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詛咒之力,就算是我上天下地,也無法躲避,關鍵是現在控制我身體的那主,根本沒想的躲開。
殘疾人身上衝出的黑霧纏到了我的腰間,而那蒙古包中人皮詛咒,懸在了我的頭頂,薩滿口中的詛咒,掛在了我的腳上。
我現在身上已經沒了感覺,不知道這些詛咒到底會讓我怎麼樣,但是好歹,我的眼睛沒有瞎掉。
薩滿陳捷臉上露出極度恐慌的表情,他不自覺的看着天空,衝着我喊道:“快,快,詛咒,我是被脅迫的!”
他現在已經語無倫次了,剛纔殘疾人發出死咒之時,最後加了一個同詛,聽見這聲音的,會詛咒的人,都一同聽殘疾人的號令,詛咒加持在我身上。
我感覺自己的眼睛有些模糊,看東西有些變紅,難道真的要變瞎了嗎?那個冰冷霸道的聲音從我嘴裡繼續吐了出來:“有點意思……破!”
隨着這聲破,我感覺自己眼睛上的那暗紅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清明,既然眼睛好了,那說明,這些詛咒都不會應驗了!
我有些興奮,那就是說,從今天開始,程家姐妹就沒事了?!
還不等我興奮完,我的身子就朝着那被抽成人乾的殘疾人走去,還不等我走進,身後突兀的響起兩個聲音:“停下!”
我的身子停了下來,轉過去,我靠,要是現在我能說話,一定會罵出髒話,在我身後,那黑乎乎的夜色裡,站着兩個打扮怪異的人,帶着兩個高頂帽子,一個渾身漆黑,一個渾身慘白,那帽子上分別寫着,天下太平,一見生財,那嘴巴上,紅彤彤的一條,懸着長長的舌頭,手裡毛茸茸的喪棒舉着,居然,居然是黑白無常!
不管你們信不信,反正當時我沒信,這黑白無常,還真的存在?
我站過身來,語氣還是那欠揍的霸道勁:“有什麼事?”白無常笑嘻嘻的道:“門中黑白二鬼給您老請安了,這孫家,是門裡緝拿的要犯,他,我們要帶回去,還請您老行個方便。”
我嘴裡那語氣繼續道:“你們不是黑白無常。”那個白無常依舊笑嘻嘻,但是那個黑無常臉上掛了一層黑爽,冷冰冰的道:“妨害門公務,殺無赦!”
說着揮舞着那喪棒,一蹦一跳的衝着我撲來,我靠,這是要跟黑白無常打架啊!一想到這裡我腦子都快炸了,這上我身的主,就是是什麼來頭?
不過,他好像說這不是黑白無常。黑無常跳過來,那白無常小碎步跑着,也同樣朝我衝來,嘴裡笑嘻嘻的喊着:“不要打架,不要打架!”可是這東西像是一個笑面虎,嘴裡和善的很,可是他們兩個衝過來時,這白無常招式比黑無常還陰險,處處朝着我的名門打去。
我當時能感受到黑白無常身上傳來的那壓力,要是平常的我,見到這兩位,嚇不死,也不會是人家的一合之將,但是現在,這兩個無常竟然被我壓着打!?
白無常依舊笑嘻嘻,道:“你時間就快要到了,我們兩個可是知道你是誰,你不怕,可是這身體的主人可會怕的哦。”黑無常依舊冷着一個臉,使勁的超我攻來。
我冷哼一聲,嗖的抓住黑白無常的那兩根喪棒,雙手一用力,咔咔,將兩根喪棒撞到一起,直接碎了。
白無常臉上露出肉痛的表情,而黑無常嘴裡發出公牛的喘息聲,弓着身子,竟然用頭衝着我頂起來,那囂張的笑聲從我嘴巴中傳出來,飛起一腳,直接踹到了那黑無常的肚子上,將其踹到一旁,然後對冷聲對着白無常道:“東西,你們拿走,人不能帶走。”
黑無常在地上滾了幾下,爬了起來,還想着在衝過來,但是被白無常拉住,白無常依舊笑嘻嘻,但是語氣冷的像是冬天的寒冰,他道:“人今天我們不帶走,但是,門裡的人已經注意到他了,現在,又確定了他的身份,嘿嘿,你覺得,門裡的人還會放過他嗎?”
白無常說完這話後,我漸漸的感覺到自己身上的五感六識在恢復,不過我現在是心頭狂顫啊,我恢復了,說明身上的那主就要走了,到時候,我還不是這兩個黑白無常的下酒菜麼,再說了,他不是已經說,那個狗屁門,已經注意到我了麼!
孃的,我就一年的破壽命,注意到我幹個球!
我這念頭還沒有落下,身子又是不受控制的飛了出去,這次直接衝到了白無常身邊,張開嘴巴,衝着那白無常的喉嚨就咬了下去,咔嚓,那喉嚨被我咬斷,一股陰寒的液體涌入我的脖子中,我貪婪的下意識一吸,咕咚咕咚將那冰冷的液體喝進胃裡,那白無常就像是被狗咬住脖子的雞,撲棱了幾下,隨即蹬腿,死翹翹了。
我喝了好幾口血,身上暖洋洋的,說不出的舒坦,那八臂決自己竟然從陰陽蹺脈中動了起來,甚至那陽維脈都開始有暖流生出,要開新的脈絡了嗎?
我將手裡被吸成乾屍的白無常輕輕一推,陰森森的衝着黑無常笑了笑,那黑無常莽撞但是不笨,看見跟自己實力差不多的白無常都被秒了,吸成了幹,自己在犯傻,那就是純了,一點都不帶竄的!
我陰森的道:“帶着那胎孩,滾回去,不要在讓我看見你,今天的事情,你若說出去一句,給給,就算是老子輪迴了又怎麼樣,一樣吸乾你的血!”
在生命面前,誰都是無比的珍惜,這門裡的黑無常,到底還是珍惜自己的性命,聽了之後,顫抖的跑到殘疾人頭上,拽下那胎孩,一邊倒退着跳,一邊看着我,直他感覺自己安全了後,才轉過頭去,像是袋鼠一般,消失在茫茫草原上。
那黑無常消失之後,我身上已經完全恢復了知覺,那冰冷的話語繼續從我嘴巴中傳來:“想喝就喝,哪有那麼多羈絆……”說完這話,我身子一顫,一股陰寒的氣息從我身上竄動,最後,消失不見。
走了?我動了一下自己的手,現在自己已經能完全的操控自己的身體了,而那個霸道的他,已經走了,怪不得他會放過黑無常,原來是因爲已經到了時間。
草原上的風很大,吹的一旁的人皮蒙古包颯颯作響,蒙古包吹不透,但是,我的心,已經被這風吹的冰涼。
薩滿陳捷看我過來,眼中閃着異樣的光芒,然後道:“它,它暫時沒事。”我摸了摸薩滿手裡的癩皮狗,還好,氣息雖然微弱,但是好歹沒有掛掉。
趕屍匠!我突然想起了那被我傷到的趕屍匠!我踉蹌的站了起來,衝着磨坊跑進去,薩滿沉陳捷抱着癩皮狗跟進來。
趕屍匠現在躺在血泊之中,胸口的血變的十分粘稠,像是膠一般,黏在殺生刃上,讓那傷口不繼續流血。
趕屍匠還是那副被嚇死的摸樣,眼睛中瞳孔擴大,嘴裡流出一些黃綠色的粘液,我不知道究竟會是什麼東西竟然能將趕屍匠嚇成這樣,哪怕就是見了閻王,這以趕屍爲生的冰冷漢子,也不至於變成了這般摸樣啊!
陳捷是薩滿,是草原上的巫師,古時候,巫和醫是不分的,所以陳捷也會用巫術救人,他見我悲慼,對我道:“剛纔我出去的時候,已經幫他止住了血,他是受到了詛咒,不過現在詛咒之人已經死了,他受到的又不是死咒,一般來說,應該沒有大礙了。”
所謂死咒,就是剛纔殘疾人臨死前那般用生命來詛咒我,代價就是獻出自己的生命,而生咒,就是詛咒的人不用生命爲代價,來進行的詛咒。
那些村民林臨死前發出的詛咒,跟程家那代代爲娼的詛咒,都是死咒,這種詛咒霸道陰毒,往往十分靈驗。
聽了薩滿陳捷說趕屍匠不是中了死咒,我心裡稍微鬆了一口氣,但是他下面一句話就重新讓我將心給提了起來:“雖然不是死咒,但是這咒語太惡毒,是那胎孩親自詛咒的,跟你那封五感六識差不多,這詛咒會誘導他心裡最深處的恐懼,困住他,說白了,就是要將他活活的嚇死!”
我聽了之後,腦子炸了,道:“你不是說一般沒事了嗎!”薩滿有些委屈,道:“我的意思是他要中的一般詛咒,就沒事了,但是現在啊……”
薩滿的話沒有說完,不過我也知道了他的潛臺詞,想不到,這次因爲我的私事,居然將癩皮狗害的重傷,趕屍匠害死!我他孃的良心怎麼會安!
我心裡一狠,鑽起了牛角尖,反正現在程家姐妹的詛咒也消失了,我又不可能跟程以一有什麼,現在害死了趕屍匠,自己救不活他,只好以死謝罪了!
薩滿沒有攔住我,我伸手將趕屍匠胸口插着的那殺生刃拔了下來,並沒有想象中的那血液噴涌場景,我拿着刀子,衝着自己的胸口紮了下去,可是沒等紮實,我的手腕就被一雙手給抓住了,薩滿連叫兩聲:“啊,啊?”第一個吃驚,第二個是疑問。
我低頭一看,發現自己的手是被血泊中的趕屍匠給抓住,現在趕屍匠眼睛中慢慢的有了焦距,臉上的表情從木訥,也露出了痛苦之色。
趕屍匠,趕屍匠居然活了過來!薩滿陳捷見到趕屍匠這般摸樣,激動道:“奇蹟,這簡直是奇蹟啊!我知道了,一定是一定是痛苦,痛苦讓他從恐懼中掙扎出來的!”
陳捷說完這話,將懷中的癩皮狗遞給我,然後從身上的小包中拿出一些花花綠綠的小草丸,腥臭,也不管趕屍匠樂不樂意,直接塞到了趕屍匠的嘴巴中。
趕屍匠喉結爲微動,將那東西吞了進去,然後猛的趴過身子,吐出了一口黑紅的烏血,薩滿看見趕屍匠吐出烏血,嘴裡一直唸叨着:“太神奇了,中了那種詛咒還能活過來,真的是太神奇了!”
趕屍匠現在平躺在地上,薩滿陳捷從身上的瓶瓶罐罐裡面掏出各種東西,一股腦的朝着趕屍匠胸口上敷上,趕屍匠眼睛盯着癩皮狗,我知道他是擔心癩皮狗,解釋道:“癩皮狗沒事,薩滿說他沒事。”
薩滿接口道:“恩罵他沒事,沒有中詛咒,就是濫用了力量,想不到,這賴皮狗這麼大的來頭,我這次救了他,也算是結了善緣,嘿嘿……”薩滿笑了兩下,突然意識到不合時宜,連忙閉上了嘴巴。
我用刀子直接插到了趕屍匠的胸口,薩滿陳捷說,要是在往上一點肯定就刺到心了,倒時候,就算是能從詛咒中出來,也熬不過去了,但是我這一刀巧而又巧,避開了心臟跟肺,就從肋骨中穿了過去,是一個貫通傷,嚴重,但不致命。
趕屍匠的傷需要去醫院,薩滿簡單的包紮之後,這麼對我們說,還有一件事,他提到,要想救癩皮狗,必須去到包頭,具體原因沒有說出來,去就去吧,趕屍匠這傷,也必須到正規的醫院中救治。
我彎腰揹着趕屍匠,他現在身上冰冷,要不是胸口微微起伏,細若遊絲的呼吸聲在我耳邊傳來,我真的以爲自己背的是一具死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