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十分鐘不到,我已經將心中的猜疑變成了肯定。
任百生並不知道我的特殊能力,他沒有想到隔着這麼厚重的門我都能聽到他的電話。
他居然和百潤有千絲萬縷的關係,他居然坐實了猴五臨死前的話。他居然讓常軍指使猴五對姨夫一直威逼利誘想要知道鑰匙的下落,直至姨夫被猴五失手殺死從而匆匆火化。
那他爲什麼對我這麼好,爲什麼又是將我拉進龍騰、又幫我繼承了陳氏家主之位?他對我的百般維護難道都是爲了從我這裡得到鑰匙或者說父親的行蹤?
可這次龍騰對百潤的重拳出擊,以及上一次圍城解救。如果沒有任老頭的默許根本不可能成行,那麼,這隻能說明一個問題:那就是他只和百潤有私人之間的聯繫,會在大方向上透風透氣進行把控。但在龍騰內部,他只能依大勢而爲,不會做出任何讓龍騰裡懷疑他的事情。這也能解釋清楚爲什麼他們將猴五抓回來而沒有被放掉,老頭子應該是認爲他和常軍以及猴五都是單線聯繫,猴五不知道常軍上面的存在,沒想到
亂了!這個世界真的瘋狂。
當我把這一切都按着自己的推理想明白的時候,我突然感覺這個世界是那麼的不可靠。本以爲是死對頭的妖男會成爲鐵兄弟,本以爲是愛護有加的任阿公居然是背後陰謀操縱者之一,各種稀奇古怪的事情不停發生,各種已成的認知不停顛覆。
我搖了搖腦袋讓自己清醒一些,壓着腳步快速離開書房走向任柔的臥室。
她臥室的門是虛掩的,我直接推門而入,腳步有些踉蹌。
“富貴,你這是怎麼了?怎麼出了那麼多汗?臉色這麼蒼白?病了?”任柔一看到我這個樣子,直接從椅子上站起來扶着我坐下,開始站在我身側幫我揉。捏頭部。
我沒有說話,我不知道該怎麼回答。我甚至不知道應該不應該將他親身父親和常軍一直有牽連的問題說出來。之前常軍的事情已經讓她陷入過人生的最低谷,那時候她幾乎都忘掉了真正的自我。
從雲南之事後她開始慢慢轉變,那才真正的找回自己。如果我現在將這件事說出來,第一我怕她不信,第二我怕她再次被打擊的整個人都瘋癲掉,可是這樣的事情就像一顆定時炸彈,埋的時間越長那危險性越大。
說?還是不說?
我拉住她的手慢慢擡起頭,看着她疑惑、焦急的眼睛,張了張嘴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你這是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我給你叫醫生吧?我現在就去!”她說完便火急火燎的去拿手機,卻被我一把拉回來坐在身邊。
“只是累了,累,身心俱疲我想盡快結束這一切,好好過一陣正常人的生活。別擔心,可能是昨天太累了,不用醫生。你還是給我揉揉頭吧,揉的很舒服。”我對着她勉強一笑,找了一個藉口搪塞了過去。
她的按摩再次讓我開始放鬆,我則安靜的想着事情。等我看到她額頭微微出汗的時候,我再次開口道:“柔柔坐我旁邊休息會兒,我和你商量件事兒,你看能不能答應。”
任柔坐在我身旁,輕輕的拍了我一下肩旁然後靠在我肩頭上輕聲道:“說吧,我上輩子算是欠下你的了,魔障了。還能不能答應,在密室廣場那兒你都、你都那個了也沒問我一句答應不答應,現在倒斯文起來了,難道你是斯文禽獸麼?”她說完之後被自己的想法逗樂了,捂着嘴“咯咯咯”的笑的花枝亂顫。
我看着這個已經三十二的女人卻如同孩子一樣,心生感概。
“柔柔,兩件事兒我正式的拜託你。第一,我自己想造的那個房子,不管花多少錢,我需要極度保密,最高等級的!只有你能知道那房子是造給我的,其它任何認識我的人都不能知道。第二便是龍瑤、月月和小姨還有樑玉她們去國外的事情,不用找渠道送這些文件了,直接走郵政ems就可以,她們最終去的大學、住的地方只能有我、你還有樑老頭三人知道,同樣是最高機密,甚至阿公你都不能告訴他。”
我看着她漸漸凝重的神色,心裡開始忐忑我這樣和她說到底是對還是不對。
“爲什麼?爲什麼連我爸都不能說了?難道,剛纔你和他發生了什麼不愉快?還是說你發現了什麼?告訴我!”任柔聽我說完一下子坐直了身體,表情極其認真嚴肅。
我聽她這麼一問,心裡咯噔一下,但不敢表現在臉上。
我將她的手放在我的掌心上輕輕婆娑着,嘆口氣道:“別想歪啊,這件事和阿公無關,剛纔阿公和我談的很開心。我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爲我真的害怕了,你想想我被謀算了多少次?我又因爲身邊人陷入危險多少次?即便我自己的本事無敵了,可我不可能分分秒秒都守護在她們身邊對吧?所以我想,在這兩件事兒上,我要極度保密,這秘密僅限於你和我、以及相關的樑子秋三人知道。行麼?”
我知道我的理由十分勉強,只看任柔將信將疑的樣子我便能看出來一些。但現在我既然知道了任百生的秘密,我便要開始真正的保護自己了。至於任柔,她絕對不會是百潤或者其它勢力的,我完全能感覺到她的心在我身上。
任柔聽完之後低頭想了想,過了沒一會兒便點點頭說道:“雖然我不是十分理解你爲什麼突然這樣做,但從根本的動機和目的來說沒有任何錯。我支持你。只是那些槍械和彈藥怕是要下大工夫了,我不敢給你打百分之百的包票。”
“行!”我也點頭答應,又和她說了兩句後邊將自己的手機、配槍、車鑰匙都取了回來,然後告別。
一路開着車子向家趕,路上打了個電話給樑老頭,同樣告訴他要對四女去國外的事情進行保密,只限於我們三人之間知道就行。
下車關門走進電梯,正要關電梯門,不想那個叫做“茂叔”的嫩老頭快步走了過來。
他打量了我一眼便扭回頭去,但不到兩秒的時間他突然再次扭頭看着我,有些結巴的問道:“你、你不是對門的那個那個富貴麼?你怎麼變化這麼大?”
我咧嘴一笑聳聳肩沒有解釋,只是和他聊了幾句便要逃之夭夭。沒想到在我剛出電梯門的時候他突然拉住我問道:“小友,你這年齡按理說該是要上大學了吧?”
我點點頭沒說話,不知道他現在這舉動是幾個意思。
茂叔神秘的笑笑沒有再問,和我打個招呼便回家了。
開門進屋,發現三人突然不見了蹤影,一驚之下趕緊給小姨打電話,小姨說她們三人在爲出國準備皮箱和衣服之類的東西,讓我一頓好說,就留給小姨那張卡上還有幾百萬,去了國外也照樣生活的瀟灑,哪裡需要剛出事的第二天就火急火燎的出門,小姨這才告訴我樓下龍騰派的人一起跟着呢,我聽了稍稍安心。
一個人躺在牀上琢磨了一會父親和任百生的事,突然想起國慶哥人在東北,妖男在北京,夜軒哥說不準在我走後又要去美國找家偉。不由有些天下無不散之宴席的悲涼感。
翻着手機的通訊錄,看到我高一時候和馬軒、琉玧、沈書陽還有何業、鬍子他們存在網上的照片,一幕幕搞笑、熱血的往事浮現在心頭。
我有多久沒有和他們聯繫了?他們會不會認爲我都消失了?
想着想着忍不住撥下了花花的按鍵,是空號。然後撥下李琰的按鍵,依舊是空號。暗罵自己手臭之餘給馬軒撥了過去,電話響了三兩聲後突然被一個不認識的成年男人接了起來。
“現在是工作時間不知道?打什麼電話?他還沒下班,還沒還完錢!凌晨一點後再打!”那男人說完之後直接掛掉電話,搞的我一頭霧水。
我又繼續撥了兩次,第一次被直接掛斷,第二次則是索性關機了。
什麼下班?什麼還錢?馬軒沒有考上大學上班了?
我帶着一肚子的疑惑給鬍子打了過去想問個清楚,發現這號已經是別人的了。
“艹,這才兩年啊,你們換什麼號?”我嘀咕了一句一下子坐起身來,心裡莫名的煩躁。這幫跟我在一起的老兄弟現在竟然都找不到了,讓心血來潮的我怎能不着急?
翻了一下電話薄,只剩下何業和沈書陽的沒打了,想想便先給何業打了過去。
手機響起一陣音樂聲,沒過了四五秒後邊被接通了,不過手機那邊的環境聽起來有些嘈雜,“喂?你好,你找誰?”
我一聽就高興了起來,這不是別人,正是何業!這讓我又小小的興奮了起來:“媽的,我是你大爺!”
“大爺?我還是你大爺呢!有病吧你,要是沒地方治去找紅十字協會找援助去!”電話那頭的何業顯然沒有聽出我是誰,開口便將我臭罵了一頓。
我聽了之後卻沒有絲毫的生氣,反而是樂得不行。
“喂,何業!你果然聽不出我是誰了?好好想想啊!”我依然沒有說名字,繼續逗他。
“你你知道我名字?你是怎麼知道的?你到底是誰?快點說,我這正發傳單呢,一會讓巡視的看到要扣錢!”何業聽到我喊他名字,口氣裡的怒意少了許多,只是仍然不知道我是何人。
我想了一下直接起身,“行了我現在去找你,地址報上來!見了你就知道我是誰了!”
“嗨,這是玩躲貓貓呢?行吧、行吧,我在迎澤公園這邊正門,就這樣啊,我要掛了,巡視的來了!”他說完便慌忙去掛電話,大概是手機沒拿穩一下子掉在了地上,我便聽到一個尖酸刻薄的女性數落了他一陣,然後才掛掉電話。
想着終於能找到一個人,只要他是正常畢業,一定知道其他人的動向,不由開心起來。
想了一番給小姨打過去電話將我的行程安排告訴她們,然後直接下樓。
老兄弟們,你們知道我回來了嗎?我一定要給你們個驚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