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去看看他。”孫夙說着對葉兒點了點頭,便離開了,葉兒自然也希望孫夙能勸勸步涯,看步涯這樣,自己心裡也很心疼,當然,她是不會說出來的,她只會用責備來跟步涯溝通。
畢竟谷主出了這樣的事情,就算責任不能全部推給步涯,步涯也是有大部分責任的,如果谷主好起來,那他們還能在一起,如果谷主不能好起來,恐怕自己這輩子都不知道以什麼身份去見步涯。
步涯房中,步涯一直倒立着,孫夙推門走了進來,只見旁邊還站在一個十三四歲的孩子,一看便知道是林晚,孫夙朝林晚招了招手,林晚便朝孫夙走來:“孫先生,你勸勸步涯吧!我看他快不行了。”
“你怎麼在這兒?”孫夙好奇的問林晚,難道步涯在這裡呆幾天,林晚就在這裡呆幾天嗎?
“來看看他,現在大家都只顧着谷主,顧不上步涯,要是他突然不行了都沒人知道,我過來就看着他,如果他不行了,我就去找大夫。”
“你不希望他死?”孫夙直直的看着林晚,十三四歲,已經是個大人了。
“當然不希望,他又沒有做錯什麼,就算谷主生病,也只能怪敵人太兇悍,責備步涯師父一個保護不周的罪過,但最該保護閔師父的應該是齊朔師父。”林晚一口一個師父,說的孫夙有些懵。
難道這幾個人都是林晚的師父,那這孩子長大豈不是要成了精了。
“你先回去吧!我跟你步涯師父談談。”孫夙伸手摸了摸林晚的頭,林晚伸手將孫夙的手打開,隨後說了句:“我是男子漢了,不是小孩子了。”孫夙突然就笑了。
“好的,男子漢,你先出去看看你閔師父吧!”孫夙說,,林晚轉動着眼珠,心想孫夙和步涯是老相識,是不會傷害步涯的,這才放心走了出去,見林晚終於離開,孫夙才走了近前,步涯卻像是被看到一般,依然倒立着閉着眼睛。
“你還想這樣到什麼時候?”孫夙開口,步涯並不理睬。
“流光醒了,我覺得你該去看看她。”孫夙又說,步涯翻了個跟頭,站了起來。
“你說什麼?谷主醒了?”步涯一臉不可思議的看着孫夙,在路上見流光一直昏迷不醒,就連明大夫也束手無策,他便知道沒有人能救流光了,他之所以還活着是因爲流光還沒斷氣。
他想好了,自己欠流光一條命,如果能有什麼辦法救流光,如果需要的是一個人的命,那自己一定會用自己的命換流光的命,他現在不光不敢看流光也不敢看葉兒,因爲他答應過葉兒一定保護好流光,沒想到害了流光的人卻是自己。
“是,她醒了。”孫夙回答,步涯不由分說就要出去看看,卻被孫夙拉住了,孫夙伸出手製止了步涯。
“她的身體弱得就像春天嬌嫩的花蕊,經不起任何一點的風吹雨打,一定要細心呵護,現在她已經睡下,這段日子正是春風吹得正盛的時候,而且這幾日陰雨不斷,對她的身體來說,實在是雪上加霜。”
步涯愣愣的看着孫夙,慢慢的朝桌子旁走去,捏着拳頭坐了下來,等他再次擡頭的時候,眼光變得犀利,步涯一字一頓的
問孫夙:“你在騙我?”
“沒有,我從來不騙人。”孫夙說,步涯垂下了頭,大口的喘息着,和葉兒一樣,他也認爲這突然的醒來是迴光返照。
“你走吧!”步涯轉過頭,看着夜空中的雨,什麼也看不見,只聽見外面嘩嘩的雨聲不斷落下。
步涯的心就像這天地間的一片樹葉,被雨水打得痛苦不堪,卻什麼也不能說,什麼也不能做,他只是長在樹上的一片葉子,從出生便失去了飛翔的自由。
見步涯這般,孫夙也不知道怎麼勸說,只覺得內心也不是滋味,如果流光真的死了,自己又會是怎樣的心情呢?還能和凌紫兒在天地間自由自在的過着幸福的生活嗎?答案是否定的,他的這輩子恐怕都是忘不了杜流光的。
無論是可愛活潑的杜流光,驍勇善戰的杜流光,還是善於權謀的杜流光,他都記得那麼深刻,那樣的無法忘懷,孫夙轉身走了出去,他不知道自己該去向何方,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麼面對自己的妻子。
五更時分,公雞剛叫,杜清輝和步涯便到了閔府,閔府家丁開了門,看見杜清輝的時候紛紛像做夢一樣,因爲這個人實在是太美了,雖然全身泥濘,全身溼透,卻多了幾分悲情,這是他們除了閔非語後見過最美的女人。
“看什麼?”齊朔低聲吼了一句,男子便擡起頭看着齊朔。
“齊將軍,閔府不歡迎您。”對方沒好氣的說,現在整個閔府上下對齊朔都充滿了敵意,因爲所有人都知道閔非語是爲了救齊朔才受的傷,所以所有人都將這罪責歸咎到齊朔身上。
“少廢話,快讓我進去。”杜清輝開口,語氣狠厲,男子囂張的氣焰瞬間就被撲滅了。
“您是?”男子問杜清輝的身份,杜清輝冷哼了一聲,伸手將男子一推,男子便跌在地上的水窪裡,全身溼透。
杜清輝大步走了進去,雖然是第一次到這個地方,但她卻覺得很熟悉,甚至齊朔還沒有帶路,她便順着橋頭走去,她似乎感受得到流光在哪兒,看着那片藥草,杜清輝眼裡淚水打轉,是流光沒錯,是流光。
“流光……”杜清輝一字一頓的開口,眼淚突然就從眼眶奪出,心如刀絞一般。見杜清輝非一般的走着,齊朔快速的跟在後面,孫夙從步涯房中出來,便朝流光的房間走去,沒想到卻遠遠的看到了杜清輝和齊朔。、
“杜清輝。”孫夙顯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只是雨勢雖大,但杜清輝的身影卻那麼熟悉,雖然和當年相比多了幾分滄桑,但這是再正常不過不是嗎?
孫夙快速走了過來擋住了杜清輝,在終於看清杜清輝的臉時,孫夙驚呆了,杜清輝擡頭見孫夙擋在自己的面前,就要動手,齊朔趕緊上前攔住了杜清輝。
“你是來看流光的?”孫夙問杜清輝。
“她怎麼樣了?”杜清輝焦急的問,孫夙搖了搖頭。
“上半夜醒來一次,先讓葉兒帶你去換身衣服,她不能見風。”孫夙對杜清輝說,天邊已經露出魚肚白,天快亮了,希望這個早上一切都會不同,希望杜清輝能將流光從死亡的邊緣拉回來。
看着這樣的
天色,孫夙不禁有些擔心凌紫兒,凌紫兒說自己回去有事並說會盡快趕過來,他不知道是什麼事,但他總覺得是爲了流光,畢竟凌紫兒說杜流光算是自己的師姑,而且還親自給流光制了藥。
卻說凌紫兒,入沙漠,爬雪山,鑽山洞,無所不用其極,自己弄了一身傷,終於蒐集到了所有的材料,她一刻也沒停歇,便連夜製藥。算算日子,閔非語堅持不了多久了,自己必須儘快趕回去。
閔府,杜清輝換了一身乾淨的衣服臉上帶着微笑走了進去,所有人都說不能讓流光看到她哭的樣子,不然流光會受不了,杜清輝當然知道,一個病入膏肓的。大悲大喜兩個極端都會要了她的命。
流光睜開眼睛的時候,天已經晴了,她喃喃自語道:“又多活了一天,孫夙,孫夙在哪兒?”流光還記得昨天孫夙對自己的承諾,孫夙說會幫自己去找皇上,要爲杜家一門平反。
“流,光。”杜清輝一字一頓的開口,聲音顫抖,終於喊出了這兩個字,流光轉頭看着眼前的杜清輝,徹底呆住了,姐姐,姐姐還活着。
感覺一切都像在夢裡一樣,流光也將這當成了夢,因爲房間裡沒有葉兒,沒有孫夙,只有杜清輝,肯定是姐姐來看自己了。
“姐姐,我快爲杜家一門平反了,再等等我就來了,我來找你和哥哥,哥哥呢?”流光微笑着,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哥哥,自己見到的哥哥會是完整的哥哥嗎?
“流光,是我,是我,我是姐姐,我是姐姐。”杜清輝過去抱住了流光,憋了很久的淚水終於忍不住掉了下來。
流光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身體是熱的,因爲她的身體向來冰冷,所以對溫度很敏感,在感覺到抱着自己的人是一個有體溫的人後,流光驚呆了,流光呆呆的看着清輝,就像在看一個陌生人一般。
“流光,是我,我是姐姐。”杜清輝再次向流光介紹自己,終於流光的眼眶紅了,似乎有千言萬語都哽在喉嚨口哭不出來。
“姐姐。”流光緩緩開口,在一聲稱呼過後,她的眼淚滑落下來,隨後暈了過去。
“流光,”杜清輝徹底被嚇到了,趕緊給流光做搶救,這一次,流光似乎真的放下了一切,也鬆了一直提着的那口氣,徹底的暈了過去,就是水也喝不下一口,更別說吃藥了。
所有人都很焦急,杜清輝和明大夫一直呆在流光的房裡,兩商討着,最終杜清輝決定用最冒險的方法去救流光,她對明大夫說:“她已經死過一次了,她不怕死,但我要救她,哪怕用這世上最殘忍的方法。”
“不,清輝,你不能這樣做。”齊朔知道杜清輝是想要給流光換血,因爲杜清輝和流光是姐妹,兩人是最相像的,所以她想冒險一試。
“齊朔,你不要勸我,我只剩下這個妹妹,我願意用自己的命去換她的命。”杜清輝無比堅決的說。
“不,絕對不行,清輝,你跟我來。”齊朔伸手握住杜清輝的手腕將杜清輝拉了出。
“你這是做什麼?”杜清輝將齊朔的手甩開,雖然沒有再下雨了,但天氣陰沉沉的,似乎隨時都會下一場傾盆大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