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謝。”
從衛生間出來後,葉蕭由衷的道了聲感謝,因爲白石麻衣的遮掩,避免了一個男人出現在女性衛生間裡的突兀和誤解。
“等一下。”白石麻衣輕聲喚道。
“什麼?”葉蕭好奇的盯着她,這個女人也實在太善良了,難怪自己下意識的就想欺負她,就算兩人分開的現在,爲了維護自己的名譽,她也從未將兩人在一起的時候發生的那些事透露給別人知道。
她一直在保密。
所以新木優子、鈴木愛理、小松菜奈都不知道自己渣男的真實面目。
善良的人活在這個世界上果然就是最好欺負的對象,葉蕭心頭充滿惡意的想道。
“你就不能好好的談段戀愛然後安定下來嗎?”
“玩累了然後再找個老實人接盤,聽過這種說法沒有?”葉蕭謔笑道。
“什麼?怎麼會有這種荒誕的論調,太無恥了吧?到底把感情當做什麼?”白石麻衣根本無法想象世間竟有如此惡劣的事情。
“老師,你真的要變成讓我最討厭的那種人嗎?”
就算男人再怎麼狠狠地傷害過自己,白石麻衣也不希望曾經在一起的男人變成了那種無恥敗類。
什麼玩累了再找個老實人接盤,老師到底把老實人當成了什麼?
“你來阻止我!”
“什麼?”
“如果你來阻止我的話,我纔不會變成那種人。”
葉蕭伸手,卻被她躲開。
“不可能,我們已經不可能再在一起了。”白石麻衣說着無比冷漠的看了他一眼。
葉蕭的心裡忽然一涼。
吃過午飯,石原里美過來找他談話,兩人在片場附近尋了家小店。
“不是正在拍戲嗎?怎麼有時間過來了?
“葉蕭,有些話我想問你,別說謊。”石原里美雙目紅腫,顯然之前哭過。
“怎麼啦?”
“二宮他......最近有和你說過什麼嗎?”
“沒有啊,最近我也很忙,《白夜行》劇組那邊我也很少去,情況你是清楚的,和nino也就沒什麼來往。”
因爲西野七瀨,葉蕭對二宮和也產生了一絲嫉妒和芥蒂,所以兩人這段時間幾乎是零交流。
而二宮和也,則因爲伊藤綾子的醉酒,對葉蕭產生了一些疑慮。
“Nino突然不理我了,既不讓我去他家裡,約他見面也不出來,我真的一點辦法也沒有了。”
“從什麼時候開始的?”葉蕭皺起了眉頭。
“第一次到nino家玩遊戲的時候,其實在這之前我就聽說過他的名字,還去看過嵐(ARASHI)的演唱會,我是一名黃擔。”石原里美說着淚水止不住的流了下來。
葉蕭將口袋裡的方格子純棉手帕給她遞了過去。
“謝謝。”
他現在明白石原里美爲什麼不顧一切接受潛規則也要做這部戲女主角的原因了。
因爲她是一名黃擔,拍這部戲可以見到自己的偶像二宮和也。
“對不起。”葉蕭久違的說出這三個字,然後眼淚突然就毫無預兆的爆發了。
“老師,你怎麼啦?”
“我真的是個卑鄙無恥的男人?對吧?”
“至少你還有反省的意識,還不算壞的徹底,而且......我們在一起的時候,也有着開心的時刻。”石原里美不明白明明是找葉蕭訴苦的,結果卻見這個腹黑的男人突然在她面前落淚,頓時轉而安慰他起來。
“不用安慰我了,我自己所做的事我自己明白。”
所以爲什麼西野七瀨不願意接納他,爲什麼白石麻衣離他遠去卻還在不遠處默默地關懷着他。
潛意識中有着報復的心理,並非單純的生理衝動,他要把曾經在女人那裡所受的傷害和恥辱通通十倍百倍的還回去。
可是......這些女人和那些曾經傷害了自己的女人並非同一人。
他開始強烈的痛恨前世的女友和現世的白石麗奈,是她們讓自己對女人產生了誤解,認爲所有的女人都是無恥勢利拜金的女人。
可實際上不是這樣的,白石麻衣的善良,西野七瀨的倔強,鈴木愛理的天真,新木優子的單純,小松菜奈的純真,佐佐木希的傷心,新垣結衣的灑脫,石原里美的犧牲。
她們證明了自己都是好人,壞的只有自己,噁心的只有自己。
終於,他活成了自己心目中曾經最痛恨的模樣。
“把自己變好才能遇見更好的人,是這樣的嗎?”葉蕭痛苦的眼神讓石原里美心驚。
“可能吧,也不一定。”石原里美小心翼翼的回答,她想自己不該來這一趟的,葉蕭老師也陷入了自己的麻煩之中。
“我該回去了,再見,差點忘記恭喜老師新劇首播的好成績呢。”石原里美站起身,準備離去,她覺得在葉蕭這裡得不到答案。
“里美。”葉蕭擦乾眼淚,叫住了她。
“老師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綾子姐她願意給nino做飯、洗碗、疊被子收拾衣服打掃衛生,要把男人侍候的舒舒服服凡事不用管只需要安心的玩遊戲,朋友來了還要熱情的招待朋友,里美,你覺得你可以做到嗎?一個功能性的女朋友,凡事以男人爲重心?”
“這就是nino選擇伊藤綾子的原因?”
“Nino和我不一樣,他是被事務所棒打鴛鴦,女朋友並沒有背叛他,曾經滄海難爲水,早就對愛情死了心,綾子姐姐或者不是最好的那個人,卻是最適合的那個女人。”
“謝謝老師,我明白了。”石原里美沉思着,往前走了兩步突然回頭問道:
“那老師呢?相信愛情嗎?”
葉蕭想起曾經在車裡對西野七瀨說過的那些話,恣意的笑了笑。
笑容燦爛如夏花。
晚上收工的時候,他誰都沒有理,而是一個人駕車來到了銀座的butterfly club。
Club在大廈二樓,進門就有着身穿着整潔制服的男服務生說着歡迎光臨的話語。
雖然在此工作的大部分都是女性,可是偶遇突發事件,還是男人的體質更適合解決問題。
白石麗奈正巧笑嫣然的招待着客人,卻見門外進來一位熟悉的男人,她的臉色驟然一變,迅速又恢復了冷靜。
她告罪一聲,穿着一件華麗的和服起身來到了葉蕭面前。
“葉蕭,你還真的來了?”
“怎麼,不歡迎我?”
“怎麼會?”白石麗奈掩鼻輕笑,同時對周圍盛裝打扮的年輕女孩們說道:
“這位可是大名鼎鼎的葉蕭先生,你們可得好生招待。”
“葉蕭,《擇天記》的作者嗎?”
“直木獎得主。”
“《星你》的編劇。”
......
一瞬間,葉蕭的資料就在這羣精明的女人間被扒了個精光,同時好聽和吹捧的話語自然是如流水般一個勁的飄來,吹得他通體舒爽、飄飄欲仙,立即大方的開了幾瓶昂貴的香檳。
Club是指名制,葉蕭可以隨意點幾位女孩子留下來陪他聊天喝酒,至於想做點什麼親熱的舉動,店裡是沒有這個服務的,但是可以和陪酒女談好了出去約。
總之,不砸點錢展露一下自己的財力和氣魄,這裡的女孩子可不是那麼好約出去的。
你情我願的事更多的靠自己的魅力。
“我要你。”葉蕭卻手指着她,周圍的那些鶯鶯燕燕根本就懶得看一眼,如今的他真可謂什麼樣漂亮可愛的女孩子沒有見過?
這些風月場上的庸俗女子自然再也入不了他的法眼,他到這裡來只是爲了解一樁自己的疑惑,和曾經無情甩了自己的這位前女友好好的談談心。
白石麗奈環顧四周,發現今晚也沒有什麼重要的客人需要招待,於是殷勤的貼着男人緊緊坐着,同時揮手讓服務員又開了兩瓶黑桃A香檳,那土豪金的粗大瓶體一看就價值不菲。
“乾杯!”她說,“爲了慶祝我們的再次相遇。”
葉蕭將笛形高腳杯中的酒一飲而盡,雙眼逼視着她。
“我今天來找你,不是爲了喝酒的,有些話我想問你。”
“是嗎?你問吧。”白石麗奈說着單手撫住了他的大腿,眼神也變得曖昧諂媚起來。
葉蕭沒理她,徑自問道:
“當年,爲什麼會離開我?”
“什麼嘛?你不會是爲了這麼個簡單的問題來找我的吧,咯咯咯!”白石麗奈捂脣笑得前仰後合。
“葉蕭,你可真是太逗了,我還以爲你出名了、發達了應該有所長進,原來還是以前那樣笨啊,你這個人呢?說你是聰明人確實聰明,畢竟能夠寫出那麼多好看的小說,聽說創辦公司也是有聲有色,西田裡香那個女人最近經常上財經版呢,你就不怕她勾搭別的男人把你賣了?”
作爲club店主和媽媽桑,同時也是這家店的股東,從陪酒女做到這個位置的白石麗奈和其他女人一樣,都需要關注市面上各種新聞和消息,平時也要培養自己的各種興趣愛好,纔不至於和那些非富即貴的vip客人聊天的時候一無所知。
“她和你不一樣。”葉蕭冷聲說道,開始懷疑自己是不是頭腦發暈了纔會過來找白石麗奈談心。
“葉蕭,看來你還是不瞭解女人,這麼多年了還是一點長進都沒有,你天天讓西田裡香那個女人那麼出風頭,遲早有一天她也會被別的男人挖走的。”白石麗奈想起那個可惡的女人,至今依然耿耿於懷。
她雖然在銀座擁有了屬於自己的第一家店,以後也會有第二家、第三家,可是與東大經營學科畢業的西田裡香,如今商場上冉冉上升的新星比起來,她還是差的遠了。
財經新聞上都說,關於那個女人經營的幾家互聯網企業,都已經估值幾億美元了,發展潛力巨大,未來如果能夠成功上市的話說不定就是幾十億幾百億的市值。
不管是男人還是事業,她都不是那個女人的對手。
“別在這裡離間,我和她從小一起長大,她是我見過的最堅定果斷的女人。”葉蕭一把攥住她放在自己大腿上的手腕,狠狠地揉捏,在他那恐怖的力氣作用下,女人疼的都快流出了眼淚,可是卻咬牙一聲不吭,也沒有叫人過來幫忙。
“你的忍耐力倒是比以前強了許多。”葉蕭鬆開她的手腕,雪白的晧腕上立即出現了一道觸目驚心的紫青色痕跡。
“葉蕭,你真是越來越粗魯了,捏的人家好疼呢。”
“白石麗奈,我沒時間和你在這裡浪費,趕緊回答我的問題。”
“當年爲什麼離開你嗎?理由很簡單啊,我那個該死的前夫雖然是個卑鄙狠毒的人渣,可怎麼說也是松山家的獨子,百年企業新潮社的繼承人,當時的我還很年輕,有些幼稚,以爲嫁給有錢人他的錢就是我的錢了,想起來真是可笑,被他當做傻子一樣玩弄了好幾年,不過......最後我發現了他的秘密哦,而且還和你有關。”
白石麗奈好像想起了什麼荒誕滑稽的事情,笑得眼淚都流了下來。
“就這麼簡單?因爲他比我高?比我帥?比我有錢?”
“不然呢?有時候你們男人把女人想得太複雜了點,就好像你們男人都喜歡年輕漂亮的,我們女人的要求也很簡單啊,就是高富帥!什麼我們性格不合,沒有感情了,你是個好人可是我們不合適,我和你分手的時候不也說你不關心我嗎?說你生活枯燥乏味嗎?什麼你不上進和你在一起看不到未來,沒有責任和擔當,你太老實了不解風情不懂我的心......你要是當真的話可就笨死了。這世界兩情相悅從心靈到肉體彼此各方面都契合的男女少之又少,大部分都是靠磨合寬容忍耐在一起度過的,所以這就是我爲什麼離開你的原因,松山貴志比當時的你更有競爭力,當然如果是現在的你,我可能就不會選擇他了吧,好了,我想這些話應該抵你的酒錢了。”
白石麗奈起身,準備離去,她覺得男人應該不會有別的話想和她說了。
她就是如此淺薄低俗勢利的一個女人,生活並沒有給她太多選擇的機會。
葉蕭一把拽住她的胳膊,眉頭深深的皺了起來:
“我們女人?可是我遇到的女人也不都是你這樣的,她們有的漂亮,單純,可愛,純真———”
“打住,葉蕭你可真是糾纏不休啊,看來你應該讓我做你的人生導師纔對,你說的這些都是你後來遇到的女人對吧?現在的你就是當年的松山貴志,你明白了嗎?不同的階段遇到的女人自然是不同的,同一個女人面對不同的男人所展現的態度也是不同的,她們選擇你,自然是身邊暫時沒有出現比你更好的男人,如果再來一個松山貴志,你就還是當年的葉蕭,不過......西田裡香那個女人應該還在家裡等你回去吃飯吧?那麼死心眼的女人可真是現代女性的恥辱啊!”
話音剛落,葉蕭抓住白石麗奈的手被打掉。
一位******的方臉男子走到眼前,板着臉說道:“請對白石小姐尊重點,哪怕你是客人也不能如此無禮!”
葉蕭一怔,白石麗奈立即笑靨如花的挽住這位藍色西裝的方臉男子。
“葉蕭,給你介紹一下,這位就是大名鼎鼎的輕小說家川原礫,同時也是《刀劍神域》的作者。”
“葉蕭?你就是《擇天記》的作者吧,近期的新書我都看了,確實非常不錯。”聽到葉蕭的名字,川原礫臉上的怒氣漸漸收斂起來。
“買單。”
結完賬,葉蕭搖搖晃晃的起身,被一位身材火爆的陪酒女攙扶着朝門外走去。
“真是個沒禮貌的傢伙!”川原礫憤怒的說道。
葉蕭坐上taxi,給西田裡香去了一個電話。
“摩西摩西!葉蕭嗎?”
“你會離開我嗎?”
“什麼?”
“如果我再次一文不名!”
“你在哪裡,我去見你。”
“你在哪裡?”
“公司,有些事還沒有忙完。”
葉蕭眯着眼睛看了看機械錶上的時間,已經是夜裡九點。
“還在加班啊,就不打擾你了,早點睡,明早見。”
“你沒事吧?”
“沒事,就是喝了點酒,然後剛剛見了白石麗奈那個女人,解決了一些疑惑,又好像更加迷糊了。”
“你和那個女人能聊出什麼結果來?她那不正確的三觀,你可別被她傳染了。”
“我就是被她傳染了才成爲一個渣男?還是男人天生就是渣男呢?”
在東京迷離曖昧混沌的夜色裡,在搖晃着飛速疾馳的橘色出租車上,26歲的男人陷入了迷惘之中。
痛苦和愧疚在某個時刻忽然一起衝出來狠狠噬咬着他的心。
他想,自己曾經是個好人。
好人做壞事的時候會感到羞愧,可是壞人不會,並且相反,他們會感覺到理所當然並且執迷不悟甚至變本加厲。
對了,松山貴志的秘密到底是什麼呢?迷迷糊糊之中,他想起白石麗奈那嘲諷般譏誚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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