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29章

謝亦溫的這個提議, 讓屋內衆人都微微驚愕的望向他。

顧雲錦也是,微挑着眉,似是不信。

“今日還得入宮, 夫君可要想好了, 可簡單卻不可醜。”顧雲錦話落, 謝亦溫哈哈一笑, 朝繆和說道:“梳子給我。”

繆和聞言, 沒有絲毫的猶豫,就把手中的梳子遞給了謝亦溫。

顧雲錦靜坐在銅鏡前,看着謝亦溫緩緩的捻起她的墨發, 仔仔細細的開始挽成髻,又從妝盒中取出釵子插上。

顧雲錦望着鏡子中的自己, 有些意外的看向謝亦溫。

謝亦溫笑了笑:“怎麼樣, 可還滿意?”

“甚是滿意, 多謝夫君。”

整裝結束,兩人開始前往正廳去敬茶。

正廳內, 太子與太子府坐在主位上,側妃坐在下首,還有幾個妾氏依次而坐,郡王和郡主坐在李側妃身側。

見兩人姍姍而來,太子那不悅的臉陰沉沉的, 太子妃則是笑盈盈的望着謝亦溫和顧雲錦。

李側妃則是打量着顧雲錦, 這女子原本應該成爲墨兒的妻子, 卻被謝亦溫這個瘸子奪了去。

李側妃面色平靜的打量着謝亦溫, 只見謝亦溫氣色紅潤, 心中只是惡毒的希望謝亦溫早點死,早讓位!

可怎麼, 一個前幾天就快不行了的人,如今成了親,怎麼還氣色紅潤,康健了起來似的。

顧雲錦感受到了李側妃看着謝亦溫的眼神,緩緩的望了過去,這一眼,透着疏離和冷漠,李側妃對上,心頭咯噔一下,心下也有些不悅,她怎麼說也是太子側妃,她顧雲錦就算是太孫妃,那也是晚輩!

怎麼就用那樣的眼神看她?

李氏琢磨着,謝亦溫和顧雲錦已經至太子和太子妃跟前。

“兒子/兒媳給母妃父王請安。”

太子冷眼看着謝亦溫,遲遲不喊還行着禮的顧雲錦起來,太子妃不悅的看向太子,太子爲主,自然是要太子先開口說話。

可太子不喜謝亦溫,連帶着顧雲錦,也厭惡起來了。

見太子不說話,太子妃揚聲說道:“兒媳婦,你來本宮這邊。”

這兒媳婦的稱呼,讓顧雲錦覺得也太接地氣了些,不過她早接觸過太子妃,是個隨和之人。

聞言,不管太子的反應,她繞過謝亦溫的輪椅,走至太子妃身側。

只見太子拉起她的手,不經意的撩了一下她衣袖,只見她粉藕般的手臂上還有一些昨夜歡愉留下的痕跡。

顧雲錦哭笑不得,好在太子妃也只瞟了一眼就恢復如常,彷彿剛纔她並非是故意偷瞧似的。

“兒媳今日來晚了,還請母妃恕罪。”顧雲錦說着,便回頭看向站在身後託着茶盤的驚鴻和繆和。

二人走近,顧雲錦端了茶,緩緩的跪了下去奉上茶盞:“兒媳給母妃敬茶,母妃請喝茶。”

太子妃接了茶盞,輕抿了一口,往茶盤裡放了一個紅喜袋,柔聲說道:“起來吧,以後和太孫互相扶持,恩愛白首。”

“多謝母妃。”

顧雲錦起身之後,又端着茶盞走回太子的跟前,理了一下裙襬跪了下去:“兒媳給父王敬茶,父王請喝茶!”

太子看着跪在地上拖着茶盞的顧雲錦,依舊是遲遲未動,謝亦溫的臉色也難看到了極點:“父親對皇爺爺的賜婚很有意見嗎?”

謝亦溫不說話還只是僵持這,這一提醒,太子怒從心起,瞪向謝亦溫,接過顧雲錦手中的茶盞,茶水灑了出來,落在了顧雲錦的手上。

水還是滾燙的,手背瞬間就紅了起來。

太子端着茶盞,盞中茶水還在晃盪,謝亦溫看着顧雲錦的手背,望着太子的眼神狠戾。

回頭望向驚鴻:“讓秦蒼去棲梧院,帶上治燙傷的藥。”

“是!”

吩咐完,他伸手把跪在一側的顧雲錦拉了起來,太子正在佯裝喝一口那茶,謝亦溫冷聲說道:“父親實在氣不過那便不要喝了!你心底有氣衝我來!”

太子到底是氣不過,看着謝亦溫厲聲說道:“你這個不孝子!眼裡可還有我這個父親?”

顧雲錦輕輕的按在謝亦溫的肩膀上,隨後對着太子福了福身子:“父王息怒,殿下喝多了酒,今日還未醒,兒媳這就讓人去煮醒酒湯。”

李側妃聞言,呵呵一笑:“喲,怕不是借醉酒發泄呢。”

顧雲錦不想謝亦溫大早的就與太子生氣,但這李氏竟然在此拱火!她緩緩回頭望了李氏:“你一個妾氏,主人沒問話輪得到你插嘴?”

此話一出,讓人目瞪口呆,誰人不知,在這太子府中,太子喜側妃李氏,這府中一半多的事情都交到了李氏的手中,郡王郡主也受太子疼愛,形同太子妃,誰會開口說她是一個妾?

“還是說,這太子府中竟有惡奴欺主?我早聽聞母妃宅心仁厚,良善溫柔,莫不是真讓奴才覺得,這樣便能凌駕於上?之前是太孫生病,母妃憂心太孫身子無暇顧及,我卻不行的!若真是有惡奴欺主,那我一會兒入宮便稟明皇后,派幾個教習嬤嬤來,好好教一教規矩!以免以後傳出去,壞了父王和母后的名聲,壞了太子府的名聲!”

她這一頓發難,太子的臉色也難看極了,李側妃更是臉色煞白的求助着太子。

顧雲錦回頭看向太子,拱手恭敬道:“父王忙於朝政,兒媳願爲父王分憂,不知父王覺得兒媳的這個提議是否可行?”

太子看向顧雲錦,那眼神陰冷又淡漠。

“內宅的事情,你母妃做主,不用問本宮。”太子的話落,太子妃淡淡說道:“你們剛成親,好好歇着,早日報喜,內宅的事情我會處理的。”

太子妃也算是與太子留一線,她如今只要兒子康健,與兒媳美滿幸福,謝亦溫有老皇帝護着,這內宅,她是無所謂的。

“是,兒媳記下了。”

顧雲錦話落,謝亦溫也望向太子妃說道:“母妃,兒臣先帶顧雲回去上藥。”

太子妃微微頷首:“去吧。”

回去的路上,謝亦溫拉着她的手輕聲問道:“疼不疼?”

顧雲錦微微一笑:“夫君不要擔心,只是紅了,不疼。”

謝亦溫心中怒氣卻還未消,但並未再說其他話,只是心裡覺得他需要做點打算。

回到棲梧院時,秦蒼已經候着了,看了燙傷,並未起泡,還算好。

上了點藥膏,又用紗布包紮了一下。

“這幾日,不要沾水,好得快。”

“好,麻煩了。”謝亦溫的話落,秦蒼起身,說道:“草民應該的。”

謝亦溫的身子這兩日因爲大婚,有諸多事宜,便暫停了三日的鍼灸,只是正常飲藥。

送走了秦蒼,兩人又在院中用了點點心。

“我們午後再入宮嗎?”顧雲錦問道。

謝亦溫尋思了片刻說道:“午後吧,入宮要見的人頗多,吃完午膳我們再去,皇祖母大抵會留我們在宮內用晚膳。”

“好。”

謝亦溫和顧雲錦早間爲入宮,但幾位回建安的王爺王妃,帶着世子均入了宮,給皇后請安,然後等着想瞧一瞧她這位太孫妃。

可惜衆人一直等到午膳都還沒等到來人,慶陽郡主在皇后身邊輕聲問道:“皇祖母,堂兄和新嫂嫂今日不入宮的嗎?孫女還想看看新嫂子長什麼樣呢。”

皇后看着她笑笑:“午後來。”

新婦晨間見婆家親人,是祖宗傳下來的規矩,可這太孫妃,是什麼原因耽誤了纔要午後來?

皇后只說什麼時辰來,卻未道明原因。

聞言的人都在猜測,心中都覺得只怕是太孫身子又出問題了,才耽誤了入宮的時辰。

可若是太孫身子不適,那皇后卻未曾見憂色?

幾位王妃都喝茶並未插話,幾位世子就數韓王世子跳脫,經常做一些讓人頭疼的事情,可偏偏又能討人歡心。

也頗得皇后和皇上喜愛。

他似是話爲過腦,直接就笑道:“昨晚可堂兄的洞房花燭夜啊,今日肯定是起晚了。”

皇后看着他,笑道:“太孫已經娶親,齊昭,接下來就是你了。”

謝齊昭感覺自己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瞪着眼睛搖着頭:“皇祖母,孫兒不急不急,還小。”

皇后看他此番模樣,笑道:“不小了,該成親了,可要好好相看,有喜歡的可以來跟皇祖母說。”

幾位世子都紛紛拱手行禮:“多謝皇祖母。”

幾位王爺大多時候都在藩地,這次名義上說着是太孫大婚,所以都回來,但皇帝心裡是怎麼打算的,大家都還沒揣摩透。

既已經入宮請安,那便是在宮中留膳。

午膳過後,外面陽光正好,謝亦溫和顧雲錦一同乘車前往皇宮,晚膳過後,老皇帝也不急着去處理政務,在皇后的坤寧宮坐着,與幾位王爺閒話家常。

顧雲錦和謝亦溫到時,坤寧宮好生熱鬧,遠遠的就聽到了裡面傳來的笑聲。

豐止推着輪椅,謝亦溫牽着顧雲錦的手,柔聲說道:“估計是幾位皇叔他們入宮了。”

顧雲錦道:“那我們可就尷尬了。”

謝亦溫笑了笑,“只要我們不尷尬,尷尬的就是他們。”

聽這話,顧雲錦呵呵笑出聲。

入了坤寧宮,謝齊昭他們在院中,他第一時間發現顧雲錦和謝亦溫進來,眼睛一亮,卻落在了顧雲錦的身上,頗爲失禮的指着道:“……這,這不是那個……”

話還未出,謝亦溫丟了個眼神過來,他哈哈一笑,心神明瞭,拱手說道:“恭喜大哥,得償所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