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六,楚王司馬瑋與淮南王司馬允進京,皇上設宴款待,被禁足半月的皇后也被放了出來,畢竟這種家宴,她這個一國之母自是要現身,靜休了半月之後,賈皇后性子沉穩了不少,也不再咄咄逼人,看起來也越發溫和了些。
司馬瑋長相俊美,眉目之間盡是豪氣,果然是司馬族年輕一輩之中,最爲出色的一位,司馬允倒是遜色了些,他與司馬瑋從小便十分親近。
司馬衷十分客氣的接待了他們,先皇兒子衆多,司馬瑋是先皇第五子,而司馬允則是先皇的第十子,只是在他登基之日起,便將之驅離洛陽,足見他對那些兄弟們的忌憚,喝酒喝到了半夜,還請了舞女助興,客套的話說了不少,末了,司馬衷將這兩人安排在了宮外的驛站之中,叫人好生接待着。
這一夜,不少人都夜不成寐。
尤其是楊駿,迫不及待便找了他那兩個弟弟來,商談此事。
楊珧乃尚書令衛將軍,手握兵權,性子卻是粗中有細,憂聲道:“大哥,依我看來,怕是大哥你平時行事過分了些,讓皇上猜忌於你,皇上這次召楚王與淮南王前來,只怕,是要着要對付你的。”
三弟楊濟則爲鎮南將軍,卻是個粗人一個,頓時便囔囔開了:“二哥,你擔心什麼,皇帝老兒當上皇上纔多少年?若不是大哥,他這皇位未必坐的這麼穩當。”
楊駿心底也有幾分得意,撫須長嘆道:“先皇病逝之時,留下遺命,封我爲輔政大臣,若非老夫,他哪裡能坐穩江山?百官之中,有半數是我的人,他又怎敢動老夫?”
楊珧見他態度依舊如此,便有些急了:“可如今,今時已不同往日了,皇上對大哥你起了疑心,這些日子,陸續啓用了不少舊臣,王戎與裴楷皆出自世家名門,之前被大哥你故意趕往東宮,可最近卻得皇上重用,還有那張華,乃寒門之首,這些人再加上衛瓘那一派的老臣,大哥與三弟難道都以爲他還是新登基時的黃口小兒?”
楊駿雖然有時自視甚高,卻並非傻子,聯想下這些日子朝廷上的動向,的確有些事出乎他的意料。
楊珧又連忙道:“我與三弟手中雖握有兵權,可是,大哥,你別忘了,楚王與淮南王亦是!皇上若真的有意要清除我們的話,那我們楊家危矣!”
楊駿眼底劃過一絲暗芒,冷聲道:“他們此次奉詔入京,除了近衛百人之外,並無多少人馬,若是皇上真的有意要清除老夫,那麼....斷然不能讓那兩人離開洛城!”
楊珧嚇了一跳,忙道:“難道,大哥想要殺了他們不成?不可,這兩人都是司馬宗氏中人,假如死在洛城,你可知道會起多大的波瀾?”
楊駿冷冷一笑:“只要下手幹淨利落些,誰也不會懷疑到咱們身上來,到時候,頭疼的該是那位皇上了。”
“大哥!他可是你外孫,不看僧面看佛面,你如此行徑,與那些奸邪之臣有何區別?”
“自古勝者爲王敗者爲寇,難道你想看到楊家覆滅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