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墨晚天終於有了一種映葭也是在乎自己的感覺。

因此好不得意。

大概是頭一回陷在這樣繾綣纏綿的感情裡, 墨晚天表現的就像是有些上了癮。

那幾日天大的事情都可以甩手不管,只想跟映葭膩在一塊兒。

一開始映葭還寵着墨晚天,他要什麼都給, 但再過去好幾天, 墨晚天非但沒有消停, 反而愈發迷戀且得寸進尺, 映葭就開始煩他了。見到墨晚天他就只想躲。

可哪能真躲掉。

墨晚天放肆起來什麼都不顧, 面子也不要的,映葭哪裡熬得過他。

他越躲,墨晚天還覺得越有趣, 以爲自己跟他玩鬧似的,折騰起來也就更狠。

映葭犯傻了兩次, 之後就不敢了。

好在墨晚天到底也懂個心疼, 等新鮮衝動的勁頭過去了, 他就知道先前的自己鬧騰狠了。

映葭被墨晚天擄到了自己的正殿,有兩天時間是映商想見他都見不到面的。

倒是桑復臨過來找墨晚天的時候意外見到了映葭一次, 那時映葭衣服都還穿得鬆鬆垮垮,頭髮也沒認真梳好,一見是桑復臨,映葭招呼都沒有打一聲,立刻轉身進去了。

而後映葭也跟墨晚天說了:“我覺得桑公子是有意接近商兒的, 你覺得呢?”

墨晚天自然也看出來了, 但他並不覺得哪裡有問題:“怎麼了嗎?哪裡不好嗎?”

桑復臨是墨晚天好友, 當初又幫自己隱瞞過一些事情, 映葭懷疑他顯得不太厚道, 可他這樣接近映商,映葭無法不擔憂——不能當着墨晚天面說桑復臨不好, 映葭只道:“若是談得來,做個朋友哪有什麼不好一說……可若……”

墨晚天笑道:“怎麼,你還怕他看上你弟弟了?”

“他常去找商兒,比那時你找我還要來得勤快。”

“……你這話,是嫌我當時來找你少了,還是來找你多了?”

“我只是打個比方,重點是在桑公子找商兒找得很勤快。”

墨晚天不以爲意:“復臨品性,我最清楚,他有勇有謀,又知禮數,便是真對你弟弟有意,也不是一件壞事。”

映葭卻不敢這麼認爲。

現在再說,的確顯得他有幾分不知好歹,可當時有關自己身份的事情,桑復臨的確是隱瞞了墨晚天——他連墨晚天都能做到隱瞞,映葭不得不去懷疑。

他總覺得桑復臨是一個將心事藏得很深的人,旁人並看不懂。

映葭輕輕搖頭,對墨晚天說道:“商兒剛會走路的時候就知道要討小姑娘歡心了,原也是有過婚約的……我想他跟桑公子,是無可能的……”

沒有得到墨晚天回答。

映葭扭頭看他,卻發現墨晚天有些走神:“……殿下,你怎麼了?”

墨晚天連忙回神:“……沒什麼,哎,這樣的事,交由他倆自己去解決吧,要你我操什麼心?若你弟弟真厭煩複臨,也一定會同你來講的……還有,你剛纔叫我什麼?我說過多少次,不要叫我殿下了,你要叫我夫君,知道嗎?”

“…………”

那時映葭沒有去想墨晚天一時的失神是因爲什麼,畢竟本就是一件小事,並不需要他掛在心上,而且墨晚天又鬧不正經,帶過了映葭短暫的疑惑。

直到好幾天以後,墨晚天的行爲開始變得反常。

說是白狐一族前來青玄——當年青龍與黑海蛟龍一戰中,白狐一族幫助了青龍不少,後來便結下了良好的交往關係——因此墨晚天作爲太子,免不得要前去陪同。

映葭雖受墨晚天喜愛,可明面上的身份少一個合適的說法,如今墨晚天也不可能再用隨從的名義帶他,所以映葭也就一直沒有見過這白狐一族到底是何模樣。

但下人們三三兩兩談論這件事的時候被映葭聽到,映葭才終於知道,原來當初白狐與青龍曾定下婚約之誓,如今正是爲了這事而來。不僅如此,白狐公主白璧看上了墨晚天,直言要做他的太子妃,這幾日墨晚天忙着對付這位公主。

這麼大的事情,墨晚天竟然對他隻字未提。

虧得他們每日都見,又不是忙得連句說話的功夫都沒有了,墨晚天還有心思哄他逗他的,就是不見得把這件事告訴他。

要說映葭不生氣,哪裡能。

只是他也瞞過墨晚天,雖說不是相同的事,可被在意之人隱瞞的心情,大抵是差不多的。

這時映葭才感受到,當初墨晚天知道真相時,心裡該會是怎麼樣的難受跟憋屈。

映葭原想着忍忍算了,也許墨晚天是有要告訴他打算的,只是苦於開口,才拖着沒說。

他可以再等兩天,也許幾天之後,墨晚天就會原原本本地將這件事情告訴他了。

可映葭沒有忍住。

墨晚天才一回來,映葭瞧見他臉上掛着好像無事發生的笑容,壓下去的氣一下就躥到心頭。

映葭不鹹不淡地開口:“殿下今日回來早了些。”

墨晚天嬉皮笑臉:“說不上爲什麼,今日特別想你,就回來見你了。”

“想我?”映葭眉梢一挑,“我也挺想殿下的。”

墨晚天是察覺到了這樣的映葭哪裡有些不對,可他並沒有多想:“嗯?你也想我嗎?”

“是啊,我很想——問問太子,白狐的公主長什麼模樣?”

“……”都不用再往下說,只這麼一句,墨晚天就清楚映葭這是知道了。有種做壞事被抓包的感覺,墨晚天大聲道,“是哪個話多的來你面前說了這事!”

“這還需要別人特意來我面前說嗎?現在除了我,還有誰不知道?”映葭倒是想着好好說,可墨晚天的音量一重,他也跟着大了嗓門。

映葭嗓門一大,墨晚天的聲音反而變小:“這不是什麼大事,那公主想嫁,我還不想娶呢。我並不是故意瞞你的,只是想着這事也不可能成真,要你知道了還多一分心煩,這纔沒說了。”

映葭並不買賬,扭過了頭不去看他。

墨晚天繞了一圈到他面前:“這都是真的!你說說,我滿心滿意裝的不只有你嗎,我怎麼可能會娶什麼公主,她想嫁給我,我只覺得心煩。”

“誰知道你心裡是不是這麼想的。”

“我心裡就是這麼想的。憑你一個,就塞滿當了,我哪裡還會想別的。”

映葭當然清楚墨晚天不會在這事上說謊,這段日子來,墨晚天的心意,他哪裡會不知道。就是有點生氣他竟然瞞着自己罷了。

“你說不娶就不娶嗎?要是帝君賜婚,你怎麼辦?”

“我說不娶當然就不會娶,青玄皇子衆多,我要執意不肯,她還不放的話,只好叫帝君隨便爲她指個皇子了,反正不可能再指到我頭上。”墨晚天理直氣壯地說,“而且依我看,她也不是真心喜歡我,不過是想做青玄的太子妃罷了……我壓根不喜歡她不說,單是這一點,我就是萬萬不會同意的了。”

可這話起了頭,映葭就不得不說:“但你將來終究是要成親的……你是青玄太子,遲早都會有自己的妃子……”

“你要能嫁給我,這太子妃非你莫屬了。”墨晚天尚且沒有考慮過這個問題,說起這件事情了,言語之間也是沒來緣由的自信,“不如你男扮女裝?我們先成親,等名正言順地結爲夫妻了再說其他事情,如何?”

映葭沒料墨晚天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心頭還倒是真一點氣都沒了:“哪裡能這麼胡鬧,你就不怕帝君剝光你的鱗片嗎?”

“我是認真的,除了你以外,我誰也不想娶。你要是不肯嫁給我,那我嫁給你也是一樣的,我要是青玄長公主,你就是我的駙馬了,也挺好的。”

映葭被他逗笑:“哪裡有你這樣的公主……”

“哎,笑了就不生氣了吧。”墨晚天輕輕將映葭擁入懷中,“你放心,我不會娶什麼公主,這一生不成親又有什麼,父皇便是不同意,我不做這個太子就是了。我便不是太子,也依舊是青玄的長皇子,依舊能守着你保護你,你不用擔心這些。”

這些話哪裡能不叫映葭動容,想起自己對墨晚天的欺騙,再對比他們各自的反應,映葭終於知道墨晚天能不計前嫌是件多麼不容易的事情了:“……我聽到這個消息時,以爲你故意瞞着不讓我知道,恨不得把你揪過來抽一頓纔好。”

墨晚天輕笑:“看不出來啊,你想謀殺親夫啊?”

“可後來一想,也許你有什麼不能開口的苦衷……再加之,先前我也瞞過你許多,更覺自己沒有了資格對你生氣……”映葭擡起頭看着墨晚天,“這事只是聽到,我便覺得心裡不舒服極了……殿下,你還怪我嗎……先前我對你隱瞞了那麼多……”

“現在這樣,哪裡還有什麼好責怪的,不是都過去了麼。”墨晚天覺得映葭已經是他的了,過去那些便不需再計較,“況且那時我於你最多是個救命恩人,如今我怎麼算都是你的心上人。這樣的話,你是該生氣,要是你知道了不生氣,那才奇怪呢。”

墨晚天的話,字字落在映葭最滿意的地方。他貼在墨晚天胸膛:“這可是你自己說的,不準娶那什麼公主……否則,我把你的皮都給打爛了才肯休……”

“別說皮打爛了,我真這麼混賬的話,你可以把我骨頭都打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