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後
蔚藍的天空下漂浮着朵朵白雲,飛機在濱陽機場平穩落下。
女子高挑的身材穿着當今最流行的款式,一頭波浪卷的長髮隨意披散在身後。冷傲的氣質讓她即使是行走在機場內這樣人來人往的地方,也仍然引起不少人關注。
江黎下機後第一時間撥通了一個號碼,對方接通之後,她道:“我到了。”
“注意安全,等過段時間我再過去。”
“放心。”江黎淡淡兩個字後,便掛掉電話。獨自推着行李箱走出機場,迎面看到幾個熟悉的身影走過來,其中走在右側的男人這輩子她都不會忘。
白凜川,真是好久不見了。
從決定回濱陽開始,她就已經不再是當年純粹的那個江黎了,多虧了這個男人,才讓她明白了生命誠可貴這個道理。當初的自己是有多傻,才覺得爲他死也心甘情願。如今想來,也只剩下可笑這兩個詞來形容。
擦肩而過的時候,她嘴角勾起一抹朝蔑的冷笑。
“你怎麼了?”說得口沫橫飛的葉開,發覺白凜川忽然沒了動靜,不解的碰了碰他。
白凜川豁然轉身望着來時所走的路,哪裡還有剛纔那個熟悉的身影。可就是那一剎,他分明覺得那個女人就是江黎。即使知道可能是幻覺,他還是控制不住的衝了出去。望着機場外面車馬如龍的街道,懊惱的在空氣中用力錘了一記。
追出來的葉開疑惑的順着白凜川目光看了一圈,都沒有發現什麼特別的。他更加疑惑,“你到底怎麼了?明天你就要結婚了,林沛嵐馬上就要到了。”
“我剛纔好像看到了江黎。”
葉開嘴角忍不住抽了抽,“江黎已經死三年了,你比誰都清楚,就不要再想過去的事了。”
“林沛嵐就由你來接吧,我不舒服先回去了。”
坐在車裡的江黎遠遠看到白凜川獨自開車離開,嘴角彎起一抹不屑的冷笑,跟司機道:“去墓園。”
手機這時候響起,江黎看了一眼屏幕上的名字,接通過後直接命令,“我已經提前下機,你不用來接我。去我現在的住址等着就行。”
車開到花店的時候,江黎下車買了一束鮮花才又重新坐上車。自從上次事故離開濱陽之後,一別就是三年。
再次站在江媽的墓碑前,她彎腰半蹲在墓碑前將鮮花放下,手輕輕撫摸着照片上的黑白照。時間過的真快,一晃就是三年,就連墓碑上的黑白照也泛白的有點模糊了,果然是物是人非。
“媽,我回來了,這一次一定不會狼狽的離開了。”江黎修長的手指細細磨挲着江媽的笑臉,微風拂過她額前的碎髮,露出那那雙堅定的眸子。但仔細一看,便能發現她眼眶之中的水霧。
三年前之後,她就知道這世上最不值錢的就是眼淚了,也許久已經沒有流過眼淚,都差點忘了難過是什麼感覺了。
江黎剛要站起來,耳尖的聽到身後傳來悉悉索索的腳步聲。熟悉的腳步聲時隔三年,仍然一聽就能發現。
白凜川。
腦中蹦出這個名字,她秀眉緊蹙,兩片脣瓣緊緊抿成一片。她冷冷站起,快速藏身進了不遠處的大樹後面。探着腦袋小心翼翼的往那邊看,果然就看到白凜川捧着鮮花走到了江媽面前。相比在人羣之中的白凜川,如今只剩下他一個人,江黎看得更加清楚。
眼前的白凜川相比當年,似乎消瘦了許多,但依舊掩不住他那俊美的模樣。渾身上,裡裡外外,他也就那張臉能看了。
江黎冷笑一聲,遠遠的不知道白凜川在跟江媽說些什麼,說着說着竟然在墓碑前坐了下來,一坐就是半個小時。就連躲在一邊的江黎都不自在的伸了伸身上的骨頭,白凜川不走,她也不能就這樣出去。
又過了十幾分鍾,白凜川接到了一個電話,最後才起身離開墓碑。走前還深深鞠了一個躬。看着白凜川走遠以後,江黎重新走到墓碑前,高跟鞋踩在白凜川送的鮮花上,還狠狠的用力碾壓了好幾下,直到那花瓣徹底爛了之後才收回腳。
把自己一片真心徹底檢查踐踏,現在送幾多破花就想當做什麼事情都沒發生,真是異想天開。這次她竟然來了,那就是來討債的,當初深深傷害她的人休想安然。
重新攔車回到現在的住處,江黎聽着耳邊助理不斷響徹的話,手中把玩着酒杯中的液體,在助理報告完一切工作之中,她才慵懶的扶着額頭問:“明天白凜川結婚是什麼時候?”
“下午兩點。”
“是嗎?那我真要親自去一趟了。”
“已經安排好了,江小姐要親自去嗎?”助理畢恭畢敬的詢問。
“自然,夫妻一場。”江黎放下手中的紅酒,冷笑着衝助理做了個走的手勢,現在的她需要一個人好好想想接下來要做的事情。
這一夜,江黎坐在牀前看着白凜川跟林沛嵐的照片,網上瘋傳他們結婚的消息。看着上面的照片,江黎只覺得可笑。說起來,跟白凜川當初在一起那段時間,倆個人除了結婚照上的那些照片,倆個人似乎還沒有正正經經的照過相片。
次日中午,江黎穿着一身格子復古風的咖啡色大,一如既往的戴着墨鏡,今天多戴了一頂流行的帽子。走在人羣之中,雖然回頭率依然高,但長相卻看不太清。
江黎坐在車內,等到他們差不多舉辦典禮的時間才進去,吩咐助理在車裡面待着就行。她倒要看看,這白凜川究竟是不是個石頭人,如果有心還在往後的事情也就好辦。如果對她沒了感情,那就處理起來麻煩許多了。
江黎拿着請帖走進會場,站在人員最密集的地方低頭品着紅酒,其中有幾個男人來搭訕,都被她不動聲色的拒絕。
隨着結婚進行曲開始響起,江黎才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頂了頂臉上的大墨鏡,看着白凜川挽着林沛嵐,在人羣各種羨豔的目光下踩着紅地毯走進來。望着林沛嵐臉上嬌笑幸福的模樣,江黎垂在雙側的手不自禁握成拳。
這一對不要臉的姦夫淫婦,現在所謂的幸福都是用她命換來的。
江黎站在臺下,看着他們在牧師的見證下各自宣讀的結婚誓言時,拿起手機撥通了助理的號碼,“你先回去吧,不用你等了。”
隨着江黎話落,牧師身後的大屏幕忽然出現了一個畫面。女人清脆悅耳的笑聲最先傳出,“喂,別拍了,幫我搬一下照片行嗎?”
“行。”白凜川放下攝影機,跑過去拿起他們新拍的結婚照。看着照片上的江黎,白凜川不由得感慨,“我老婆真是漂亮。”
“少貧嘴了,你們男人都一樣喜新厭舊。”
“我說過這輩子只娶你一個人,我可以用時間證明一切。”白凜川摟着江黎親吻起來,畫面溫馨又充滿幸福。足於讓每一對戀愛看得動容,可就是這樣一個男人,不止在一次場合上,說過這輩子只娶她一個人,現如今卻跟另一個女人戴戒指。
江黎詫異的望着這一切,本來她就是想看看婚禮,確實沒有想要搗亂的意思。可這突然冒出來的片段是怎麼回事?
“江總,你怎麼了?”電話那頭的助理擔憂的喊了兩聲。
“沒事。”江黎掛掉電話,木訥的看着大屏幕上的畫面。
不止她一個人是這種表情,就連臺下的人也沸騰起來。即使不認識畫面中的江黎是誰,也該認識畫面裡的男人是白凜川。
臺上的林沛嵐早已是臉色蒼白,白凜川原本準備套戒指的手更是僵持在半空。江黎的離世是他一輩子的痛,這段視頻在決定跟林沛嵐結婚時就被他狠心處理掉了,不知道爲什麼出現在這。
再次看到,他早已冰凍的心,再次抑制不住的疼痛起來。彷彿三年前的一幕再次回到眼前,失魂落魄之間,就連手上的戒指脫落在地上也沒有察覺到。
“誰打開的視頻?快關掉!”一向以得體大方示人的林沛嵐,此刻連說話都有點打顫。連忙命令人下去關掉視頻,又慌忙撿起丟落在地上的戒指,“凜川,你冷靜一點,今天是我們結婚的日子。”
“大哥,這是我送給你的大禮,你還滿意吧?”一個爽朗的聲音穿破人羣,傳入大家耳中。
江黎詫異轉眸看去,就見穿着一身藍色西裝的白靖宇走入會場,依舊的帥氣逼人,只是眼中多了曾經沒有的冰冷。就連嘴角的笑,也全是諷刺和不屑。
“白靖宇,你幹什麼?”林沛嵐憤怒的衝着白靖宇怒喝一聲。
“大哥大嫂今天結婚,做弟弟的我來祝賀一下有什麼不對嗎?如果不喜歡,我拿走就是了。”白凜川冷笑着看向白凜川,又撇了一眼臺上還在繼續播放的視頻。
“白靖宇,下去。”白凜川推開身邊的林沛嵐,冷峻的面孔全是掩飾不住的憤怒。
江黎是他內心不可觸碰的地方,絕不是別人用來玩弄的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