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懨懨的老頭看了一眼另一個病老頭,點了點頭,然後含糊不清的嘟囔了兩句苗語,在我身後擦藥的老妖婆猛的插了我一下,喊道:“小心,他們要集體害你!”
話音剛落,那蒙着黑霧老苗蠱,像是出膛炮彈一般朝着陳捷跳去,那三個煞白的蠱苗嘴裡嘎嘎叫着,在我目瞪口呆中,從他們身上居然鑽出一個白色的影子,跟他們一模一樣的影子,朝着陳捷撲去,是人是鬼?
而那兩個病懨懨的老頭催動着密密麻麻的蠱蟲,像是雨點一般朝着陳捷打去,至於那一直沒有動手的第七個老蠱苗,在他們身後,邁開了步子。
陳捷怒喝一聲,嘴裡嘰裡咕嚕,那聲音怨毒無比,這次他甚至不惜自殘自己的肢體來詛咒那些老東西,我眼睛噴火,身子裡面一團火焰燒了起來,衝着那些以多欺少的惡蠱跳去。
雖然我現在感受不到自己身上的屍毒,但是我身上的力量還有反應絲毫都沒有減弱,我身子裡面的小蟲子似乎是感受到了我的憤怒,吱吱尖叫着,從我嘴巴中衝了出來。
小蟲子出來之後,一改自己羞澀的神態,先是朝着那四處亂跳的透明蠍子蠱跳去,蠍子蠱不甘示弱,翹着尾巴就朝着小蟲子扎來,小蟲子憨呼呼的,也不知道躲,硬是被扎中了,然後就從空中跌落下來。
我心頭一疼,你這小東西哎,但是現在不是管小蟲子的時候了,陳捷明顯的體力不支了,趕屍匠打開自己的鬼棺,那黑黝黝的棺材這時候拉扯着那幾個白色的鬼影,倒是給陳捷提供了一個喘息的機會。
我衝上來也只是給陳捷當一個人肉盾,那些密密麻麻的蟲子,沒命的朝着我打來,過來之後又是蟄,又是咬,無所不用其極,從一開始碰到這些東西,我的頭就處於一個眩暈狀態,不知道是因爲我潛力爆發還是怎麼的,任憑萬千蠱蟲襲來,我就是沒有暈倒掛掉。
吱吱……
在這混亂之中,我居然是清晰的聽見那小紅蟲子吱吱的動靜,我一抹自己的眼睛,看見那肥蟲子,扭着紅彤彤的屁股,嘴裡叼着那透明的小蠍子,幾下就吞了進去。
這貨居然是沒死?
不過他吞下那蠍子之後,我身上的蟲子居然是掉下去一半有餘,老妖婆在後面尖聲喊道:“本命蠱,本命蠱,沒了,沒了!”
我一聽這話,渾渾噩噩,但是知道自己該幹什麼了,任憑那些蟲子朝我褲管裡鑽來,我咬着牙運行陰陽蹺脈,高高的跳出那蟲子的包圍圈,然後打量一看,其中一個病懨懨的老頭居然躺在地上,泛起了白眼。
我心中暗喜,趕緊朝着那老頭跑去,另一個病懨懨的老頭見狀,嘴裡怪叫一聲:“業果鬼蟲,那不是金蠶蠱,快快啊!”
這狗日的這麼一說,那剩下的五個老頭全部轉過頭來,眼睛中露出貪婪的光芒,那渴求之意,就像是一個被關了十幾年的強姦犯,進到了窯子一般,眼冒綠光啊!
老妖婆扯着嗓子喊道:“小心,蟲子,小心!”那動作最快的幾個白色鬼影子還有那個黑霧蠱苗已經衝着小紅子撲了過去,就連一直沒出手的第七人,這時候,他嘎嘎怪叫着,一起朝着小蟲子抓去。
關鍵時候,這該死的小蟲子看見這麼多人過來,居然是不好意思起來,抱着屍牙,藏頭藏腦,我距離那老頭最近,但是離小蟲子最遠,我一狠心,雙手捏着拳頭,朝着那老頭砸去。
另一個病懨懨的老頭同樣祭出了自己的本命蠱,一個筷子長短翠綠的小蛇,咬在我的胳膊上,劇痛,麻木,甚至我的眼前都是一黑,身子晃了幾晃。
不過最終還是沒有倒下,腳上帶着萬鈞力道,狠狠的踩到那失去本命蠱的老頭身上,噗嗤一聲,本來就重傷的老頭一口烏血噴出,然後身子抽搐了幾下,然後,不動了。
另外一個老頭見狀,那叫一個歇斯底里,那條翠綠的小蛇一彈一跳,順着我耳朵眼鑽了進去,完了,老子的腦子。
壓力大減的陳捷終於在這時候完成了自己的詛咒,他衝着那老頭一指,老頭身子一顫,不能動了,我幾乎是用盡了生命中最後一絲力氣,雙拳朝着他的太陽穴打去。
不過按照這個速度,他的本命蠱應該是先我一步講我的腦子霍霍了。
在我拼死要做掉這老頭的時候,一道尖銳的破空中還有尖銳的吱吱聲從我耳朵邊炸響,我只感覺另一隻耳朵一賽,一個肥乎乎的東西從耳朵裡鑽了進去。
嗡嗡嗡,我感覺這兩個耳朵像是聾了一般,可是我等了兩三秒,都沒有自己要掛掉的痕跡,反而身上的那些蟲子,像是雨點豆子一般,被我一動,嘩啦啦的掉了下來。
再看我剛纔拳頭砸中太陽穴的那個老頭子,居然七巧留着黑血,沒氣了。
我彷彿是在做夢,這牛逼哄哄的老蠱苗,一下子被我幹掉了兩個?或者說,死在我手裡兩個?
我顯然是沒有時間想這麼多了,因爲那剩下五個老棺材朝我撲來,其實我不知道,因爲我身上中過屍毒,那玩意是天下最毒的東西,雖然現在活命了,但並不是屍毒解掉了,除非是我遇到比屍毒還厲害的毒,一般的毒物,對我來說,會致痛,但是不致命。
那兩個老頭子顯然都是玩蟲子的高手,本命蠱都是蟲子,但是以前讓人聞風喪膽的蠱蟲,偏偏是遇見了我這個不怕毒的怪人,在加上小東西出其不意,將那人的牛逼哄哄的本命蠱幹掉,我這才撿了一個漏子,至於後來這個老頭,看看虛脫的陳捷就知道怎麼回事了。
雖然乾死了兩個,但是我們現在的情況無疑是到了最壞的程度,玩蠱一道,別人都知道是玩蟲子,但是,蟲子只是最之末的東西,在行家手裡,根本是上不了檯面。
趕屍匠的鬼棺成功的將白色的鬼影吸了過去,但是那白色的鬼劈手一打,就將那鬼棺給扇飛,當鬼棺都不能制裁的鬼物出現之時,我們還有什麼手段對付着些鬼。
蠱之一道博大精深,剩下的這五個人,三個煉製鬼蠱,一個煉屍蠱,最後一個不知道,但是他給人的威脅,明顯是最大的。
老妖婆在這次爭鬥中根本沒有什麼用處,我腳下一緊,低頭一看,在那地面之上,一個枯瘦像是餓死之人的手冒了出來,牢牢的抓住了我,在下一刻,那幾個白色的鬼影悄無聲息的出現在我身後,我感覺,像是被蹲在了停屍房之中,涼氣,順着尾椎往上,竄到天靈蓋,直到將天靈蓋揭開。
坐以待斃不是我的性格,雖然被那些不知明的東西給困住了,但我還是猛的咬破自己的舌尖,然後和着精血,衝着那幾個鬼東西喝出九字真言,血是一個人精氣神之本,破邪,所以見到什麼亂七八糟的東西時候,不用太慌張,咬破舌尖即可,女生更方便,拖出姨媽巾糊到其臉上即可。
我九字真言一吐出,那身後靠着我的那兩個鬼魂明顯的顫抖了一下,雖然沒有鬆開控制我的手,但仍然往後退開了一些,對於我來說,這就夠了。
我猛的轉過身子,張開嘴巴,將嘴裡那些僅有的鮮血衝着身後那鬼影噴去,那東西知道厲害,往後飄開,他這麼一動,自然是鬆開了我的手。
我手上八臂決一發,胡亂的朝着左邊摸去,這一摸,居然還真的是捏到了那個白影鬼,我一扯,那東西帶着小陰風就往我跟前飄來。
這次我結結實實的將那印決打在了那朝我飄來的白鬼身上,其實我沒有概念,這鬼蠱到底跟平常的厲鬼有什麼區別。
但是我個印決將其抽飛之後,我就知道,應該是沒有多少區別,至少,我現在還沒有看見。
我看着那個白色的鬼物被抽飛,心裡一陣激動,剛想着擼起袖子,大幹一場的時候,我突然感覺到自己脖子上一涼,然後自己被撕開的後背上,明顯的能感覺到有什麼東西貼了過來。
趕屍匠將那鬼棺朝着我猛的踢來,想着趁亂將我給救走,可是一個穿着白衣服的苗蠱像是一道影子般,突兀的出現在趕屍匠的身邊,抓到那鬼棺,不過他並不好受,重重的朝着旁邊的山上砸去,意圖明顯,毀掉那東西。
我現在看見自己脖子下面有一雙黑乎乎的手,帶着霧氣,有淡淡的香氣,這香味很怪,明明是很淡,但是鑽到鼻孔眼裡讓人懶懶的,渾身慵懶不想動,甚至是連眼皮都睜不開了。
老妖婆在不遠處衝我喊道:“那是屍香,屍香!千萬不要聞。”
老妖婆的聒噪明顯是刺激到了那些苗蠱,抓着我的那個苗蠱,另一隻手動了動,他身上纏繞着的黑煙像是有生命一般,衝着地上的那兩個屍鑽去。
屍臭到臭到極處,反而是發出淡淡的香味,不過這香味着實厲害,我只是聞到一點,就感覺頭重腳輕,胃裡痙攣,想要吐出來。
那兩個已經掛掉的病懨懨老頭被黑霧一撲,像是借屍還魂一般,刷的一下,站了起來,不過這兩人站起來後,身子不僵不不硬,甚至連那些早就跑掉的蠱蟲也紛紛聚攏了過來,這所謂的屍蠱明顯是一種極其高明的控屍手段,甚至,連那屍體生前的本領,都有。
這兩個被屍蠱附身後,分成兩撥,一個朝着陳捷跟過去,另一波,朝着那一直沒有中槍老妖婆過去,終於,老妖婆也要遭殃了。
至於我這邊,身子像是一灘爛泥,被那黑影駕着,除了一個白影人過去虐待趕屍匠,另外的都朝我湊了過來。
那個一直沒有動手的第七個蠱苗走到我身邊,這個蠱苗穿着一身洗的沒了顏色的苗裝,臉上黢黑,皺紋叢生,纏着頭巾,最爲普通,像是普通的苗族老人,不過他身上有一個很濃很濃的死人味,跟造畜人比起來,八斤八兩,我也就是現在沒有力氣嘔吐了,要是有力氣,我估計還能吐出來。
這老農一般的蠱苗之後,就開始在我身上摸索起來,我明顯是感覺到他的手在顫抖,從我喉結開始,順着往下摸,老頭的手很厚實,繭子很多,像是鐵鉗子一般硬,我被他碰到的地方,都像是被毒蛇遊過一般,泛起細密的小雞皮疙瘩。
我當然是知道他在找什麼,可是現在的我,像是魂魄跟屍體分離了一般,腦子裡鬧騰的想將這些人斬死在這,但是身子上,確是一動都不能動了。
那個老頭莫得很仔細,現在到了我的肋骨之處,我感覺有些癢,想笑,但是身後的陳捷叫出聲來,我費盡九牛二虎之力睜開眼睛,卻從那縫隙之中,看見陳捷團團被蟲子給包圍,痛苦的在地上打起滾來。
倘若我沒死,就讓我這腔熱血,爲這身後的人,流乾!
倘若我是死了,我也要用魂,守住我身後的人。
當時我是被逼着急了,陳捷聽見我有困難,從內蒙古千里迢迢趕過來,要是我真的讓他出了什麼意外,我那還稱得上是人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