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完,就連忙轉身回到了臥室,在師傅靈位前,上了三炷香,磕了三個響頭,雙手環抱於胸前,畢恭畢敬的叩拜道:“師傅在上,弟子吳用因擅自動用陰陽繡,導致禍事臨頭,今斗膽破例請法,師傅勿怪!”
說罷,我站起身來,將師傅靈位後面的一個黃色的包袱取出,我小心翼翼的把它打開,裡面整整齊齊的放着一把桃木劍,一沓黃符,一面八卦銅鏡還有一瓶黑狗血。
其實我師傅師承茅山派,抓鬼降妖纔是他的專業,後來隨着時代的變遷,這些漸漸就排不上什麼用場了,師傅也開始幫人紋身,勉強餬口,但是這些祖師爺的東西,師傅一直沒敢丟,平時也教我一些皮毛,他所教的這一丁點皮毛,也是關於陰陽繡的,因爲陰陽繡本來就屬於茅山法術的一個分支。
我把這些東西拿好,匆匆忙忙走了出去,牛大柱看見我拿了個大包袱出來,一臉懵逼的問我道:“你這拿的是啥玩意?”
“別問那麼多了,走吧。”
“去哪?”牛大柱傻乎乎的問我道。
“去你家抓鬼!”我語氣極其嚴肅的說道。
牛大柱一聽我說抓鬼,頭點的跟搗蒜似得,忙把我請上了車,車行駛了半個多小時,在一棟裝修豪華的別墅跟前停了下來。
“龍哥,這就是你家嗎?”
牛大柱點了點頭,猶豫了片刻之後,又回過頭問我:“兄弟,你有把握沒?”
被他這麼一問,我原本就少的可憐的信心,瞬間就化成一股煙了,但是我還是打腫臉裝胖子的說道:“等我看看是什麼情況再說。”
牛大柱對我也是持半信半疑的態度的,但是事到如今,也只能死馬當作活馬醫了。我戰戰兢兢的跟在牛大柱身後下了車,站在別墅跟前,思索了好久,都挪不動步,牛大柱走了兩步回過頭問我:“你咋不走啊?”
“這就來。”
這棟別墅雖然裝修的十分豪華大氣,但是從裡到外都透出一股令人膽寒的陰氣,我有些害怕的嚥了口吐沫,便亦步亦趨的跟在牛大柱身後走了進去,剛走進客廳,不知從哪吹來的一陣陰風,驚的我渾身毛孔收縮,我忙喊住站在我前面的牛大柱道:“龍哥,你剛纔有沒有感到有什麼東西,從我們身邊過去了。”
牛大柱回過頭來,額頭上滲出一層冷汗,嚅動了一下喉嚨,戰戰兢兢的衝我點了一下頭道:“有,好像是一陣風……”
我們兩個都意識到事情有些不對勁,各自會意的點了點頭,就朝牛大柱的臥室裡去了。
剛一踏進牛大柱的臥室,我就感到鞋上黏糊糊的,像是踩在一種粘稠的液體上,我心當時猛地一緊,忙打開燈,低頭望向地板,卻發現自己站在一灘濃稠的血液上,一瞬間額頭上的冷汗順着臉頰顆顆滴在地板上,慢慢的跟那一灘血液融合。
“龍哥,你臥室怎麼會有那麼多血啊?”我膽戰心驚的問道。
牛大柱環顧了一下自己的臥室,一幅不可思議的樣子看着我道:“我怎麼會知道?”
“你是不是砍了人,忘了洗衣服了?”
“根本不可能,老子有潔癖。”牛大柱近乎發狂的吼道。
我去,一個黑社會大哥竟然有潔癖,這麼孃的愛好傳出去,還怎麼在道上混?我好不容易安撫好牛大柱的情緒之後,才把我的抓鬼計劃告訴他,首先我先讓牛大柱躺在牀上,然後把八卦銅鏡掛在牀頭,只有那女鬼現身,我就拿沾了黑狗血的桃木劍,一劍插過去,讓她魂飛湮滅,簡直完美。
所有的事情都準備好後,我就躲在牛大柱的牀下,如果女鬼現身了,就用腳跟砸三下牀,我到時候出來瞭解了它。隨着午夜十二點鐘聲的敲響,我就忐忑的躲在牀下,等着女鬼現身,可是時間過去了半個多小時,也沒聽到牀上的動靜,我還以爲女鬼怕了我沒敢來呢?
我小心翼翼的從牀底下鑽了出來,剛探出頭,就跟一張血肉模糊,眼球凸出的猙獰的臉,來了個照面。我嚇得驚叫一聲,猛地鑽了出來,再看牀上的牛大柱。臉色蒼白,嘴脣沒有一絲血色,就跟一個活死人一樣。
“喂,龍哥你沒事吧?”
眼瞅着那女鬼朝我撲來,我不管三七二十一,將那一瓶黑狗血猛地破向了她,黑狗血潑到她的同時,她身上竟然也冒起了白煙,嘴裡還發出陣陣哀嚎,見她此時正是虛弱的時候,我忙背起牛大柱逃了出去,跑到車上,緊閉車門。我仔細想了一下這事情的前因後果,最後得出一個結論,紋陰陽繡的那盒心頭血出了問題。
看着奄奄一息的牛大柱,我也顧不上多想,連忙開車去了城外五爺的棺材鋪,荒郊依然荒涼,深秋的夜風依舊刺骨,我扶着牛大柱,亦步亦趨的走到那扇破舊的木門跟前,鏽跡斑斑的青銅門環,被我叩響了三下,靜等了片刻,木門半開,探出一個滿臉皺紋,但眼神犀利無比的老頭,他看着我冷笑道:“小吳啊,這大半夜的你怎麼又來了?”
“求您救人!”我直接開門見山的說道。
五爺瞥了一眼我扶着的快死了的牛大柱,渾濁的眼神裡閃過一絲狡黠,語氣冰冷的對我說道:“進來吧。”
場景跟我上次前來取心頭血的時候如出一轍,只是這氣氛比之前又多了幾分詭異。五爺走了一會,突然停住了步子,回過頭來陰慘慘的問我道:“這小子,就是讓你紋陰陽繡的主兒吧?”
“是……”我點頭道。
五爺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繼而語氣淡然的說道:“我知道你來我這是爲了什麼,因爲那盒血的事是吧?”
五爺目光如炬的直勾勾的盯着我,看的我渾身直發毛,我忙點了點頭,聲音微不可聞的說道:“您如果知道……”
“我不知道!”五爺突然嚴厲的打斷了我的話道。
“您既然不知道,那我就不多打擾了,我們先走了。”說罷,我就扶着牛大柱,準備往回走,可是還沒有走兩步,五爺突然喊柱我道:“念在我跟你師父是至交的份上,我可以告訴你這血的來源。”
“您請說!”我喜出望外的說道。
“我是從別人手裡買來的,這是他的聯繫方式,具體的一些事情,你跟他詳聊吧。”五爺遞給我一張名片和一個藥丸,藥丸是讓牛大柱吃的,可以暫時壓制他的毒性。
按照名片上的電話,我打過去之後,接電話的是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在我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說清楚之後,他表示願意跟我們合作。
牛大柱吃完藥丸之後,漸漸的恢復了意識,我開車帶着他連夜去了一個叫井龍寨的村子,那個買給五爺血的人,在那裡等着我們呢。牛大柱醒來之後,迷迷糊糊的問我道:“咱們這是去哪啊?”
“去救你的命!”
凌晨三點多的時候,我終於趕到了地方,趁着路邊昏黃的路燈,我看見路邊站着一個三十多歲的中年漢子,見我們下車,他拿了個手電衝我們走了過來,一上來就用地道的河南話問候我道:“倆老師兒,恁咋纔到啊,俺在這都等恁好幾個小時了。”
聽得出他語氣中有些埋怨,我忙跟他遞了顆煙道:“路不太好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