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宴繼續進行。
在征服王與英雄王互相談話的過程中,阿爾託莉雅和莫德雷德都沒有插話,她們兩個信奉王者之道與他們相去甚遠。
只隨自己的意志不是一個王者應有的想法!
在以清廉爲信念的阿爾託莉雅和莫德雷德看來,征服王和英雄王不過只是暴君而已。就算開口說話,也說不到一起去。
但是在酒宴上默不作聲實在是失禮的舉動,所以阿爾託莉雅將目標放在了同樣沒有開口的莫德雷德身上,她問道:“Avenger,你爲什麼想要得到聖盃?”
莫德雷德稍顯意外的一怔,然後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道:“我的願望不用聖盃也能實現,所以我並不在意聖盃的最終歸屬!”
“嗯!?”
聞言,征服王放下了酒杯,笑道:“這倒是不錯的消息!”
既然征服王開口插話,話題自然而然也就被阿爾託莉雅引導到了他身上:“那麼你呢,征服王,你爲什麼想要得到聖盃?”
征服王居然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他呷了口酒回答道:“想要成爲人類。”
這出人意料的回答當場就令中庭一片寂靜。
最瞭解他的韋伯當場跳了起來,以幾近瘋狂的口吻喊道:“哦哦,你、你這個……你難道想要征服這個世界!?”
不愧是征服王的御主,韋伯第一個明白了他的心思。
“雜種……居然爲了這種無聊事向我挑戰?”
征服王不理別人的反應,一臉認真地說道:“就算以魔力出現在現界,可我們說到底也只是英靈,原本是不存在於這個世界上的。雖然感覺有那麼點可笑,我不滿足!我想轉生在這個世界,以人類的姿態活下去,繼續未完的征服。”
“……”英靈都爲之沉默了。
征服王說的沒錯,就算他們能實體化,穿着、飲食等等與人類無異,但其本質也不過和幽靈差不多的存在,有別於人類。
征服王繼續說道:“身體是‘征服’的基礎,擁有身體,向天地進發,實行我的征服——那樣纔是我的王者之道。但現在的我沒有身體,這是不行的。沒有這個一切也都無法開始。我並不恐懼什麼,我只是覺得,我必須擁有肉體。”
英雄王認真地傾聽他的話語,從始至終只是默默地喝着酒。但你若仔細觀察,便會發現此時的他正露出了一種與以往不同的奇特表情,用笑來形容的話或許有些牽強,但與之前他一貫的嘲笑表情相比,此時的笑容更包含了一層趣味與……狠辣!
“決定了——Rider,我會親手殺了你。”
“呵呵,現在還說這種話。你也趁早做好覺悟,不光是聖盃,我還打算把你的寶物庫洗劫一空哪。如此的美酒讓征服王喝到了,你可真是太大意了。”即便已經知道了英雄王的真名,並瞭解了那名字代表的意義,征服王依舊毫不畏懼的粗狂大笑起來。
笑畢,征服王面朝阿爾託莉雅問道:“喂,我說Saber,你也說說你的願望吧。”
我的王者之道是我的驕傲!
堅信着如此的信條,阿爾託莉雅凝重的說道:“我想要拯救我的故鄉。我要改變英國在手上滅亡的命運。”
“什麼!?”莫德雷德眼中說過一絲兇光,但又被她迅速掩蓋。
半晌,征服王打破了沉默,疑惑道:“我說,騎士王,不會是我聽錯了吧。你是說要‘改變命運’?也就是要顛覆歷史?”
阿爾託莉雅驕傲地斷言道:“是的。無論是多麼難以實現的願望,只要擁有萬能的聖盃就一定能實現——”
話未說完,有兩人鬨笑了出來。一個居高臨下充滿了諷刺,一個隱隱含有憤怒,真是英雄王和莫德雷德兩人發出的。
“……有什麼好笑的?!”
“我的御主明明已經對你說過聖盃的限制,你卻依然抱着這樣可笑的願望,難道我還不該笑嗎?”莫德雷德反問道。
而英雄王直接毫不客氣的說道:“被萬民稱頌的王,居然會否定自己的作爲?哈!這怎能讓人不發笑?傑作啊!Saber,你纔是最棒的小丑!”
與此同時,征服王也皺起了眉頭,有些不悅地注視着阿爾託莉雅,“身爲王者卻對自己治理國家的結果感到不滿意,那隻能說明他是個昏君,比暴君還差勁!企圖顛覆歷史這種愚蠢的行爲,是對你所構築時代的所有人類的侮辱!!”
面對三位王者辛辣的指責,阿爾託莉雅鎖起雙眉,用鋒利的語氣反駁道:“身爲王者,就應該通過正確的統治,建立正確的秩序,拯救自己的臣民。這難道不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嗎?”
“那你就是‘正確’的奴隸嗎?”莫德雷德諷刺道。
“你要這麼說也行,有爲理想獻身的勇氣才配做王。”阿爾託莉雅沒有一絲疑惑的傲然道。
這句話是她人生的寫照,爲了成爲完美的君主,爲了成爲理想的體現者,名爲阿爾託莉雅的少女在把選王之劍拔出石頭的那一刻就已經捨棄了身體和私情。從那以後,她雖然得到的是痛苦和煩惱,但卻成了不敗的傳說、讚歌和夢幻的代名詞。
“你還是老樣子。你只會說什麼‘拯救’,卻從來沒有引導過臣民。就算讓你重來一次,你終究還是會失敗!”看着依然堅毅的阿爾託莉雅,莫德雷德可憐她似的搖了搖頭。
“這話……你認識我,你是什麼人?”
“我是什麼人你現在不需要知道!”莫德雷德快意的笑了,似乎指責對方令她十分得意的樣子,“‘爲理想獻身’的是清廉的聖人,但卻不能是王者!身爲王者,要做的是以身作則的引導人民,你的聖潔只能令人無法接近,產生誤解!”
如果說英雄王和征服王的指責阿爾託莉雅還有理由反對的話,那對她瞭解最深的莫德雷德的指責便如鋒利的尖刀拋開了她所有的防禦,讓她無法迴避,無法辯解。於是,她想起了記憶中那被民衆和士兵質疑,以及最令她痛心的一幕——
血染落日之丘……
屍橫遍野,血流成河……
地上躺着她的臣子、她的朋友以及她的親人……
那殘忍的悽美景色,再次在阿爾託莉雅的腦中復甦。
於是自然而然的,她的腦海裡浮現出一個危險的念頭:如果我的作爲霸王蹂躪英國的話,其結果與劍欄之役相比哪個更加悲劇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