榮真面上不驚, 毫不在意地撿起地上的奏章,“尚書大人,何必火氣這麼大呢?”
“你以爲我爲什麼火氣這麼大?!”
榮真舒了口氣, “事情已經發生了, 成親的事也是太后允了的, 她以後便是榮國府的正房夫人, 你還有什麼不滿意?”
“滿意?”江頌亭的臉都氣紅了, 他也知道自己是在無理取鬧,但自己女兒莫名背上了和小叔私通的名分,誰能接受的了。
“她嫁給個死人你沒意見, 嫁給我個活人你倒是氣上頭了?”
江頌亭愣了下。
“你想着她的名聲,可想過她的幸福?”
“若她真一輩子守着那個牌位, 你就覺着不氣了?”
“成, 等她把孩子生下來, 我立刻就把她修了,讓她陪着我哥的牌位過到白頭。”榮真咄咄逼人, 直噎得江頌亭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
“好了,家事說明白了,”榮真把奏章重新擺到江頌亭面前,“來談談公事。”
江頌亭抖着手打開奏章,他氣的眼睛都紅了, 哪看得清上面的字, 反正一律是, “不行!”
“哪裡不行?”榮真耐着性子, 他已經很少這麼遷就別人了, “尚書大人,這件事是太后吩咐下來, 搞砸了可不只有我會被治罪。”
江頌亭一閉眼,把奏章往桌上一砸,“那就都按公爺的意思來吧。”
早這樣不就好了。
榮真眯着眼,態度也軟下來,“尚書大人,我知道,我和令愛的事情讓您倍感苦惱,但請您相信,既然她進了榮家門,我自然拿她當自己人,我會好好對她。“
江頌亭哼了一聲,扭過臉去,他嘆了口氣,正要說話,卻看見江玉簪攜着她母親走了進來。
江玉簪跑了兩步,奔到江頌亭的面前,跪了下來,“爹!”
“你別碰我,”江頌亭轉過身子,“誰都管不了你!”
榮真嘆了口氣,也跟着江玉簪跪下來,“岳丈。”
他這聲讓屋子裡的幾個人都驚了下,江母眼淚唰地一下就落了下來,跺着腳,“老爺!”
江頌亭再堅持不住,把江玉簪和榮真一起摟緊懷裡,“誒。”
江玉簪淚眼朦朧中看了下榮真,榮真給她了一個安慰的眼神,讓她更加哭泣不止。
他們倆一回到榮國府,就看見木樨站在門口等着了。
木樨一見江玉簪眼圈通紅,便以爲她受了委屈,連忙問榮真,“你是不是欺負她了。”
榮真哼了一聲,擡手按了下木樨的頭。
江玉簪連連說沒有,跟着榮真的後面一起進了府。
木樨一看他倆沒以前那麼針鋒相對了,倒挺高興的,聽聞他們已經用過午膳了,便默默自己跑去了廚房。
“你跟着我幹什麼?”榮真走到書房裡,看江玉簪還跟着,不耐煩道。
“想謝謝你。”江玉簪說得倒是真話。
榮真看她一眼,“不必了,”他還是那樣冷淡,但在江玉簪眼裡已經沒有那麼難以接近了,“我也是爲了籠絡你爹,不然他還在天子大婚這事上跟我過不去,我也不好做。”
“你就不能好好說話。”江玉簪癟了下嘴。
“還不走?”榮真瞪她。
江玉簪無奈,只好轉過了身。
“以後去哪裡都帶着你那丫鬟,有個照應。”榮真又叮囑了一句。
江玉簪笑了一下,邁出門去。
木樨走進來,端着茶水點心,笑眯眯地看着榮真。
榮真的心情莫名就好了起來,向他招手,“過來。”
木樨小步走過去,把茶點都放在桌上,用手比劃,“你們很順利的樣子。”
榮真點頭,也不說話,就看着木樨。
木樨被他盯得發毛,低着頭看自己的身體,沒有什麼不一樣的吧。
“別瞧了,”榮真當然不能說其實自己實在想象如果和木樨能夠成親,會是個什麼樣子。
木樨站直了,有些不解地看着榮真。
榮真忽然想起來一件事,“你去宮裡,皇上可有和你講什麼?”
木樨想了想,他和皇上講的事情可不少,一時間也不知道怎麼給榮真講。
“可問了我什麼?”
木樨搖頭,自己也覺得奇怪了,皇上竟然半點榮真的事情都沒問過自己。
“那他一個月讓你進兩次宮是爲什麼呢?”榮真暗自思索,難道皇上是想先騙取木樨的信任,再進一步套取自己的情報。
可這樣還不如直接往榮國府裡安個探子更快。
木樨根本接觸不到自己平常做的事情,更別提還有溝通上的困難。
榮真越想越怕,先前就覺得小皇帝的態度有問題,若他對木樨懷着的真是最壞的那種想法,那……
木樨還在思考着小皇帝對自己說的話,發現那其中有價值的內容還不如廚娘和自己嘮的家常。
“別想了,”榮真伸出手,把木樨的手攥在手心裡,“你知道,他並不是一個可以和你做朋友的人。”
木樨眨眨眼,他沒覺得小皇帝對自己有什麼威脅,但既然榮真這樣說了,自己也只能點點頭。
“你乖,這種事只要聽我的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