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赫泉試着愛於曉曉時，才發覺都是錯覺。
那晚過後，他們雖去過酒吧，例如到環南路那裡的的風花酒吧，看妖冶的女人跳豔舞。倆人和其他男女一樣，直愣愣地睜着大眼看着，酒不覺中喝去無數，但是他們沒有喝醉。出來後，還是要走上一段，他們清醒地談一些無聊的話，從學校談到社會，從文學談到數學。有時陸赫泉懷疑他們仍是學生，就像在學校一樣，男女在一起都很無聊，但是心裡澎湃着激情。他們就像才進大學的學生，在酒吧裡裝成熟，可是話題確是那樣幼稚。
這次他倆又一本正經地坐在酒吧裡，聊了許多無聊的話題後，他們有些懈怠。
“怎樣，我給你介紹一個女朋友，我的家庭教師，學外語的，是塔大的高材生，還沒畢業，大慨明年畢業。”於曉曉出人意外地說。
“你有沒有搞錯，多老套！”陸赫泉笑了，她的話實在讓人意外，原以爲他們是一對戀人呢。
“可老套才能產生永恆的愛情，而自由戀愛的結果是杏氾濫，沒有一點真的。”於曉曉不依不撓。
“別那樣悲觀，小小年紀就好像什麼都看透，實際真愛就在眼前啊。”
“是嗎，我怎麼看不到？你要知，我從小就生活在一個愛情變故的家庭，看東西比你深刻。”她振振有辭。
家庭變故？難道那天她講的故事是事實？不可能，看她一臉的無所謂，陸赫泉不敢相信。
“得了，我已對愛情不寄希望了。”陸赫泉裝着喪氣。
“那怎麼辦，你們男人都要結婚生子，責任重大啊。你不要妻子，難道靠首營來滿足自己。”因爲是清吧，她聲音不大，但是旁邊的人都在向這邊看，有人在竊笑。
忽感到眼前的女人不可思議來。
“撕你的嘴，人家都在看你呢。”陸赫泉尷尬地笑了笑。
“我纔不管他們，說不定他們比你還嚴重。”她也噗哧笑了。
這個漂亮的女人，竟會這樣的離譜！
“你怎麼學外語，準備出國？”陸赫泉轉移話題。
“那裡，要考研。”
“你不會告訴我，你還沒畢業吧。”陸赫泉不以爲然地笑笑。
“怎麼我不像大學生？”她驚異地看着陸赫泉。
突的心怦怦地跳起來，想起沐輕塵和那位大學生的官司。難怪她大伯那天那種眼神瞧量他，他簡直是罪大惡極。
“我呀，大二了，不像嗎？虧有你這樣的人。”於曉曉撇撇嘴。
陸赫泉感覺還是會會她的家庭教師好，竟被一個小女生騙了，而且陷入情網。嗚呼，嗚呼哉！
“算了，我還是會會你的家庭教師吧。”陸赫泉無可奈何，怕自己控制不住對於曉曉的感情。
“怎麼，見我是小女生，就不敢追我了？”於曉曉笑嘻嘻。
“哪裡，不敢高攀而已。”陸赫泉埋頭喝酒，感到莫名地苦澀。一個大學生，能有這樣的所爲，實在讓他大吃一驚。忽想起自己的高中生活，在那個小縣城的一角，依着河畔，伴着茂密的竹林，還有開闊的田野，如此雅緻的學校，那裡有了他的初戀。可是那感情只能埋在心間，最後隨歲月飄去。
那時班裡也有幾對戀人，但都隱藏在地下，公開了便是老師的眼中釘，害羣之馬，最後無不棒打鴛鴦飛。堅持留下來的，最終在畢業後也散了。高中是愛情的開始，也是葬送愛情的開始。
人這一生要經過多少次愛情變數，才最終找到自己的歸依？今天，明天？他們都不知道那個會與自己相伴到老的人是誰，是漂亮還是醜，是善良還是一個討債怨家，他們在無序中認識彼此，卻爲此結下終身的期望。想想這些，是否感到人活着的荒謬？就是他們看不到將來，才爲此不知疲倦地活下來。如果知道將來呢？有先知把未來的藍圖擺在面前？人也許就不想存在了。
“你在想什麼？”於曉曉問。
“我在想我的高中生活，那時只顧學習，應該無趣多了。”陸赫泉飲下一杯酒。
“你是不是從小到大一直是好學生？我最討厭那種只會學習的好學生，尤其是那些長得帥的男生。”她說着笑眯眯地看着陸赫泉。
“怎麼說呢，我應該是好學生吧。”突有些緊張，不知道於曉曉該怎樣涮他了。
“想你就是，老師的跟屁蟲，又喜歡在女生那裡耍小聰明，賣弄學問，是不是？”說着用手指指着他，眼睛睜得大大的。
“我纔不是，你看我像嗎？”自小到大他都是一隻蛋蛋虎，脾氣不大，內向，不出風頭，也不惹事。
“學習好的男生不是跟屁蟲就是孬種。那除了學習好外，你一定是一個孬種。”於曉曉不客氣地說。
原來她是這樣定義男生的，陸赫泉啞然失笑。
“那你喜歡什麼樣的男生？”他也要拿她開心。
“首先，學習要極差，二是聰明安靜，三是流氓，四是有愛心，五是長得和你一樣帥。”她掰着手指說。
“六要天天被老師批，所有女生都會暗戀的那一種，七是要像大衆情人。”陸赫泉笑了。
說實在他也喜歡這種男生，至少他們活得很輕鬆，每天臉上笑嘻嘻的，老師批評時也是笑嘻嘻的，和他們相處也感覺輕鬆。忽想起堂哥，他就是這樣的人，至少高中時他是這樣。在他大學時就後悔自己曾是個好學生，羨慕那些上自考的，他們的生活輕鬆多彩，大學的風景都被他們享受了。
“別人喜歡的，我可不會喜歡，我要的那種是隻屬於我的；而且他也被我吸引，那樣我也只屬於他。”她說着腦海似乎有了幻境，顯得興奮。
“那你現在找到你的唯一沒有？我猜想他一定是個套中人，只有遇到你纔會除去套子，那樣他纔會唯一屬於你。否則他就不純粹了。”陸赫泉感到好笑。
“現在沒有，並不意味將來沒有，我現在還小，可以等的。”於曉曉也笑了。
他們出來了，週末的大街上人很多，他們轉了幾家超市，感到索然無味。陸赫泉說送於曉曉回家，她拒絕了，他們便在街頭分手。
在車上，陸赫泉有些困，窩在椅子上看外面人來人往。這個城市是這樣的喧譁，可人是那樣的冷漠。他們匆忙地行走，即便在週末也不曾休息。都擠在一起，表演冷漠？城市的繁華，吸引他們過來，可給他們什麼？希望，事業，金錢，名利，還有疾病以及恐慌？
在他看來，它給他們的僅僅是錯覺，一切美好的錯覺。最後當他們油脂耗盡，纔會醒悟過來，自始之中，他們不屬於這裡，他們只是些候鳥，始終要飛走的。
見到陳緣竹時，陸赫泉莫名其妙地想起楊靜霞來。兩人並不太像，但相貌都一般。不漂亮的女人給人的感覺都一樣，況且她們身材相仿，修長挺拔。
他這樣想着，也就注視着她。光線黯淡，朦朦朧朧地感覺楊靜霞再生了。她們都長了張大衆臉，他心中漸漸涌起一種無法描述的感覺。
女人美不美沒什麼，就怕長了一張大衆臉。楊靜霞的面貌一下子浮現在眼前，她留了頭長髮，平白的臉沒什麼可人的特色，但五官相稱。眼睛很明亮，使整張臉活潑起來。
陸赫泉當時對她的好感，就是因爲她一頭的長髮。長髮飄然的女人帶着神秘感，她的頭髮那樣黑，髮質又好，風一吹，便一絲絲地飄起來。一個聰明的女人從不會掩藏自己美麗的部分，爲此她去拍過洗髮水廣告，人家就拍她的背影，那張背影照片也是她的珍藏。
陳緣竹卻不是長髮，陸赫泉有些失望，後悔答應曉倩來見她的家庭教師。又想起曉倩來之前給他敲響的警鐘：“記住，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否則當心你的腦袋。”
“那最好不見了。”他笑了。
“那也不行，我低三下四地請求，她纔來見你的。”曉倩不依。
“架子這麼高？好了，我去搞掂她。”想女人一定很漂亮吧。
就這樣幾天後，曉倩替他約了陳緣竹。陳緣竹準時到來，對他笑了笑，沒有說什麼。曉倩在桌下踢了踢他，希望他說點什麼。而陸赫泉一動不動。曉倩顯得很活潑，機智，話也說得直白，搞得他渾身不自在，陳緣竹也臉紅撲撲的。
陸赫泉心猿意馬，一邊想着楊靜霞，一邊用眼的餘光看陳緣竹。真真切切的一個樣，當年的楊靜霞，現在的陳緣竹，轉了一圈，又回到原處。
陸赫泉甚至想象，是不是楊靜霞來了南疆，伺機報復他；要不就是上天故意和他開玩笑。但是仔細地回想，又感到楊靜霞並不可惡，想象中她可愛多了。相反，美麗可人的郭薈薈，賀蓉，雲沫曦還有眼前的曉倩，即便能夠真切地看到，也總讓人感到不真實，一種夢裡的感覺。
結果郭薈薈杳無音信，賀蓉fuck而去，雲沫曦來去陌生。曉倩呢？飄忽多變！只有楊靜霞真實地存在過。陸赫泉不僅看到，而且也摸得着。她是那樣的善良，那樣的賢淑，那樣的溫柔，而且很有頭腦，情趣，這一些他在別人的身上沒有感覺到。
曉倩有意讓陸赫泉與程陳緣竹相處一會，藉口上洗手間就開溜了。陸赫泉絕望地望着她的背影。
“你很像我的一個朋友。”他說，對楊靜霞的好感，使他不覺對陳緣竹也存在好感。漂亮不是女人的全部，關鍵是內心。如果她像楊靜霞一樣，有那麼多優秀的內在，他就不錯過了。
陸赫泉鼓勵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