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書、趙天龍緩緩收功,看着胡靈兒滿是欽佩之色,道:“靈兒姑娘奇術果然了得,顯些小弟二人也出了洋相,日後還望靈兒不吝賜教,纔好!”
胡靈兒看了孔浩然一眼,笑道:“兩位公子即是我家公子的兄弟,便是如同一家人一般,還談何賜教不賜教的,只要奴婢知道的必定知無不言。”
宋玉書、趙天龍大喜,向着孔浩然和胡靈兒一楫,道:“小弟先行謝過大哥、靈兒姑娘!”
孔浩然笑道:“你們要請教的是靈兒姑娘,謝我爲的是那般說法!”
宋玉書、趙天龍相視一眼,笑着道:“靈兒姑娘都願意教導小弟等,大哥難道還能推辭嗎?何況我們可是一家人呢?”他們將“一家人”三字說的音重了一些,顯然含有深意。
孔浩然不由和依在身邊的胡靈兒相視一眼,面目唰的一下紅了半邊,滿含柔情的四目一沾即閃,像是做了錯事一般的心中砰砰亂跳。
孔忠睜開微閉的雙目,道:“公子,我們已經和相府結下樑子,你看該如何是好!”
孔浩然沉思片刻,道:“相府權大勢大,目前我們不易太過得罪,況且宋伯父和趙伯父還在朝中爲官,不要受到牽連纔好!我看不如我們先行暫避一時,免得引起無謂之爭。”
宋玉書、趙天龍想想也是此理,便對門外勉強爬起身來的四名隨從,道:“你們先行回府,順便把帳結掉,我們隨後便來!”
四名隨從因爲受傷倒在門外,且疼痛在身無暇理會胡靈兒魅力無限的聲音,這才免去如同趙二公子一行般的現醜。現在眼見那一行人如癡如瘋,心中多少解去些恨氣。耳聽主子吩咐,連忙相互攙扶着下樓結帳去了。
宋玉書道:“大哥,真是不好意思,剛想替你們好好接個風,誰知遇到這等掃興之事。不如現在先到我家再行敘過!”
孔浩然道:“賢弟好意,我這裡先行謝過。只是我早已同人約好在大相國寺附近春來客棧相候,卻不可因此失言。”
宋玉書道:“哦!不想大哥在京城之中亦有相熟之人啊!”
孔浩然道:“是兩位同科進考的仕子,因爲性格相投一路倒也相傍行了一程,後來我因爲一些事情耽擱了,只好讓他們先來京城相候。”
宋玉書笑道:“大哥認爲值得交的朋友,肯定也非庸俗之人,不如我們一同前去相會便是。”
趙天龍興高采烈的道:“好,好,好!我趙天龍最喜結交朋友了,如果合得來不若我們在一起重新結拜,可好?”
幾個人說說笑笑,下了樓來。三層樓上只有四個雅間,此時除了純陽廳外,其它三間還沒有人。二層樓上便是雅座,此時倒也坐了個七、八成食客,眼見趙二公子一行人惡狠狠的衝上樓去,又如癡如瘋的下樓扮起貓狗來,明眼之人立刻知道是孔浩然一衆人弄出來的。他們看見孔浩然一行毫無驚慌之色的款款行來,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氣勢,衆人齊齊在心中暗贊,眼中充滿了尊敬和感激,更有甚者竟然舉杯爲禮敬向孔浩然一行。
在無數食客、路人的敬畏目光中,孔浩然一行踏出聚仙樓外。孔忠上前牽過墨玄、銀雪及另一匹黃馬,墨玄、銀雪見孔浩然等踏出門外,似乎歡嘶又似乎說着什麼的嘶鳴起來。胡靈兒快步上前輕撫着墨玄和銀雪身上的晶瑩毛髮,湊在兩馬耳邊低聲說了兩句,兩馬歡嘶一聲後恢復了平靜。孔浩然看着聚仙樓門前伏臥在地扮成豬、狗、牛、羊等寵物的趙二公子一行,淡然一笑揮手灑出幾點白光鑽進衆人的頭腦之中。聚仙樓掌櫃守在門前欲言又止,神情中充滿着矛盾,他思之再三還是走至宋玉書、趙天龍面前,低聲道:“宋公子、趙公子,小的爲了避嫌不得不讓店中夥計前去相府報訊,估計馬上相府就會來人。依小的看,不如”
宋玉書看了看一臉淡然的孔浩然,輕笑道:“馬掌櫃,這趙二公子一行正和我等談興濃濃,忽然像是如癡如瘋一般,這和我等又有何關係!即使是相府來人,亦逃不過一個‘禮’字,難道還能冤枉我等不成。你且放心,樅然有何差錯也不會降到你頭上的!”
那馬掌櫃一臉尷尬之色的閃到一邊。孔浩然道:“兩位賢弟,我們且去棲息之所吧!”
宋玉書、趙天龍應了一聲,便要當先帶路。突然街面上傳來一陣馬蹄聲和呼喝之聲,擁擠的街道立時閃出一條道路來,有躲避不及的行人、商販被策馬而來的一隊騎兵抽得東倒西歪。數十名騎兵迅速將聚仙樓附近包圍起來,連孔浩然等也圈在其中。緊跟着三匹駿馬馳來,當先一人是一名年約二旬上下的青年,長相倒和趙二公子有七、八分相像,他衣着華麗氣勢不凡,渾身透露出一股修真者特有的氣息,面目俊朗卻似乎隱隱藏有一絲戾氣。左首之人是一位全身甲冑在身的將官,冷靜的面龐上似乎帶着陰狠毒辣般的冷笑;右首之人赫然是一位身着大紅絲綢道袍的瘦小道人,一副獐頭鼠目的模樣,眼中似睜似閉的隱隱射出奇光。
那青年男子見到趙二公子等人的模樣,不由飄身下馬叫道:“二弟,你這是怎麼啦?”
紅袍瘦道人眼睛一亮,冷冷笑道:“原來是這類下九流法術!師侄,你且避過一邊,看師叔破了此法!”他也不下馬,從懷中掏出一張紙符,口中唸唸有詞,猛然將紙符拋出化成一個紅色光球,口中喝道:“破!”從紅色光球中分射出十數道紅光,朝着伏臥在地扮寵物的趙二公子一行人射去。
紅光從趙二公子等人的口中進入,趙二公子等人均猛然一震,停下扮作豬、狗、牛、羊的模樣,一坐倒在地癡癡的發着楞。趙大公子心頭一急,向紅袍瘦老道叫道:“師叔,我二弟如今怎樣了?”
紅袍瘦老道目光陰冷,伸手阻止住趙大公子說話,口中唸唸有詞。胡靈兒傳音給孔浩然道:“公子,那老道用的好像是魔門‘血符’,我曾聽師尊說起過,說‘血符’是當年由神入魔的魔皇蚩尤所創的法術,善破各類幻術、術等。”
孔浩然微皺眉頭,傳音道:“看來京城之中已是腥風一片,既然有魔門之人能改頭換面,明目張膽的出現在朝廷顯赫府上,想必妖宗、鬼王宗亦不會袖手旁觀。我們勢單力薄,在京城之中還是謹慎些纔好!哦,對了。那‘血符’即能破解幻術、術,那對你有沒有影響?”
胡靈兒笑道:“他不過才學得‘血符’的一些皮毛,且修爲剛達‘成丹’境界,只怕是他的師傅出來,也破不了我的幻術!公子只管放心!”
在孔浩然和胡靈兒說話的工夫,趙二公子等人忽然胸腹涌動,猛然噴出一口淤血出來,神智在噴出淤血後也漸漸復甦了。趙大公子驚喜的擁住趙二公子,連聲道:“二弟,你是怎麼了?說給大哥知道,大哥給你做主!”他目光轉向宋玉書、趙天龍、孔浩然一行,眼中充滿殺氣。
趙二公子搖了搖頭,迷惘的說道:“大哥,你說什麼呢?我很好啊!”
趙大公子看着一臉迷惘之色的兄弟,知道無法問出什麼。他示意兩名騎兵攙扶起趙二公子,他自己擡步走向聚仙樓掌櫃,滿面肅然的道:“馬富,這究竟是怎麼回事?爲何我二弟會搞成這樣?”
馬富眼睛撇了宋玉書等人一眼,吱嗚道:“小的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只知道二公子領着一班人急匆匆的上了三樓,過了一會兒下樓便成了這樣了!”
趙大公子眼睛也看了一看宋玉書等人,以他修真境界“煉氣”期的修爲,他自然能夠感應到宋玉書、趙天龍分明已達到武學的至高境界,由後天之氣步入先天之氣了,但這也只是在武學的範疇內,和他的修真境界卻是不可同日而語。而孔浩然、胡靈兒、孔忠三人卻根本感應不到有真氣的流動,這若非是修爲在他之上的修真者就一定是不諳武學的普通人。
趙大公子又問掌櫃道:“那麼在三樓上用餐的可有其他人等?”
馬富答道:“當時只有宋二公子訂在純陽廳中的一席,其餘各廳並無他人。”
趙大公子看向宋玉書、趙天龍道:“宋二公子、趙三公子,不知對舍弟之事,可有何說辭?”
宋玉書哈哈一笑道:“趙大公子動問,小弟豈敢不明言!事實情況是,小弟和天龍老弟正給赴京趕考的結拜大哥洗塵接風,忽然趙二公子領着這般人上樓來,打傷小弟和天龍老弟府上四名家丁闖進廳來,說什麼買馬不買馬的事。正說話間突然趙二公子領着那一般人又衝下樓去,將我等弄得目瞪口呆,到現在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呢!”
趙大公子目中冷芒一閃,沉聲道:“如此說來,我二弟之事和你們並無瓜葛了?”
宋玉書拱手爲禮,呵呵一笑道:“還是大公子明見!我們又怎敢招惹二公子呢?莫非是打燈籠上廁所找死(屎)不成!”
坐在馬上,全身甲冑的將官喝道:“胡說!當時三樓之上並無他人,二公子等忽然變成如癡如瘋的模樣,怎能與爾等無關!速速將那施展妖術的賊人交出來,否則將你們通通押到衛所嚴加審訊!”
宋玉書輕笑道:“這位大人如何稱呼?”
那將官道:“吾乃鎮守南門的羽林軍副統領白寒鬆!”
宋玉書呵呵一笑,道:“原來是相府女婿,羽林軍的副統領白大人啊!”他頓了頓,口氣一冷道:“白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知白大人是代表羽林軍還是丞相府詢問我等,也或是代表刑部、吏部、開封府衙還是大理寺來說這番話!哼,莫說此事與我等無關,即使有關憑我等在籍舉人的身份,好像也不是你一個小小羽林軍副統領所能過問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