨肉啊,若是在外面對你動手,難保他不會在關鍵時刻護短,那麼,我們去一個各方勢力的影響都有限的地方吧。

安插好眼線,僞裝好身份,假消息的散佈與無仁的推波助瀾,我編織了一個天衣無縫的圈套等着你來鑽。

聽說你出生在德州呢,那麼死在德州監獄,好不好?

我在暗樁林立的短倉打着“據說是大衛切斯義子的蓋克”幌子守株待兔。

你果然來了。

現在你叫狼牙麼?

好名字。

在外面你是獅子,是衆人環繞的王者。在這裡,你也不過是一匹孤軍奮鬥的狼罷了。

不過你來了我才知道,原來那好歹算一方霸主的蓋克跟你比,差的太遠。原來這所監獄裡你擁有的勢力跟我一樣多。原來你不是孤獨的狼,你是跟孤單扯不上任何關係的武器,你是撕裂敵人的狼牙!

如果說我的佈置都是特意安插,那麼你隨機便擁有的廣泛人脈實在是多到可怕。切斯家正牌少爺的實力果然不容小覷。

很好,這個遊戲,還有得玩不是麼?

…………

……

強森是很久以前就埋下的暗線,包打聽萬事通這類的角色是監獄裡不可或缺的,也是比較容易接近監獄的王者身邊的。

強森獲得狼牙的信任之後,隨着老喬的入獄,各方勢力已經協調完畢。至於黃狼那個笨蛋,監獄裡需要這種可以製造混亂和引起不滿的不安定因素,沒有必要除掉,那就交給無仁去收買吧。他不需要知道我的身份,就保持敵對的狀態好了,演戲還是要連自己也相信纔會演的真實不是麼?

該我出場了。

藉着與黃狼領導的南派一場慘烈的互毆,很輕易的,就讓狼牙注意到了我。

本以爲起碼應該有一段時間的觀察和防範,結果這傢伙竟然毫不猶豫的當場就招納我入北派。其熱切和毫不懷疑的態度實在讓我疑惑。

解決掉了蓋克,卻沒有立刻離開,可見狼牙還是多少知道這座監獄裡有他真正要找的人的。

那麼對於我,多少應該有點懷疑纔對不是麼?

爲什麼這麼大大咧咧的就放在了身邊?

或者你早就對我有所懷疑,所以才放在目之所及的地方隨時觀察呢?

如果是前者,你就是個笨蛋。如果是後者,你比我想象的還要有城府。

…………

……

然而,事實證明,狼牙就是個笨蛋!

他竟然只是想要個“兄弟”罷了。

“我第一次見到你的時候,就覺得你應該是我兄弟。”

他這麼說的時候,我的心臟緊張的抽搐了一下!

有那麼一瞬間,我以爲他發現了。

“其實老子有很多所謂的‘兄弟’,不過那些是用來殺的,哈!”他哈哈大笑,殺人對他來說跟罪惡感一點聯繫都沒有,這麼開朗的討論着血腥的事業,也算是一種本事了。

“不過你不一樣,”他摸着下巴,很放肆的上下打量我,然後像某種危險但偶爾會耍賴的大型犬一般靠過來,胳膊恣意的勾住我的肩膀脖子,“我啊,總覺得咱倆很像。可是具體哪裡像又說不出來……”

會像是自然的,因爲七個人中,只有我們兩個是那個男人的親生兒子。

也許血緣真的奇妙的相互呼應着,雖然我並沒感受到這種呼應。

我好脾氣的微笑,任他靠着,不動聲色。

“你有兄弟麼?”

有時候他會突然問我。監獄裡的日子是很無聊的,他提出各種更無聊問題的時候也很多。

“沒有。”

我總是平淡回答。

“我也沒有。”他嘆口氣,然後有點茫然的盯着窗外,“不知道從小有個親兄弟一起長大是什麼感覺……”

我繼續慢吞吞回答,“大概經常打架吧。”

在達到目的前我是世界上最有耐心的人,既不會疲於應付他的無聊問題,也不會疲於應付他。

“有人陪着打架也不錯啊……”他有點嚮往的樣子。

真是個奇怪的人,什麼心情都明白的表現在臉上,說任何話也不會委婉轉彎,想到任何事都肆無忌憚的去做……這樣的傢伙是怎麼活到現在的?

“嘿!”他想到什麼似的高興起來,“乾脆我們做兄弟吧!出生入死,兩肋插刀的那種!”

我開始頭疼……

“你有什麼想要的東西,我幫你去搶。有哪個看上眼的妞,就兩個人一起出謀劃策。你有難了,第一個就想到來投靠我……我也一樣,有事叫你的時候,你也得罩着我,兄弟嘛~怎麼樣?聽起來挺不錯吧?”

有難了第一個會想到的人麼?我側過頭看他張揚熱烈的紅髮。

從小到大,這個人,一直,一直都是我自己。

“好啊……”我嘴上卻違背心思的做出了這樣的回答。

他很高興!

熱烈的提議喝一杯慶祝!

監獄裡自然沒有啤酒,於是他把強森踹去弄幾瓶酒進來。正好,我順便委託強森把這個月的情況帶給無仁和刃。

鑑於沒有啤酒,狼牙決定先抽顆煙慶祝。

他自然是沒有存貨的,於是撅了一半我的煙過去,並宣稱這叫同甘共苦。

如果這就是兄弟情誼的內涵……那是多麼令人生氣的內容啊。

我咬着半顆煙,殺氣若隱若現,努力壓制……

好吧,兄弟,如你所願。

你會出生入死的,你也會兩肋插刀的……

…………

……

李笑白的出現是整個計劃中的意外。

整座德州監獄3595名短倉囚犯和1265名大倉囚犯的臉全都記在我的腦子裡,我清楚他們每個人的身份背景,甚至每批新進來的囚犯我也調查的一清二楚,但是李笑白,他是特別的。

第一,刃告訴我,關於他,什麼也查不出來。

第二,無論是面對眼前的暴行還是未知的惡土,他都無所謂的讓人害怕。

第三,這樣的他卻完全不起眼。

結論:這個少年不是普通人,而且他刻意隱藏了什麼。

我笑了,有隱瞞的人最爲可怕,看來有必要給予他一定關注。

狼牙卻一臉受不了的說我笑得邪惡。

邪惡麼?

跟我腦袋裡所想的事比起來,這個笑容算得上純潔了。

跟他一同進來的本傑明,身份也很特別,根據調查似乎是個殺手,不知道是哪個組織的還是單幹的。這個人本身的攻擊性並不強,就交給下面的人去處理好了。於是新人入倉的時候,強森順勢來向狼牙討本。

至於那個李笑白,是放任不管呢?還是納入我的勢力範圍呢。

實在是不喜歡在自己的眼皮底下出現這種不穩定因素,那就先透露些拉攏的意思吧……

蜂巢入口一陣騷動,想是新人們進來了。

赤身**的男人實在不對我的胃口,當然,也可能只是胃口被無仁那個極品養刁了而已,畢竟我們這些人渣是沒有什麼節操的。

消息飛速的從各個渠道一層層傳遞上來,強森從水管傳來小紙條,略略看過,拋給倒在牀上百無聊賴的狼牙。

“有趣的小鬼。”他指着紙上有關那少年的部分,“哦?背上有個雷奧家族的紋身?”狼牙冷笑挑眉,“怎麼連歐洲的黑幫也要來分一杯羹麼?”

“也許吧。”我倚着鐵門望着赤條條的新人們在狼羣的嚎叫中一層層的爬上來……

其實我倒是很懷疑,這小鬼恐怕不止是雷奧家族的人這麼簡單……如果只是意大利的黑幫,我的刃沒有道理查不出來。倒是如果對方習慣單獨行動,蹤跡反而很難追尋……不過有了雷奧家族這個突破口,想必下次刃會帶給我一些有分量的消息了。

思索間,那少年已經走到了面前,大方展露的身體精悍的讓人詫異!

狼牙在我身後吹了聲口哨!

“很棒的身體啊!”

何止是很棒?

那是久經訓練每塊肌肉都能在必要時發揮最大效率的精緻到不可思議的格鬥體形!

我真是對你越來越感興趣了……

少年面無表情的走着自己的路,不遮掩,也不顫抖。

他不害羞,他沒什麼可害羞的,他擁有近乎完美的體型。

我忽然很想知道這個人會擁有一張怎樣的臉……

“嘿,小鬼。”

在我思慮周全之前,就出聲叫住了他,嗯,往常我不會這麼做。

他轉過頭,愣了一下,旋即恢復了平靜,很明智的默不作聲,垂着頭任我打量……

別人也許會認爲這是老實臣服的表示,我卻知道,那只是一種滿不在乎。

他在最短的時間推測出我在這所監獄的地位,做出恰當的判斷,很冷靜,也很聰明。

也許是個有潛力的好材質。

“下次別做私藏金屬工具這種傻事了,遇到麻煩可以來找我。”我盯着他被額發遮住的眼睛,我跟自己打賭那是雙漂亮凌厲的眼睛。

他被安排進隔壁老喬他們的囚室,今天晚上,自然會有一番好好招待。

別讓我失望啊,漂亮的小鬼。

狼牙習慣於把自己感興趣的人放在身邊,比如對我,比如對維拉。

我卻絕對不會讓未知因素活動在我的安寢之側,這是訓練營的基本守則,也是我的一貫性格。所以先放在老喬和強森那兒吧,耐心的觀察一段時間,作出的決定纔會更正確。

…………

……

第二天一早,刃和強森的彙報同時送到。

都很令人驚訝。

原來這小鬼竟不是雷奧家族的人,確切地說,根本是得罪了雷奧家族。

不過能從雷奧本宅偷出名畫,輾轉阿拉伯王宮,一路越境到北美,可不是光有運氣就辦得到的……果然是個有意思的孩子呢。

而那個本居然是亞洲有名的最大殺手組織墨的人,難怪一開始查不出來。

不過這就有意思了,根據強森的彙報,昨晚那個本對李笑白的幾乎可以稱作是維護的行爲,只有兩個解釋:李笑白的地位比他高,是他必須保護的人。或者,他喜歡他。

本這個墨的職業殺手是來這裡殺誰呢?而李笑白這個身份曖昧的小鬼又是來做什麼呢?

最有意思的是,我手下的老喬,刃出名的沉穩老將,竟然主動開口問我討他!

小鬼,你總是讓我出乎意料呢!

狼牙手下的彙報明顯已經挑起了狼牙對他的興趣。

看來這遊戲要換個玩法了……

“不給,”我輕輕的笑,“這小鬼我要了。”

竟然讓我親自出馬,那就痛快的脫掉你的僞裝,露出你的真面目來吧。

…………

……

說實話,真的交上手才發現,這小鬼的本事竟出色到令我驚豔的程度!

這種生死交鋒勢均力敵的感覺許久沒有了,體內好戰的血液竟不受控制的激盪起來!

少年纖細而強悍的氣勢讓我忍不住想起一些小時候的**……

捉住他吧,捉住這隻生機盎然毛皮漂亮的小獸,然後他就歸你了。

這個想法讓我的心裡癢癢的……

狼牙躲在門外不動聲色的看着我們,他的存在讓我意識到,如果錯過這次機會,也許別的獵人就會搶先下手。那還等什麼呢?

我的心和血液,四肢五骸都爲這個持強凌弱以絕對獸性的實力壓倒對方的想法而亢奮!

這個少年很容易激起男人體內原始的捕獵的**呢……

終於壓制住對方的時候,我幾乎是帶着戲弄的心情,慢條斯理的撩開他的髮絲,用目光**他的每一寸肌膚……

果然,我新捉到的小獸有着一雙漂亮而凌厲的眼睛。

我賭贏了呢。

悄悄擡頭瞥過門外靜立的身影,一種莫名的快感衝上腦海,被我搶先了麼?萊恩,這世界上不是所有好東西都歸你的。這一次,我贏了。

吻他的感覺跟吻無仁很不一樣,前者是抗拒的亮出獠牙又不敢真的咬下去,後者是將毒牙藏在舌後技巧精湛的挑逗。

唔,我好像總是被危險的生物吸引啊。

不管怎麼說,這是很新鮮的體驗,尤其是在無聊的監獄裡。

這少年很聰明,身手甚至在老喬之上,善於僞裝自己,漂亮,又很有趣,身份神秘,可能危險,也可能對我大有用處,那麼……

“跟着我吧。”

這是一個計劃外的契約,也許會如同無仁的那個一樣帶來無限驚喜,誰知道呢?

…………

……

狼牙甫一露面,就吸引了這隻傲慢小獸的注意力。

有些生物,是會本能的受強者吸引的,無法抗拒。

其實有時候我會覺得狼牙和笑白,就像兩隻動物,氣味相似,心思簡潔,直覺驚人,野性難馴。如果丟食物給他們,就會親暱又防範的靠過來,就算餵飽了,如果心情不好,還是會抓你咬你。

不過小獸亢奮挑釁的眼裡只有狼牙的樣子還是讓我很不滿,你也跟其他人一樣都選擇了他麼?

也許我不許他離開的念頭令我下意識的收緊抓着他的手,小獸掙動了一下,歪頭疑惑的看着我……

不要這樣看我,笨小鬼,從今往後,我是你的飼主,要記得纔好。

誰讓你引起了我的興趣呢,你已經卷進了我的遊戲,後悔也來不及了。

Tobecontinued。。。

作者有話要說:《故事的另一面》系列,與李笑白的視角所見所聞完全不同的事實的其他面。

打算寫Blade、狼牙、墨十九、碧昂絲這四篇,還沒確定……其實Blade這章還未完,但是太長了,我實在是寫不動了,劈成兩半吧,過兩天貼(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