志願軍司令部,戰術指揮中心,楊禹方目不轉睛的看着大屏幕。
突然出現的意外情況,讓他不得不調整戰術安排,也帶來了新的機會。
按照最初計劃,由空軍的J-10A機羣引開聯軍的F-15C機羣,再由J-11B機羣纏住可能存在的F-22A機羣,隨後由海軍航空兵的Su-30MK2機羣與FBC-1C機羣轟炸永興灣裡的運輸船隊,到最後才輪到空軍的FBC-1C機羣登場,轟炸陽德、天乙裡、泉城裡與高原等地的聯軍物資儲運中心。
這套戰術,能用最少的兵力取得最大的戰果。
聯軍有所防備,這套戰術就行不通了。
按照楊禹方的安排,首先是空軍的FBC-1C機羣提前投入戰鬥,在J-10A機羣與J-11B機羣后面轟炸聯軍的物資儲運中心,然後出動正在圖們江上空巡邏的J-10A機羣,向東朝鮮灣突擊,擺出攻擊航母戰鬥羣的架勢。
這個安排,起到了顯著效果。
聯軍判斷FBC-1C將轟炸永興灣裡的運輸船隻,延遲了攔截時間,讓空軍的FBC-1C機羣順利發射了導彈。
隨後,空軍的第二支J-10A機羣趕走了在東朝鮮灣巡邏的E-2D與F/A-18F,迫使美軍把緊急起飛的F-15C派往東朝鮮灣,從而在西北方向上出現漏洞。
只是,倉促之間做出的部署,肯定不是十全十美。
爲了避開盤踞在蓋馬高原上空的F-22A與F-15C,海航的Su-30MK2機羣與FBC-1C機羣沒有按照原定計劃南下,而是向東穿越了咸鏡北道,在清津南面的咸鏡灣轉向,沿海岸線南下。
航程增加了三百多公里不說,還正好碰上了進入東朝鮮灣的F-15C機羣。
這時候,楊禹方對戰局的預判能力顯現了出來。
海航的Su-30MK2機羣與FBC-1C機羣在鴨綠江上空轉向時,楊禹方調整了計劃,讓機羣加快飛行速度。
這個調整,讓兩支攻擊羣提前五分鐘到達。
戰鬥中,這短短五分鐘起到了至關重要的作用。
如果晚五分鐘到達,兩支F-15C機羣就能及時發射導彈,讓攻擊機羣無法在及時進入攻擊範圍。
打到這個時候,楊禹方還沒有使出殺招。
真正的主力不是空軍與海航的戰鬥機,而是部署在大後方的轟炸機。
爲了動用這些轟炸機,黃峙博想了很多辦法,甚至以行動失敗爲威脅,讓陸風烈向瀋陽軍區與海軍航空兵施壓。
與戰鬥機相比,除了載彈量更大之外,轟炸機還有很多優勢。
首先,轟炸機部署在大後方,不會佔用前線機場。爲了這次突擊行動,空軍與海航動用了六個機羣,還調用了兩架偵察機,總計出動各類戰術飛機近八十架,加上同時在西線戰場與鴨綠江上空巡邏的戰鬥機,升空總量超過一百架。同時支持這麼多戰機作戰,對地面保障來說絕對是個**煩。
其次,轟炸機不需要進入戰區,也就不需要護航戰鬥機,減輕了作戰負擔。
最後,轟炸機由地面中心指揮,不需要預警機支援,讓預警機能夠集中力量指揮其他作戰飛機,減輕了指揮環節上的壓力。
這次,充當主力的仍然是海軍航空兵。
二十架H-6M,總共能夠攜帶一百六十枚射程超過五百公里的C-601超音速反艦導彈。
單純就彈藥投放能力,二十架H-6M相當於四十架FBC-1C。因爲C-601是全程超音速飛行的重型反艦導彈,突防能力比FBC-1C使用的C-803高得多,所以轟炸機的總體打擊能力遠遠超過戰術飛機。
可以說,之前的所有戰術行動都在爲H-6M發射的C-601開路。
只是,轟炸機的打擊目標不僅僅是運輸船隊。
與H-6M同時起飛的,還有二十架空軍的H-6H。
雖然這些轟炸機也能攜帶反艦導彈,但是沒有配套的火控系統,而且只能使用C-803這類的導彈。
制訂計劃時,楊禹方打算用H-6H對付聯軍部署在元山附近的戰術防空系統。
因爲“愛國者”三型防空導彈只具有反導能力,無法對付戰術飛機,所以美軍會在必要的時候混搭“愛國者”二型防空導彈。
對付H-6H這樣的大型目標,“愛國者”的最大射程超過一百二十公里。
只是,面對專門執行防空壓制任務的戰機時,一百二十公里的射程仍然不夠。
H-6H能夠攜帶射程超過二千三百公里的戰略巡航導彈,即便執行戰術任務,也能使用射程超過五百公里的戰術巡航導彈。
“愛國者”防空系統的機動能力非常有限,部署地點早就被偵察衛星發現了。
如果沒有遇到意外情況,空軍的H-6H將與海航的H-6M同時投彈,讓美軍的戰術防空系統無法掩護船隊。
只是,出現了意外情況。
THAAD不但能夠攔截戰機,也能攔截導彈,而且在預警機的支持下,對巡航導彈的攔截距離超過八十公里。
用巡航導彈攻擊“愛國者”與THAAD,顯然不大現實。
楊禹方不得不讓H-6H機羣放慢速度,同時派出一架由J-10A改裝的戰術偵察機。
做出這個調整的時候,楊禹方甚至放棄了轟炸船隊的想法。
只要突破THAAD與“愛國者”組成的防空系統,證明聯軍的防空網並非牢不可破,即便沒有擊沉幾艘運輸船,此次作戰行動也不是毫無意義。
在之前的戰鬥中,正是“愛國者”防空系統,讓志願軍不敢拿元山開刀。
防空壓制,重在戰術情報,而不是打擊手段。
只有準確掌握了敵人防空系統的部署位置,防空壓制戰機才能進行轟炸。
J-10A偵察機的任務,就是找出剛剛部署到元山附近的THAAD。
雖然由牧浩洋指揮的特種偵察兵已經出動,正在搜尋THAAD的部署地點,但是楊禹方沒把希望完全寄託在特種兵身上。
已經出現意外情況,他可不想重蹈覆轍。
只是,偵察機如何才能突破美軍的防空網?
最先出動的兩架J-8M均被美軍擊落,戰場上還有美軍的防空戰鬥機,J-10A的高空高速性能遠不如J-8M,必須以更加巧妙的方式突防。
楊禹方想到的辦法非常簡單:讓J-10A偵察機跟在H-6M發射的C-601後面。
C-601在巡航階段的飛行速度是兩馬赫,而J-10A在沒有外掛載荷時的最大飛行速度也是兩馬赫,剛好能夠跟上C-601。
在一百多枚反艦導彈掩護下,美軍不見得能夠發現並不比反艦導彈大多少的偵察機。
即便美軍發現了偵察機,也要首先攔截反艦導彈。
如果美軍指揮官稍微大意一點,會認爲反艦導彈後面的偵察機是來確認轟炸結果,沒有其他企圖。
只要能夠到達元山,J-10A偵察機上的高分辨率照相機就能派上用場。
爲了確保在第一時間獲取戰術信息,讓H-6H及時發射巡航導彈,J-10A偵察機拍下的照片通過數據鏈發了回來。
大屏幕上,顯示的就是偵察機拍下的畫面。
“上校,攻擊機羣起飛了。”
楊禹方回過頭來,朝通信參謀點了點頭,把目光轉向了正在給特種偵察兵發送命令的牧浩洋。
雖然從理論上講,Su-30MK2、FBC-1C與H-6M發射的兩百多枚反艦導彈足以耗光美軍防空系統的彈藥,但是爲了保險起見,楊禹方還是讓空軍出動了八架專門執行防空壓制任務的Su-30MKK。
這些戰機攜帶的不是反輻射導彈,而是激光制導滑翔炸彈。
空軍不是沒有反輻射導彈,而是從俄羅斯進口的反輻射導彈的射程太短,最多隻有四十公里,戰鬥機得冒險進入防空系統的攔截範圍。如果THAAD沒有被巡航導彈摧毀,派戰鬥機過去,等於讓戰鬥機去送死。如果THAAD已經被巡航導彈摧毀,就沒有必要安排第二輪轟炸。
按照楊禹方的安排,如果沒有必要轟炸防空系統,八架Su-30MKK將對元山到順川鐵路線上的橋樑隧道進行重點轟炸。
聯軍能快速補充運輸船,卻不見得能快速修復受損的橋樑、打通垮塌的隧道。
當然,Su-30MKK的首要打擊目標仍然是美軍的防空系統。
用激光制導炸彈轟炸防空系統,而且是在幾十公里外投彈,戰鬥機上的激光指示吊艙派不上用場,只能由特種兵引導轟炸。
如果偵察兵沒能及時完成任務,Su-30MKK只能去轟炸橋樑隧道。
兩棲特種部隊的偵察兵能夠及時完成任務嗎?
楊禹方心裡沒底,牧浩洋心裡也沒底。
四十五分鐘前,牧浩洋就把命令發了出去。爲了確保龐躍龍他們打開電臺後,能在第一時間收到命令,通信軍官以每三十秒一次的頻率,反覆不斷的發送着作戰命令。只是到這個時候,牧浩洋仍然沒有收到特種偵察兵的迴音。
此時,牧浩洋最想知道的,就是龐躍龍他們在幹什麼。
永興灣北面,龐躍龍已經收到了命令,而且在十分鐘前發現了部署在庫巖裡附近的美軍防空系統。
確實是一套嶄新的THAAD戰區防空系統,導彈儲存發射器上的土黃色油漆還沒掉色。
龐躍龍沒有急着向牧浩洋報告情況,與一名偵察兵留下負責引導攻擊後,他給其他偵察兵安排了任務。
牧浩洋在命令中提到,轟炸運輸船隊的行動已經開始。
現在聯繫後方,肯定會暴露行蹤。
龐躍龍的想法很簡單:在轟炸開始後才發出消息,然後趁亂離開戰場。
爲此,他讓兩名偵察兵帶着電臺藏在兩公里外的樹林裡面,其他偵察兵分散部署在撤退線路上。
完成任務很重要,活着回去也很重要。