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母女重聚

凌無雙被捲入漩渦之後,感覺周遭暗流涌動,交相襲來,突然一股強勁吸力將她捲入一股暗流中,隨後又一頭碰在了一塊巖壁上,昏了過去。

不知隨着暗流淌了多久,待凌無雙醒來時,她發現自己躺在了一張冰涼的石牀上。

周遭光線極暗,只有一束光線從洞頂泄下來,剛好照在一株水蓮上。

凌無雙藉着散光,發現自己仍被困在洞中,且洞很深。擡頭瞧那射下光來的小洞,明恍處,遙若星辰。

凌無雙又將目光打量在了那株水蓮上,只見水蓮枝繁葉茂,卻並無花朵。

凌無雙想來也奇,如此陰森晦暗的地方它竟能長得如此繁盛。

又見其中有一大葉,葉心有一水珠,在光的映照下顯得晶瑩剔透,恰似一顆明珠,分外漂亮。

凌無雙走近水蓮,剛欲伸手去觸那顆水珠,突然一個女人之聲從對面喝來:“住手!”

凌無雙被這突來的聲響嚇了一跳,不想這暗無天日之地還有生人,一時間又驚又喜。

凌無雙瑟瑟地問道:“敢問閣下是何人?爲何在此?可曾見過我父親?”

凌無雙問話之後,良久不見那人應答,覺得此人甚是古怪,想她還好是個女人聲,否則直當她是父親了。

凌無雙見那人影影綽綽的一身白,由後一聲不吭地矗在那裡。

她向前走了兩步,欲將那人看得真切些,不料剛走了兩步,便被地上的一物絆倒了。

凌無雙伸手一摸,發現是一具屍體,又被恫了一跳,連滾帶爬地退了回去。

期期艾艾地矍然道:“這……這人是誰?可……可是你所害?”

那白衣女子終於作聲道:“他非我所害,卻多半是你想找之人!”

凌無雙重複着思忖了一下:“是我想找之人?難道是……”。

急忙地又爬了過去,用盡全力將那具屍體拖到亮光處,藉着微光一看,果是父親凌雲天的面廓。

凌無雙激動地搖搡着屍體泣道:“父親……父親,你醒醒啊……”

那白衣女子勸道:“別喊了,他被我撈起之時,已然故卻!”

凌無雙那肯聽勸,聽得父親已故無救,哭得越是厲害了。

突地被那白衣女子喝道:“夠了!”說着那人向凌無雙飛了過來。

凌無雙一看,只見那人滿頭銀髮,臉色煞白,毫無一絲血色,輪廓卻長得甚像自己。

那白衣女子走近續道:“我千擔憂萬掛愁,不料慘局還是發生了!”

“你父親乃一派之首,武藝高強,若非遭小人暗算,絕不會落此下場。”

凌無雙聽得她句句中肯,頓生欽佩之情,起身拭淚道:“前輩所言極是,我父親正是遭那小人暗算,纔會慘死於此。”

“我若能出得這洞窟,必爲家父報仇,必爲我凌雲派上上下下上千條人命討回一個公道!”

說着凌無雙追問道:“敢問前輩,此間洞窟,可有出路?”

白衣女子深嘆了一口氣道:“難得你有一腔報仇雪恥之志,只可惜是個女兒身!”

凌無雙聽得她小覷自己,舉例發凡地駁道:“古有花木蘭、楊家將,她們帶兵打戰,上陣殺敵,何遜男子?”

“前輩亦是女子,何故言此自屈之語?既有前範,我必垂之,賊寇不殺,父仇不報,誓不爲人!”

白衣女子聽得凌無雙的誓詞決心,甚是感動,應道:“不錯不錯,武功雖遜,言詞卻很犀利,足稱一柄銳器了!”

凌無雙聽言語有譏訕之意,不服道:“前輩又未與我交過手,何知我武功遜弱?”

白衣女子笑道:“我雖未與你交過手,卻與你把過脈。但凡武功高低,內力強弱,有無疾病,我一號便知!”

“依你之脈象,緩而急,虛而弱,飄忽遊移,亂象雜生,血氣不定,元氣不足。”

“據此脈象可知你武功低微,內力淺弱,身體虛虧!如此般般種種,此間縱有出路,你可逃出昇天,前去報仇,亦是送死!”

“你……”,凌無雙待要爭辯,倏地心下一想,她的話雖刺人,卻也是實情。

於是嚥下了氣,緩和道:“確如前輩所言,我武功稀鬆平常,難報大仇!”

說着凌無雙猛地跪了下去,道:“聽前輩所言,想來定是高人,懇請前輩收我爲徒,授我武功!若能助我報得大仇,洗得大恥,必當以死相報!”

白衣女子問道:“你要拜我爲師?你可知我是誰?”

凌無雙搖了搖頭道:“在下不知,還望前輩明示。”

白衣女子續問道:“那你可知你母親是誰?”

凌無雙連連點頭道:“生身父母,豈可不知,家母名曰孫碧華,因病早逝,我時年尚小,於其印象不深,只聽家父常言,我長得甚像我母親!”

白衣女子追問道:“你父親跟你說你母親是病故的?”

凌無雙點頭稱“是”。

只聽得那白衣女子一聲嘆道:“這麼多年來,看來他從未相信過我!”

凌無雙聽得疑惑,問道:“前輩,你在說甚麼?”

白衣女子答非所問地道:“你哥哥凌雲志現在何處,安好否?”

這話又讓凌無雙憶起傷心事,啜泣道:“我哥哥他……他也慘遭不幸,隨我父親去了……”

聽凌無雙這一說,那白衣女子也哽咽起來。

凌無雙奇問道:“前輩是如何得知我還有一位哥哥的?”

白衣女子沒有回答,續問道:“你胸脯前可是有一顆硃砂痣?”

凌無雙更是好奇了:“這……這些你是怎麼知道的?”

白衣女子終於卸下神秘面紗,解道:“十八年前,你才四歲,你父親有個義兄叫命天。”

“此人風流倜儻,武藝高強,且酷愛琴棋書畫,可謂典則俊雅,意趣高遠。”

“你母親也喜詩詞,每有會意,便常來與他品鑑共賞。不料一來二去,被你父親所誤,以爲他們二人借詩詞鑑賞之名,行男女不軌之事。”

“從此他們夫妻二人心生嫌隙,你父親與你師伯命天的關係更是疏遠了。”

“見此情形,你母親便想回黔西老家暫住一段時日,好讓彼此冷靜冷靜。”

“你師伯見與你父親的關係漸僵,也想暫而避之,去江南看看他老友東甲的四個孩子。”

“你母親先你師伯一步下了山,剛至凌雲洞旁,她便見剛被你師父收爲門徒的謝尚風與一位藍衣女子於洞口旁說話,那時他才七歲。”

“一看那藍衣女子的裝束並非本教中的師姊妹,你母親甚覺奇怪,便上前詢問。”

“不料卻被那藍衣女子一掌打入洞坑之中。這一幕恰巧被正也要下山的命天看見,他奮不顧身地跳入洞坑之中來救你母親。”

“隨後他們雙雙墜入了漆黑冰冷的深潭,他將你母親緊緊地摟在懷中,唯恐受到半點傷害。”

“隨即他們又被一個漩渦捲入了一股暗流之中,你母親倖得你師伯保護,才免受傷害。”

“可你師伯卻多處被堅石劃傷,血流不止。要知道在這陰冷潮溼之地,暗無天日,無醫無藥,任何一個傷口都是致命的。”

“可即便如此,在生命的最後幾天裡,他仍堅持每天爲你那身體虛弱,重感傷寒的母親運功驅寒護體。”

“你師伯臨死前還將他的畢生所學傳給了你母親,讓她字字銘記於心,每日溫習熟練。一再囑咐她一定要活着逃出這詭異之地。”

“最後還囑道,待他死後,如若無食,儘可取其血肉食之。說完不久他便去了……”

凌無雙聽完爲之一驚,迫不及待地欲知後事,便追問道:“那我母親吃我師伯的肉沒有?她最後又逃出去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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