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茜薇拾級而下,走到他面前,擡頭仰視着他,笑眯眯地道:“封總,對於昨天的事我感到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也不知道怎麼一轉身就……真心誠意的請你原諒我的冒失。”
封子川微挑眉,沒有在她的眼裡看到誠懇,她的道行還是太淺,深怕別人看不出她的不情不願。
“真心誠意?”封子川輕笑,嘲弄道:“莫茜薇,你知道這四個字怎麼寫嗎?”
絲毫不介意他的羞辱,莫茜薇臉上的笑容更大了,“封總,我才疏學淺,還真不知道這四字怎麼寫,要不有空,你來教教我?”
順着杆子而下,是莫茜薇現在最擅長的事了。
呵,八年不見,倒是變得牙尖嘴利了,膽子也越來越肥了!封子川眸光沉了沉,看着她的眼神亦越發的冷冽起來。
注意到他的變臉,莫茜薇心頭閃過一絲快感。
就是要這樣,她不痛快,不若大家一起不痛快!
“封總,文件拿上了,我們可以出發了。”秘書手裡拿着一個文案袋,跑得氣喘吁吁的。
莫茜薇眸光一轉,臉上的笑嬌俏可人,“封總,道歉的話我也說了,接受不接受就是你的事了。看你這麼忙,我就不打擾了,再見。”
說完再見兩字,她毫不猶豫得轉身,一隻大手一把將她攥住了。
封子川用力得將她拽到了自己身邊,禁錮她的手力道很大,彷彿下一秒,就要將她的手骨折斷。
莫茜薇臉上閃過了一絲驚慌,下意識地劇烈掙扎起來,“放開!”
“莫茜薇,那就讓我來教教你真心誠意這四個字怎麼寫!”封子川的臉逼近了她,在她耳邊陰惻惻地低語了一聲,然後就像拎小雞似的將她拎了起來,毫不留情扔進了路虎車內。
莫茜薇的身體重重的撞在座位上,她悶哼了一聲,顧不上背部的痛疼,伸手就要去開另一邊的車門,要逃。
封子川根本不給她奔跑的機會,跟着坐進來一把將她撈進了懷裡,然後吩咐司機鎖門開車。
司機和秘書都看呆了,聽到他冷漠的聲音纔回過神來,司機什麼也不敢問,反鎖了車門開車。
“封子川!你到底想幹什麼!”莫茜薇低吼着從他懷裡掙扎出來,像一個瘋婆子似地拼命去晃門把,開不了的車門明確地告訴她,不要妄想逃跑了。
莫茜薇有些後悔了,後悔自己去惹怒了這個男人,他從來不是一個好脾氣好相處的人!也沒有想到他會在光天化日之下,直接就綁架了她!
是的,這就是綁架!
“S城,兩天。道歉,就拿出誠意來。”封子川的嘴角勾了勾,看着她的眼神帶着意義不明,無來由得讓人害怕。
“封子川,你沒有權利干涉我的自由我的行動!”莫茜薇簡直要瘋了,她再傻再笨也聽明白他話裡的含義了。讓她陪他兩天,做夢!
封子川淡淡睨了她一眼,那眼神似在看一個笑話。
他嘴角勾起了一個嘲弄的弧度,玩味道:“你拿什麼來跟我說權利?!”
莫茜薇瞳孔微縮,激動的神色轉爲默然,眼神轉爲黯淡,第一次在跟他的話語交戰中敗下陣來。
八年,不只她在變化,他也變了。當年的小公司也成長了起來,成了現在頗具規模的集團,現在的A市可說是他封子川的天下,有權有勢……她一個小小的設計師,拿什麼來跟他抗衡?
多可笑,她的挑釁,無非就是雞蛋碰石頭,而她竟還不自知!
封子川滿意於她現在的樣子,沒有扎人的刺,安靜得一如當年那個追在他身後搖尾乞憐的小女生,他低低地笑,眸光中有懷念,“這樣多好。”
瘋子!
莫茜薇轉開頭不再看他,滿心滿腦都在想着要怎麼離開。兩天,跟在他身邊,莫茜薇怕自己會瘋……
只要看到他的臉,心裡總有一道聲音不停的提醒着她過往的傷痛!時間沒有抹平這些傷,而是讓它們結了疤,只要動一動,就會重新流血流膿,硬生生地在痛上一回……
她不是自虐狂,沒有自虐的習慣,也不想每時每刻被恨和怨淹沒……
頭髮根部突然傳來一陣巨痛,莫茜薇痛呼了一聲,下意識抓着頭髮轉頭憤怒地看向封子川。
封子川手指慢慢蜷曲着她的長髮玩,他眯着眼,語氣不輕不重地,似在警告,“莫茜薇,你知道我脾氣不好。要跑,也要想想後果。”
他一眼就看穿了她在想什麼。
莫茜薇打了個寒顫,抿了抿脣,一把將頭髮從他的指尖拽了出來,然後變臉似的扯出一個輕笑,“封總,你想多了,我怎麼會想跑呢?我高興還來不及呢我。怎麼說你也是A市人人垂涎的極品男人,能跟你共度兩天,說出去都會讓人嫉恨,有這麼好的事,我還跑什麼呀。”
封子川重新將她的長髮攥在手裡,曖昧的放在鼻尖聞了聞,輕挑地道:“人人垂涎?怎麼不見你莫小姐貼上來呢。”
莫茜薇強忍着想甩他巴掌的衝動,她只知道他高冷,沒發現他竟然這麼不要臉!
她裝模作樣得低眉順眼,“我害羞。”
鬼才要貼上去呢!八年前的教訓已經夠她嚐了!他是毒,一沾上就沒有好下場。她真的後悔當年因爲他的外表俊美的皮囊喜歡上了他,卻花了三年時間才認清他的是多麼冷酷無情的魔鬼。
是她愛錯了人,所以現在才萬劫不復。
“害羞?”封子川嗤笑了一聲,輕輕一扯她的頭髮,莫茜薇爲了避免痛疼,腦袋下意識地朝他靠了過去。
封子川嘴脣貼近她的耳朵,輕挑地低語:“嗯,我還記得十八歲的你,脫光了站在我面前的樣子,含苞待發。再想想你牀上的騷樣,說起來還真是令人回味。”
莫茜薇耳根都紅透了,羞恥感在胸口炸開,她揮手就要打他。
封子川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腕,冷聲道:“別試圖惹怒我。”
莫茜薇眼眶微紅,有水光在打轉,她咬牙切齒地道:“你真是一個混蛋!”
“我從來沒說我是正人君子。”封子川看着她隱隱欲泣的樣子,一絲別樣的情緒在心口閃過,很煩躁,他甩開她的手,冷聲道:“別這麼不情願,兩天一過,我就放你回去,這是你打傷我的代價。”
莫茜薇紅着眼按着被他抓痛的手腕,將眼淚逼了回去,轉頭看向窗外。
車子已經上了高速了。
前面的司機和秘書大氣都不敢喘,乖乖,這到底是什麼情況?
十八歲的生日,她將自己獻給了他,在那之前她紅着臉一宿一宿的研究愛情動作片,只爲了讓他滿意……她爲他做了那麼多,到頭來只得到一個騷得評價,莫茜薇真的很想哭。
可是哭給誰看,這一切都是她自找的!
心頭梗着一股難解的氣,久久不消。
封子川將手提打開,擱在膝蓋上,專注地盯着屏幕開始處理公事,沒再看莫茜薇一眼,彷彿她就是一個可有可無的存在。
莫茜薇看着窗外,也當他不存在。
不知過了多久,封子川的手機響了,他看了眼來電提示,原本冷峻的臉浮起了一抹溫和的笑意。
是洛洛的電話。
封子川靠向靠背,讓自己的身體放鬆了一下,聲音輕柔地講電話,“嗯,洛洛聽話,爸爸要出差,回來給你帶禮物好不好?嗯,就兩天,兩天爸爸就回來了。乖,我也是。”
莫茜薇耳朵動了動,心在被什麼東西狠狠撕扯,表面卻依舊雲淡風輕。
封子川掛了電話,側頭看向莫茜薇,沒有在她臉上發現異樣的表情。他眉心微蹙,然後嘴角嘲弄得勾了勾,轉回頭去不再看她。
八年前,她就表現得沒心沒肺,更何況現在!
A城距離S城車程是三小時,他們出發的晚,到達S城的時候已經臨近中午了。
接待方在大酒店設宴款待他們。
有個新項目要開發,這次過來也是爲了跟合作對象夏氏集團,詳談合作事宜。
一進酒店,封子川就被人前呼後擁起來,他跟一個同樣西裝革履的精英男邊走邊寒暄。
莫茜薇走在最後頭,聽不到他們在聊什麼,卻能看得出來氣氛頗爲融洽。
進入包廂,是一張大圓桌,莫茜薇躊蹴了一下,想要跟着侯秘書過去坐一塊,封子川已經拉開椅子坐下了,他的視線在莫茜薇身上淡淡掃了一眼,侯秘書立即將莫茜薇領了過去,拉開封子川身邊的椅子,淡笑着道:“莫小姐,你請坐。”
能跟在封子川身邊做事這麼多年,侯秘書也練就了好眼色。
莫茜薇拒絕不了別人的好意,說了聲謝謝窘迫得坐了下來。
侯秘書在她旁邊的位置坐下了。
因爲侯秘書的這一舉動,也讓夏氏的總裁夏朝陽格外的留意地看了眼莫茜薇。
看到莫茜薇姣好的面容,夏朝陽眼眸裡閃過一絲驚豔,他暗忖,這是封子川的女伴OR是部下?
看封子川秘書的舉動,多半是前者。
他頗爲遺憾地想,真是可惜了,暖暖的希望要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