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早在意料之中一樣,流光並沒有因此詫異,李公公進了屋,便對流光說:“閔大人,皇上請您入宮一趟。”
“那就走吧!”流光說,李公公打量了流光一番。
“閔大人還是換件衣服吧!”李公公看着流光,似乎有些焦慮,流光便轉身進去,隨後將桃粉色的披風換成了灰色的,兩人匆忙離去,馬車在街上奔跑,流光緊緊的抓着扶手,心中大覺不好。不過是福是禍也未可知,也許是時候了。
勤政殿,空空蕩蕩,只有皇上一人獨自站在窗前,佝僂而肥胖的身影訴說着歲月的無情,流光還未行禮,便見皇上轉身,伸出手邀請流光坐下,流光道了謝便坐在了凳子上,皇上卻依舊站在窗前。
“閔大人,你說這秋天適合做什麼?”皇上詢問,流光笑了笑。
“秋自然是收穫。”流光說,皇上轉過頭,一步步朝流光走去,最終坐在了主位上。
“是收穫,朕確實失去,你是不來上朝,你都不知道現在的朝廷成什麼樣了。”皇上嘆氣,流光默然。“如今天下之勢,都以爲朕不知道,其實朕清楚得很,王朗的罪證朕也都蒐集得差不多了,所以還請閔大人能夠幫朕將那些罪證舉出來。”
“陛下,既然是要捉賊,那就捉贓吧!微臣想讓陛下給微臣一個權力讓微臣能夠調動禁軍。”流光說,皇上眯着眼皺眉,隨後看了李公公一眼。
“對了,陛下,微臣恐怕要做一件大逆不道的事,微臣先行請罪。”流光說着便跪了下來,皇上癡癡的看着流光。
“說。”
“陛下,微臣恐怕會讓禁軍統領李巖吃點苦頭,還請陛下應允。”流光雙手抱拳,皇上低喃了好一會,便擡了擡手。
“起來吧!這件事就交給你辦,不過李巖功勞沒有卻有苦勞,至少留下一條命。”皇上說,雖然李巖現在行爲不軌,不過也算是護了自己二十餘年,總算對自己忠心耿耿。
這人的年紀越大,越是不願意殺生了,就像是爲了贖罪一般,到了這年紀,甚至連他都不明白這一生自己到底得到了什麼,賢妻孝子,自己似乎是一樣也沒得到,但自己曾經得到過,是自己親自毀了他。
“是,陛下。”流光應着起身。
“對了,這朝廷也該換換血液了,金秋的會試就由你來主持吧!”皇上說,流光大吃了已經,但隨後還是行禮謝恩。
“朕知道這件事爲難你了,許多人早就花了錢買好了,只等上榜,到時候朕會全力幫你,不過還得靠你自己。”皇上說。
“是,陛下。”流光應着。
閔府,流光支着頭坐在桌子旁,手中拿着一支毛筆似乎想寫什麼,又遲遲沒有落筆,皇上竟然讓自己去當監考官,且不說作弊的方法多種多樣,自己若真抓了人,朝中那些人還不將自己殺了。
看樣子,這段時間,自己的危險係數也
會增高,出門都成了不宜的活動了,不過,就算是刀山火海,自己也是要闖一闖的。
“在想什麼?”孫夙的聲音傳入流光耳中,流光回頭看着孫夙笑了笑。
“今日入宮,皇上找我商量一些事,都是大事,我覺得這是將我往死亡線上逼。”流光開着玩笑說,孫夙不由得有些好奇。
“什麼事?”
“當監考官,還要讓我在朝堂上提供王朗這個大奸賊的犯罪證據,這兩件事可都是要命的事,你說皇上是真的信任我還是想借刀殺人啊?”流光哭笑,孫夙伸手摸了摸她的頭。
“你那麼聰明,你還問我啊?”孫夙一臉寵溺的笑着,流光搖了搖頭。
“旁觀者清,我覺得我現在都是當局者迷,雖然對權利沒有興趣,但最近似乎是年紀越來越大,也沒了以前的那股勁,更何況樑王殿下實在有些……”流光淺笑,並未說出來。
“大智若愚。”孫夙說,流光點了點頭。
“不過,有時候太過於愚,並非好事,現在實權全部捏在王相手中,樑王現在就像被放逐一般。”流光又說。
“或許聖上是爲了殿下的安危。”孫夙又說,流光淺笑不語。
“對了,你那天是怎麼回事?”流光終於想起那日孫夙中毒一事,孫夙卻有些茫然的看着流光。
“什麼事?”孫夙問。
“你那日中毒的事之後有人給你服用了一粒解毒丹藥又將你送到閔府門口,看樣子對你的身份很瞭解,你認識那人嗎?”流光試探着詢問,孫夙微微皺眉,那日的身形分明是個女子,可是自己並不認識什麼會下毒的女子。
“並不認識,我從來不認識一個不會下毒的女子。”孫夙說,流光皺着眉看着孫夙。
“女子?”流光雖然早已料到定然是個女子,但從孫夙口中說出來還是讓她不由得吃了一驚。
“恩,身形是一個女子。”孫夙回答,流光點了點頭。
“我知道了。”流光說,孫夙反而有些好奇。
“知道什麼?”孫夙問。
“女子啊!”流光一臉賊賊的笑着,孫夙只覺得有些莫名其妙。
王府,王朗得知此次會試的監考官竟然是閔非語後,一下子拍在了旁邊的桌子上站了起來:“她一個女流之輩怎能擔此大任?更何況,從來都沒有聽說過主考官是女子的。”
“王大人,您稍安勿躁,皇上的安排自有她的用意,想來皇上是想讓民非語給衆學子做一個榜樣,讓衆人明白國家選拔人才是公平公正的,連女子都能做官,那考生們考試的時候不就更加的用心嗎?”一個姓馮的大人站了起來。
“馮大人此言差矣,這選拔考試雖然是公平公正,不過與女子有何關係?”黃大人站了起來跟馮大人嗆了起來,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便爭論起來,甚至將諸子百家都搬了出來。
“好了,你們都住口,我想在座的各位,沒有人沒有拿過別人的錢吧?”一語末,所有人都沉默了。
“王大人,您的意思是?”黃大人開口,王大人冷笑起來。
“這學子們能入榜的不都是我
們的門生嗎?若是閔非語做主考官不就成了閔非語的門生了嗎?”王朗並未直說,只是隨便找了個理由說了一下,衆人便明白了其中的利害關係。
“是啊!怎麼能讓那個女人當監考官呢?不行,咱們一定要在朝堂之上反對。”有人說,衆人便附議,大家說得熱火朝天。
“好了,我看大家還是給皇上遞一個摺子讓皇上再派一個人輔助閔非語吧!這樣一來。”王朗的嘴角動了動,衆人便明白了其中的意思,所有人都看着王朗。
“高,高,王大人。”衆人都伸出了大拇指,王朗哈哈大笑起來。
會試那天,流光和步涯一同站在考場內看着來來往往的考生們,流光笑着對步涯說:“再過幾年,林晚也可以來參加了。”
“官場黑暗,你又何必讓他跟你一樣?”步涯不屑的說,流光覺得步涯說得有理,竟一時無話。
門口,檢查的人及其認真,流光嘴角帶着笑意,就算真有作弊的,自己也能想辦法逮出來,畢竟這一次,皇上是要複查的,看來這件事自己還是跟黃大人說說的好。
考題發下去後,有幾個官員來回進行巡查,作爲主考官的流光和黃明便坐在房中燒一壺茶,相對坐着飲茶,男子皆愛女色,雖然政見不同,跟的人也不同,但此時卻是極爲清淨的,也不用顧忌什麼。
“閔大人當真是美若天仙哪!”黃明直勾勾的看着流光,流光並不言語,只是很認真的倒着茶,將一切都安排妥當後,這才坐下來。
“黃大人說笑了。”流光回答,隨後端起茶杯小抿一口,黃明也隨着流光的樣子喝了一口茶。
“向來選拔人才都是國家一等一的事情,皇上拍閔大人來,看樣子是很重視閔大人啊!”黃明試探着跟流光說,流光淺淺一笑。
“不過是些繁雜事務,既不費力也不費神的,拿着皇上的俸祿,自然是該做點事的。”流光笑着說,黃明點了點頭。
“對了,黃大人,您有沒有聽說,皇上要親自複查啊?”流光突然擡起頭,裝作很好奇的樣子看着黃明。
“複查?前三甲要複查是吧?向來如此的。”黃明說,流光點了點頭,看樣子這些人倒是沒想在前三名上做功夫。
“不知道,不過聽李公公說皇上最近不愛政事愛文采,所有被錄取的人都會被複查也是有可能的。”流光淺笑,黃明皺眉。
“是,是。”黃明說着突然捂着自己的肚子說:“閔大人,這昨日吃了點不乾淨的東西,失禮,實在失禮得很。”黃明說着便走了出去,流光的嘴角露出淺淺笑意。
自然,皇上要複查一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於是對那些毫無文采的人就只好讓他們落榜,自然民不敢跟官鬥,要狀告也是告發不了的。
殿試當日,流光恰好因身體不適並沒有參加,但聽人說其中有一個少年的名字叫做陳澍的人,文韜武略,在殿上作答,皇上喜不自勝,因爲秦遠辭官歸去,便讓陳澍頂替秦遠做了個右相。
流光得知這個消息,不由得大吃一驚,一個剛被選中學子就被安放在如此大位,也不知道皇上是真糊塗,還是假糊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