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盡歡說道:“趙九笙還活着,如果你想救他的話,我想我們應該約個地方,當面好好談一談。”
電話那邊再次沉寂下來。吳盡歡也不着急,拉了一把椅子,坐下,敲着二郎腿,好整以暇的看着趙九笙,等着趙宏軒回話。
他並不擔心趙宏軒會不答應。
現在趙宏軒的家底就是那些跟着他的趙家人,如果連趙九笙他都不去救,那就太令人寒心了,接下來,他身邊的那些趙家人,誰還會死心塌地的爲他做事?
果不其然。不知過了多久,電話裡再次傳來趙宏軒的聲音:“我要和他說話。”
“沒問題。”吳盡歡起身,走到趙九笙近前,將手機放在他的耳邊,說道:“趙宏軒和你說話。”
趙九笙看看吳盡歡,又瞧瞧放在自己近前的手機,他深吸口氣,猛然大聲吼道:“宏軒,你不用管我……”
他一句話還沒吼完,吳盡歡已收回手機,含笑道:“聽清楚了吧,他還活着,還有力氣大吵大嚷的說話。”
趙宏軒問道:“吳盡歡,你怎樣才肯放人?”
“我說過了,我們應該出來談一談,把我們之間的事情也順便解決一下。”
趙宏軒沉默片刻,問道:“什麼時間?什麼地點?”
吳盡歡想了想,說道:“明晚十一點,寶江碼頭見。”
“好!你記得把人帶上,我們不見不散。”說完話,趙宏軒把手機掛斷。
此時,趙宏軒並不是一個人,和他一起的還有一人,劉嘉敏,澤帆公司的總經理。
趙宏軒慢慢放下手機,面色沉重地說道:“笙叔的行動失敗了,他還被吳盡歡抓住了。”
劉嘉敏的手指頭敲打着膝蓋,冷笑着說道:“吳盡歡的命還真大,連手雷都炸不死他!”
趙宏軒面色凝重地說道:“明晚我必須得去,也必須得救出笙叔。”
目前趙九笙是他身邊最得力的助手,也正因爲有他在,他的身邊纔會凝聚這麼多的趙家人,如果趙九笙死了,對他所造成的損失就太大了。
稍頓,他又憂心忡忡地說道:“只是,吳盡歡約我見面,他的目的一定是想置我於死地。”
劉嘉敏點點頭,正色說道:“宏軒,你放心吧,我會多派些兄弟保護你!”
趙宏軒深吸口氣,說道:“多謝劉先生。”
劉嘉敏一笑,說道:“宏軒,我們之間就不用客氣了嘛。”見趙宏軒面色依舊凝重,他笑了笑,語氣輕快地寬慰道:“放心,有我在,保你萬無一失。”
聽聞這話,趙宏軒緊繃的神經多少鬆緩了一些。
劉嘉敏是刺堂的人,雖然不是刺堂的老大,但也是刺堂最核心的成員之一,手下衆多,既有精明強幹者,也有不怕死的亡命之徒。
兩人又說了會話,然後趙宏軒走出房間。他離開後不久,另有一人從外面急匆匆走了進來,金瀚。
在公司裡,他是劉嘉敏的特助,而實際上,他是劉嘉敏在刺堂的心腹手下。
金瀚走進房間後,對劉嘉敏說道:“敏哥,已經調查清楚了,吳盡歡沒事。”
劉嘉敏輕描淡寫地嗯了一聲,說道:“不僅沒事,還把趙九笙那個蠢貨抓住了。他約趙宏軒明晚十一點在寶江碼頭見面。”
金瀚倒吸口氣,說道:“吳盡歡這是在拿趙九笙爲餌,引趙宏軒露面,他一定不會放過趙宏軒。”
“是啊。不過,我已經答應趙宏軒了,會派出兄弟,保他萬無一失。”劉嘉敏眯縫着眼睛,幽幽說道:“吳盡歡的運氣還真是好,我就不信,他每次運氣都能那麼好,吳盡歡這個人,他必須死!”
對於劉嘉敏而言,吳盡歡早已經成爲他最大的一顆絆腳石。
刺堂在Z市的分堂口,就是毀在吳盡歡的手裡,另外,吳盡歡旗下的聖庭遊艇,是澤帆公司目前最大的競爭對手,澤帆公司在國內的頭把交椅,現已是搖搖欲墜。
最讓劉嘉敏恨得牙根癢癢的是,吳盡歡破壞了他收購合圖傳媒的計劃。
按照他的佈局,丘毅忻一家會因事故死於車禍當中,丘毅忻的股份由丘毅恆繼承,他再從丘毅恆手裡把股份都買下來。
一切都已經佈置妥當,結果半道上突然殺出個程咬金,讓他所安排的一切都付之東流。對吳盡歡這個罪魁禍首,劉嘉敏又怎能不氣不恨?
金瀚小心翼翼地問道:“敏哥的意思是,趁着明晚吳盡歡和趙宏軒見面的機會,對他下手?”
劉嘉敏冷笑道:“連葬身之地他都給自己選好了,我又豈能錯過?”
金瀚沉吟片刻,說道:“敏哥,明晚吳盡歡也必是有備而來,我擔心,不太容易得手啊!”
劉嘉敏若有所思地說道:“我們可以提前在寶水碼頭附近多埋伏些兄弟!”
金瀚搖頭,說道:“吳盡歡那麼精明謹慎,他不會不防的。”
劉嘉敏皺了皺眉,不滿地問道:“那你說我們該怎麼辦?”
金瀚眼珠連轉,低聲說道:“實在不行,我們就得犧牲掉趙宏軒,讓他去跟吳盡歡同歸於盡……”說着話,他靠到劉嘉敏近前,在他耳邊低聲細語。
長話短說,翌日晚上,寶水碼頭。
寶水碼頭位於S市的郊外,一座地處偏僻又毫不起眼的小型碼頭。
平日裡,有人到郊外釣魚的時候會用到這座小碼頭,但到了晚上,尤其是深夜,這一帶便空無一人了。
吳盡歡到的時候,洪家的影衛早已經把附近排查清楚,確認沒有埋伏。
三輛汽車,就停在碼頭附近的空地處。等過了十一點,又有數輛汽車行駛過來,在相距幾米遠的地方紛紛停了下來。
隨着車門打開,從大大小小的車上走出來十多名彪形大漢,一個個面容冷峻地向四周張望,最後目光齊刷刷地落在不遠處的三輛汽車上。
又過了一會,趙宏軒和幾名趙家子弟也相繼下了車。
趙宏軒從人羣當中走出來,衝着對面的三輛汽車大聲喝道:“吳盡歡,你不是要見我嗎?我來了!”
他話音剛落,那三輛汽車的車門也隨之打開,率先走出汽車的一位,正是吳盡歡。看到他,趙宏軒的眼中立刻閃現出仇恨的火光。
對吳盡歡,他不能不恨。
他原本是趙家的接班人,風光無限,前途無量,而現在,他幾乎成了過街的老鼠,連頭都不敢露,只能東躲西藏,依附於劉嘉敏,寄人籬下。
看着吳盡歡一步步向自己走過來,趙宏軒下意識握緊拳頭,目光轉動,看到跟在吳盡歡身邊的金、項猛、洪雲芸等人,他握緊的拳頭又慢慢鬆開了。
現在不是衝動的時候,首要的任務,就是先把趙九笙救出來。趙宏軒深吸口氣,凝聲問道:“吳盡歡,趙九笙人呢?”
吳盡歡聳聳肩,側頭對金使個眼色,後者向後面一揮手,有兩名大漢走到一輛汽車的車後,從後備箱裡架出一人,拖到趙宏軒近前,將人扔在地上。
這人一身的血跡,頭上還包裹着黑色的頭罩。
趙宏軒原本要自己上前,身形晃動了一下,他立刻又停了下來,怒視着吳盡歡片刻,側頭說道:“大慶,你去看看。”
他身邊的趙慶答應一聲,走到躺在地上的那人近前,把他的頭罩扯掉,定睛一看,他不由得臉色大變。
被扔在地上的這人,的確是趙九笙沒錯,但讓人意想不到的是,趙九笙的眉心處還有一顆觸目驚心的彈洞,此時人早已沒有半點活氣了。
趙慶愣了片刻,眼珠子都紅了,回頭大叫道:“軒哥,笙叔他死了,被打死了!”
趙宏軒臉色頓變,難以置信地看向對面的吳盡歡,厲聲吼道:“你……”
吳盡歡聳聳肩,說道:“他要殺我,我又怎麼可能會給他活路?就像你要殺我,我也不可能給你活路一樣!”
“吳、盡、歡!”趙慶眼珠子通紅,大吼一聲,從袖口內抽出匕首,箭步躥向吳盡歡,與此同時,匕首也快如閃電般刺了出去,在空中乍現出一道長長的寒光。匕首還沒到吳盡歡近前,他身旁的洪十八已晃身迎了過去,耳輪中就聽噹的一聲脆響,兩把匕首碰撞在一起,空中閃現出一團火光,趙慶的身形也隨之向旁踉蹌了幾步,拿着匕首的手都在突突的哆嗦,虎
口疼痛欲裂。
他駭然地看着洪十八,這人好強的臂力啊!
趙宏軒身邊的那十幾名大漢,無聲無息地紛紛亮出家夥,一併向前走去。
其中一人來到趙宏軒身旁,咬牙切齒地說道:“趙先生,吳盡歡欺人太甚,我們今天就和他拼了吧!”
說話的這人,以及那十幾名亮出家夥的大漢,他們都不是趙家人,也不是趙宏軒的手下,而是刺堂的幫衆。
趙宏軒倒也想衝過去和吳盡歡拼命,可是他明白,吳盡歡向來是個小心謹慎的人,他既然敢出來露面,一定是做好了萬全的準備。 щшш⊙тTk Λn⊙C O
他向身邊的衆人擺擺手,低聲提醒道:“不可大意。”
說着話,他看向對面的吳盡歡,凝聲說道:“吳盡歡,我們說好了的,今晚見面,你會把人帶來……”
他話沒說完,吳盡歡指了下地上的屍體,笑呵呵地說道:“我並沒有食言,我的確是把人給你帶來了。”當然,他沒有帶來活人,而是帶來一個死人。
趙宏軒面容猙獰,咬牙說道:“吳盡歡,你欺人太甚。”說話的同時,他的眼睛也不時地瞄向左右。吳盡歡笑了,說道:“欺人太甚?這話應該是我送給你纔對。總有人以爲我軟弱好奇,像踩我一腳,結果踩了才突然發現,踩上的不是一塊豆腐,而是一根釘子,非但未把釘子踩折,反而還把腳扎穿了,你
說,這又能怪的了誰?”
趙宏軒氣得渾身發抖,他正要說話,手機嗡嗡地震動起來。他拿起一看,是劉嘉敏給他發來的信息,只有六個字:附近沒有埋伏!看罷這幾個字,趙宏軒眼中立刻閃現出駭人的戾色,他慢慢揣起手機,一字一頓地說道:“吳盡歡,今日你我也做個徹底的了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